第99章 漏水的葫蘆

  099 漏水的葫蘆

  來到陳家水井旁只聽到眾人連連稱奇，項劍南看著不斷翻滾的水泡目露擔憂，這哪裡是什麼天降異象，也就裴達發能聯想的那麼遠。

  充其量是地下水位抬升，原本平平無奇的水井突然變成噴泉。

  那麼多家水井都變成這樣，老天爺可沒有閒工夫做這種事。

  踩著越流越多的井水感覺腳下似乎變得冰涼，項劍南抬頭看了眼師傅，從來到水井旁他便異常健談，時不時對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做出點評。

  對眾人口中所謂的天降異常暫時沒有表態，只是在道袍即將要碰到井水時會躲開。

  「這井水，還真是清澈。」

  一群人七嘴八舌沒說出什麼建設性的話，像是酒勁剛剛上來，隨著項劍南隱約間又聽到什麼響動，林縣令等人的面頰已經泛紅

  跑來觀看水井的賓客逐漸忘了主題，即使不端著酒杯，情緒依舊高昂。

  天南海北，場面熱鬧著又開始失去控制。

  轟~~~

  在眾人的包圍下逐漸離開原來位置，剛剛應付完一個酒醉之人的胡言亂語，項劍南就感覺腳下的地面忽然震了幾震，這一下動靜極大，使得很多人一個不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等到抬起頭來看向空中，只見一團巨大無比的烏雲正從東方緩緩飄來，將平安鎮劃分為一明一暗兩塊區域，顏色還在不斷加深。

  終於來了！

  看著遠處意圖明顯的烏雲，項劍南心中湧現出一種別樣的痛快，他之前一直以為白面書生已經動手，從剛出現的烏雲來看，事情好像才剛要開始，這一震讓醉酒的賓客們清醒許多，至少有一些人在看到烏雲後突然閉嘴。

  沒看過顏色那麼黑的雲團，這東西，只讓人心裡不舒服。

  「好好的，怎麼會出現烏雲?」

  說話時直接看向高於安，陳老爺子心中也瞬間變得沒底，水井之事他暫且還可以接受，這烏雲，全然超出了自己的認知範圍，經它這麼一攪和，賓客們似乎都出現懼意，必須有一名權威人士此時出來給個解釋，在場的所有人之中，除了老道長，誰還有這個能力？

  「出去看看。」

  隨著身邊眾人的目光全都看向自己，高於安一如既往的流露出淡定，隔著距離示意項劍南，口中則告訴大家不要心疑：

  「想是途徑的雨雲，咱們大周朝，雨水素來充沛。」

  剛說的眾人看著要重拾心情，不曾想停滯於空中的烏雲又有了新動作。

  在高於安的話音落下不久，一道水柱便自雲中忽然射出，從上而下直擊地面，猶如龍吸水一般，直映的周圍天空更加昏暗，滿院賓客因此戰戰兢兢。

  一絲響動也沒有，卻讓人光是看著就不寒而慄。

  「快回平安觀！」

  被突然出現的水柱似乎打了個措手不及，說話間已經先眾人一步動身，高於安飄忽著身形只留下這麼一聲，在項劍南聽來這話是對他說的，只是沒想到其他人會錯了意。

  所有人爭先恐後跟在師傅身後，連那些不知情的也全都加入進來。

  「此乃大吉之兆！」

  浩浩蕩蕩隨著高於安來到平安觀不遠處，只看到整個道觀全都籠罩在烏雲之下，沉默許久，身為鎮長的裴達發半天憋出來一句。

  自空中落下的水柱正澆注著觀前的那條臭水溝，上粗下細，沒有任何動靜。

  此等怪異的畫面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遠遠看去，臭水溝中不斷有金光冒出，時間久點，還能聞到腥臭。

  「放屁！」

  本來就心神緊張，在聽到裴達發此時還不忘恭維時，林知縣忍不住在旁邊罵了一句。

  他倒是很願意相信裴達發的話，只是無論自己怎麼疏通，心裡的那一關都過不去。

  此事必須上報，這一切，難不成跟之前聽到的師祖開眼有關？

  在陳鏡玄留在縣城那日，林縣令就聽他說起過平安觀師祖開眼一事，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不想承認也不行了，他不是沒有見識，只是比較相信眼見為實。

  要知道大周朝怪異之事繁多，身為縣令，不能只憑一雙耳朵。

  「老道長，這可怎麼辦啊？」

  眼看著水柱連接天地一時沒有盡頭，陳老爺子震驚之餘面色全是擔心。

  大喜之日碰上這麼件事，這要是出現點意外鏡玄的前程可就要毀了，天降異象？他們陳家可受不起。

  「此事與鏡玄無關，容老道我前去看看。」

  扭頭對陳老爺子做出保證，高於安的這句話其實是說給所有人聽的，之後招呼著項劍南一起動身，師徒二人很快走到平安觀門口。

  抬手推門進觀以後，一直很淡定的老道士忽然慌了神。

  「這可如何是好，行事竟然如此粗暴！」

  師傅你是不是在跟徒兒開玩笑！

  見師傅進入道觀後像變了個人，項劍南意識到自己又被他騙了，這老道士之前的表現真是滴水不漏，還以為他對要發生的事情全都知曉。

  這烏雲是白面書生弄出來的吧，外面還有幾百雙眼睛在等著我們呢，正想著事情怎麼可能與陳鏡玄無關，那白面書生話已經說的很清楚。

  趁著大喜的日子，搞點事情。

  「不要慌徒兒，容為師想想對策。」

  在原地不自覺轉了幾圈，高於安思索片刻便動身往後院走，回來時手中拿著一個葫蘆，整張臉上只寫有三個字：

  試一試。

  一番操作嚇的小道士心生牴觸，只認為師傅的方法肯定不能成。

  那葫蘆是師傅當初用來裝酒的，自從戒酒以後，已經很多年沒在平安觀看到它了，還以為被扔了呢。

  葫蘆是好葫蘆，就是底部破了幾個大洞，這個時候拿它出來做什麼，難不成想要用它來裝水。

  不知道師傅心中所想，只能瞎猜。

  「跟為師來。」

  手拿著葫蘆出門後臉色隨即恢復平淡，項劍南關上觀門時只看到高於安早已擺好了架勢，將葫蘆放在面前的地上盤腿而坐，嘴唇每動彈一會，便會從袖中掏出幾張符紙撒開。

  符紙上什麼字都沒有，除了中間一抹黃色，其他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