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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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走一會，了空禪師身上的金光便要弱上幾寸。

  緊跟在師傅身後，項劍南被他們的行進速度逼的有些崩潰，即使全力以赴，也還是勉強才能跟得上的樣子，再走下去，估計要掉隊。

  體力沒什麼問題，就是總覺得跟不上，別人一步他兩步，無論怎麼趕，下一秒都會被拉在身後，自己的雙眼，明明看的很清楚。

  「前方便是水流交匯處。」

  領著眾人大約走了半個時辰，項劍南聽到前方的了空禪師說了一句，這一路完全沒遇到什麼阻礙，腳下一馬平川，怎麼回想，都不像大周朝應有的地勢。

  奇了怪了，那麼暢通無阻！

  眼看著身邊一切早已變得陌生，項劍南停下來時一臉莫名其妙，無法解釋自己當前所在的位置，感覺像是到了另一個陌生地界，有七八道支流在此處匯聚，融為一體，繼而流向東方。

  本是再普通不過的畫面，卻因為水妖的存在而變得詭異。

  被金光碟機趕此刻像是走投無路，無數水妖此時在水中露出頭，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尖叫著卻不肯繼續東進，似乎前面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將他們的行動全都阻隔在這裡。

  「水妖不肯東進，道友覺得如何？」

  站在岸邊耳中水流聲不斷，項劍南看到師傅面色不定，拿著拂塵思索半天，才對了空禪師等一眾和尚說道：

  「此乃天意，以老道看來，還是算了，若日後水妖做惡，老道我自會親手收拾。」

  「萬萬不可！」

  「道友莫要胡說。」

  一句話說的眾人面露驚訝，項劍南覺得和尚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心中開罵了，只是全憑著佛門中人過硬的素質，在與師傅進行最後一波交流。

  算了？這話說的簡直太輕鬆，浪費那麼多時間把水妖趕到這裡，一句話又要把他們放了？師傅他是不是累糊塗了，老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既然你們執意堅持，老道我無話可說，徒兒，我們走。」

  說完話轉身就要離開，高於安背對著眾人再次說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此等手段，不似佛門風範，和尚，臉面要緊！」

  什麼意思？

  見師傅說完話後了空禪師等人眼神不善，項劍南趕忙與拉開與他們之間的距離，這是要翻臉的意思，師傅剛才的話，像是戳到他們的痛處，那能仁和尚目光兇狠，此時看過去，哪裡有半分出家人的樣子。

  佛家慈悲，這種眼神，怎麼看都不應該出在他們身上。

  「道友言重了。」

  抬起手來忽然指向水面，了空禪師手指發出一道金光，那金光射入水妖之中，一時間竟令東去的水流逆行，只看到巨浪捲起大把水妖，恢復正常時已帶著他們飄出很遠，任憑水妖們如何尖叫，都無法從攜帶著他們的水流中脫身。

  「不肯東進，送他們一程便可。」

  像是打開了一個缺口，在看到有同伴被強行東進之後，其他水妖紛紛緊隨其後，魚貫而入，很快便在項劍南的注視下逃的一乾二淨。

  這和尚，人狠話也多。

  不明白師傅和了空禪師到底在爭論什麼，水妖繼續東進之後，項劍南看到師傅再次轉身，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遠方，對了空禪師的貿然出手有所顧慮。

  「和尚，你闖了大禍。」

  說話時只聽到水浪聲由遠處襲來，剛剛東進的水妖們又再次被送回到支流交匯處，有一幫手持鋼叉的夜叉，踏著水面氣勢洶洶出現。

  「和尚，你幹的好事。」

  「大膽水妖，竟敢口出狂言！」

  早就因為高於安之前的話心生怒意，在夜叉前來興師問罪之時，能仁和尚立馬忍不住道，驅逐水妖本就是他們修行之人應該做的事，哪裡輪得到這些夜叉來多管閒事。

  妖與人，向來對立。

  「水妖？和尚你說誰呢！」

  相互看了一眼，幾名夜叉頓時憤怒了，這胖和尚敢把他們和那些腌臢東西混為一談，簡直太不像話，他們是水族，跟妖相比，身份明顯要尊貴。

  「你才是妖，胖的流油的豬妖！」

  「孽畜膽敢辱我！」

  被夜叉們的話說的大怒，能仁和尚當即選擇動手，飛身直接沖向水中，雙腳在即將要碰到水面時瞬間騰空，兩臂僧袍鼓起，隨即便是一連串金光射向夜叉。

  攻擊連綿不盡，直炸的所有水妖也跟著遭殃。

  瞬發！加特林和尚？

  見能仁和尚懸於半空對水面不停掃射，項劍南在一旁真是見識到了，大寺院來的和尚就是不一樣，攻擊手段比保佛寺不知道先進多少倍，這一番操作下來，打的夜叉們毫無還手之力，這會兒，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區區水妖，也敢在老衲面前猖狂。」

  彷佛一台行走的殺戮工具，在夜叉們全部隱沒於水中之後，能仁和尚回到岸上時滿眼不屑，同時對了空禪師出聲，示意他繼續把水妖們往東邊趕。

  「了空禪師，不可再耽誤了。」

  說話間看了高於安一眼，目光有些挑釁，只是得瑟的表情還沒收回去，便身子一軟忽然癱倒在了地上。

  「阿彌陀佛，你終於來了。」

  對倒在眼前的能仁大師毫無憐憫，了空禪師雙掌合十，那隻渾濁的眼珠不斷有液體流出，幾個呼吸過後，竟然徹底變成白色。

  「前不久有人放走了你，和尚我今日要帶你回去。」

  「就憑你？」

  數道水波接天而起，將水妖們全都掀翻在岸上之後，項劍南看見一道虛影，正緩緩而來，穿過水柱後，樣子模糊不清，站在空中，語氣全是鄙視：

  「哪裡得到的消息，和尚，你配嗎。」

  「試過便知，道友，可否助貧僧一臂之力?」

  不知道了空禪師為何總喜歡叫上師傅，在他開口之後，項劍南看到師傅正注視著空中那道虛影久久不出聲，再低頭時嘴唇動了動，還未開口，倒被空中的那道虛影先認了出來：

  「又是你這個老道士！」

  「休得胡說，還有我徒兒呢。」

  像是怕虛影沒有看到，高於安說話間一把指向項劍南，在後者一臉疑惑的看向自己又轉向空中時，一聲再熟悉不過的話語讓他瞬間清醒。

  多麼熟悉的語氣，一個滾字，意境十足，平淡中帶著不可違逆的氣勢！

  是之前在臭水溝釣魚的白面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