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信仰的力量

  074 信仰的力量

  王一行走後僅僅半個時辰，平安鎮上便流傳起一條小道消息，平安觀里的師祖突然開眼，有大事將要發生。

  這種完全不需要負責任的話，使得前來參觀的香客絡繹不斷，以至於當項劍南打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時，立馬搬著小馬扎坐到了觀門口。

  大家都是衝著師祖泥像來的，除日常客套外，根本沒有人願意多理會自己，此時的香堂已經人滿為患，稍微晚一點，就容易被人擠的失去有利位置。

  儘管小道長多次解釋事情並非大家猜測的那般，可是那掛在師祖泥像上的黃色道袍，卻使得眾人根本不會相信。

  沒開眼遮起來做什麼，這小道長不如他師傅爽快，僅僅解釋了幾句便閉口默認，被問起話來只是拍拍胸脯。

  現在拜起師祖來要比以往靈驗，心動不如行動，高香早已為各位準備好了。

  這都什麼事！

  眼看著來湊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項劍南曬著太陽頗有些眾人皆醉他獨醒的味道，所有人似乎都知道師祖泥像開眼了，談話時就跟親眼見到一般，自己在門口側著耳朵聽了半天，竟然逐漸因為他們的肯定而變得疑惑。

  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做為平安觀里唯一一名小道士的我動搖了，師祖泥像明明只是出現了一些裂紋，怎麼突然跟開眼這種靈異事件扯上了關係。

  議論的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所謂開眼是大周朝民間的一種說法，簡單來說就是類似顯靈的意思，記憶里倒是有幾尊供奉著的雕像出現此類事件的零星片段，傳的神乎其神，最致命的一點是都會用東西遮著。

  跟平安觀的處理方式差不多，也難怪觀里的那些人深信不疑。

  「祖師保佑！」

  「我張家今年想要個兒子！」

  「求祖師讓我們家鏡玄，早日榜上有名！」

  觀外人跡來往匆忙，觀內集體行拜之時虔誠之音不斷，此時早就被徹底排除在狂歡之外，聽到身後又一次傳來訴求聲，項劍南忍不住拎起馬扎趕緊換了個位置。

  這已經是這個時辰里不知道第幾次了，陳老爺子聲音依舊敬畏，為了陳鏡玄，真是不放棄任何一次機會，那麼多人之中，每次參拜之時就數他聲音最洪亮，像是故意慢上半拍，每一次傳過來時都特別清晰。

  很有心機的老頭，這是怕人多口雜，自己的心愿師祖聽不到。

  「小道長，今天好熱鬧。」

  重新坐下後只覺得胸口更加不舒服，身後亂糟糟的聲音剛過，項劍南便看到李進的身影，從眾多香客中忽然殺出來，來到自己面前後停止不前，只是隨前行的人流稍微看了眼觀內。

  都快要擠滿整個院子了，如此摩肩擦踵的情況下，竟然沒有發生什麼亂子，大家都在暗暗較勁，克制著同時拼命往香堂裡面擠，這小道長像是有些難受，表情時不時會皺成一團。

  「研究奇觀呢。」

  沒想到李進再一次出現時竟會那麼快，因感覺到不適，項劍南抬頭看了看來人也沒起身。

  大家都是不拘小節之人，那麼多次面見下來，秉性都早已熟知。

  自己剛才看清楚了李進前行的身法，但卻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麼感覺，跟上次相比，自己確實進步了些。

  「奇觀？」

  見項劍南回答時長舒了一口氣，李進看向觀內開始變得好奇，一路上他斷斷續續聽說了一些平安觀發生的事，眼下見小道長語氣不屑，當然也意識到裡面有問題。

  師祖泥像開眼？果然不像那麼一回事。

  身為伏魔司在職人員，遇到事情之時，李進總習慣追求嚴謹，開眼這種事情不是沒可能，但對於平安觀來說，還需要再核實一番，大周朝供奉泥像的地方有很多，越小的地方，事情傳起來越離譜，其中多有口述者添油加醋，一但過了幾個人的耳朵，內容便會逐漸脫離事實。

  從第一次聽到時，心裡就有些不相信，想要開眼，哪那麼容易，除非這平安觀里，藏著什麼東西。

  在自己所知道的真實案例中，諸如供奉著的泥像突然開眼，全都是因為所在地方發生了一些難以控制的事情，需要一些超脫現有修行體系的力量去撫平，才有了接下來眾人參拜的畫面，平安觀在大周朝已知道觀中並不出眾，若真是開眼，事情則可能會比較麻煩。

  以往經歷告訴自己，弄不好要牽扯到整個平安鎮，但是當自己看到小道長的表情時，心事，瞬間瓦解。

  這其中，有誤會。

  「你還是問問別人吧，他們都比我這個小道士要懂。」

  不想跟李進再多做解釋，隨著胸口沉悶的感覺再次消失，項劍南站起身來單手拎起馬扎，

  「沒人願意相信我說的話，大家好像比我更清楚…」

  說完話邀請李進進觀，想要聽師傅在伏魔司人員面前怎麼說。

  跟李進，總不能不說實話吧，這老道士，一見到好處就把一切都給忘了。

  「了解。」

  二人跨過門檻還未走到香堂，正想要從人群中擠出一條路，身形剛剛扭出弧度，項劍南便看到前面的人群自動分成了兩邊，手拿拂塵示意眾人休要急躁，高於安此時從香堂里走了出來。

  與項劍南和李進碰面後轉身在前面帶路，直到靠近師祖泥像後才停止。

  隨著平安觀里的兩名道長同時歸位，在陳老爺子自以為是的帶領下，堂里堂外的香客們又一次全都跪了下來：

  「祖師保佑，我們家鏡玄！」

  「後面的，注意點！」

  又來了.

  看著在自己面前跪的無比整齊的人群，項劍南滿腦子全都是不好意思，他覺得自己現在是在詐騙，看向師傅，不明白他怎麼能如此心安理得。

  正經道士誰會幹這個，一想起這事，胸口就忽然又變得沉悶。

  砰砰砰！

  隨著陳老爺子等人無比實誠的用額頭與地面接連相撞三下，項劍南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也跟著震了震，承受不住內心譴責剛想要離開香堂，便覺得胸口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凝聚。

  無比熟悉，在心臟不斷劇烈跳動的同時，消失很久的紅光又再次在眼前出現，跟以往任何一次相比，這次的凝聚感都更加真實，彷佛在胸口正凝結成一個點，直墜的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書書.」

  很難再控制住身形，張口只重複了幾個字，項劍南便兩眼一翻，隨即就要暈過去，倒地前只感覺全身毛孔突然打開，無數流水聲不斷奔騰入耳，匿於黑暗之中，很快又戛然而止瞬間消散。

  硬生生與自己斷開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