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等價交換

  049 等價交換

  足足兩天，沒和師傅說過一句話，一直到送銀兩二人組來到平安觀，項劍南才決定和師傅暫時冰釋前嫌。

  收不收銀兩這事比較重要，以師傅的秉性來說，項劍南不放心讓他一個人拿主意，那天若不是自己在旁邊面色不善，這老道恐怕當場便會應允下來，別看表情不屑，笑過之後卻沒有要拒絕的意思。

  「師傅，門外有人找。」

  手拿著那本名為陰陽符注的經書，項劍南站在觀外喊了一聲，現在是中午時分，香客們早已散去應付飯點，從一個時辰前就坐在門外翻看經書，項劍南只覺得時間過的飛快。

  可能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前來送銀兩的二人都不是光頭，長相白白淨淨，頗有些文弱書生的氣質，兩人看起來都只有二十歲出頭，長相大點的那位，背著一個青色布包，一見面就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保佛寺來的，前來見平安觀觀主高於安。

  保佛寺就是縣裡那座寺院的名字，對於高於安的名字，送信二人組並不避諱。

  「來了來了，我說徒兒」

  兩條腿在道袍下邁得歡快，高於安聽到項劍南喊自己時很是興奮，一路連聲答應，跨門檻時都比平常抬的要高。

  兩天，整整兩天，誰知道這兩天，老道我是怎麼一步步熬過來的！

  無論說什麼徒兒都會以沉默應對，因為理虧，自己只能心酸忍受，今日終於聽到他主動開口，這種感覺，比得了一百兩銀子還高興。

  多一兩則多，少一兩則少，一百兩銀子，剛好可以準確度量出自己心中的喜悅。

  「徒兒.」

  「哼！」

  本想以此做為開頭打破師徒二人間的冷戰，在出了平安觀觀門之後，高於安很快又再次吃癟，當他近乎討好的問向項劍南時，後者立馬當場轉身，一聲冷哼，打碎了他心中的如意算盤。

  徒兒還在記仇，這小身板轉的，很有自己當年的影子。

  「我就是平安觀觀主高於安。」

  略帶著尷尬看向台階下面二人，高於安說話時儘量保持氣勢。

  被看到又何妨，這就是我平安觀與眾不同的地方，師傅和徒兒之間，永遠沒那麼多規矩。

  主要是人少，管的太嚴，怕對方跑了。

  「我二人是保佛寺派來的，小能，小力，見過老道長。」

  對高於安和項劍南的身份有些好奇，名叫小力的來人心中微詞頗多，那個年輕一點的倒更像師傅，在他們寺院，這種目無尊長的徒弟早要受責罰了。

  給師傅甩臉色，還當著外人，難怪大周朝的道士們，永遠比不過他們和尚。

  一點規矩都沒有，真是讓人笑話。

  「小能，小力？你倆是親兄弟？」

  被二人組奇怪的姓名吸引，項劍南忍不住轉身問道，這大周朝還有姓小的？這倆人說的怕不是乳名吧，跟保佛寺是什麼關係，難不成是鏢師？

  身子骨看起來不像，要不然就是保佛寺的老熟人，香客什麼的。

  「師兄弟，我二人是保佛寺中的和尚。」

  「哦，俗家弟子。」

  恍然大悟，在聽到二人組說自己是保佛寺的和尚後，項劍南隨即又明白道，佛家向來有招收俗家弟子的傳統，就算是這大周朝，也不能例外。

  「不是俗家弟子，道長誤會了.」

  伸手拽著頭髮急於解釋，名叫小力的那位明顯有些心急，隨著他五指用力一抓，原本還緊貼著頭皮的髮根被整塊拔起，露出幾個整齊的戒疤之後，很快又鬆手讓頭髮合上。

  假髮，臨走時師傅塞給他們的，此次送銀兩來關係重大，萬不可頂著光頭讓更多人知道。

  「兩位大師，喝茶。」

  將二人組迎到平安觀後院，項劍南還沒從小力和尚之前的自證舉動中擺脫出來，戴著假髮不早說，真是夠驚悚的，還以為你要自殘呢，假髮掀起的那一刻，我項劍南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現在再看向二人組，總自動腦補出他倆光頭的樣子，不戴假髮，這兩名和尚看起來好像更帥，氣質在那裡擺著。

  「多謝兩名道長。」

  早就將身上的布包交給高於安，兩名和尚此刻並不著急喝茶，輕聲道謝以後，便等著高於安給他們答覆。

  師傅說了，得不到答覆不准走，萬一道士不同意，一定記得把銀兩要回來，此時看老道長面色凝重，二人對了個眼色後便靜靜等著。

  「敢問大法和尚，是你們什麼人啊？」

  三人對坐只覺得尷尬，項劍南沉默一會率先開口，師傅此時不知道在尋思什麼，背對著他們半天不說話，做為平安觀下一任觀主，禮儀還是要做到的。

  「大法師傅是我們師叔，您就是這裡的項道長吧。」

  進觀後遠沒有剛來時那麼冷酷，在聽到項劍南稱呼自己的師叔為大法和尚時，兩名和尚的臉色不由動了動。

  好沒有禮數的道士，難怪大法師傅那天回去後暴跳如雷，又不敢跟了空禪師多言，最終只能把怨氣全撒在他們小輩身上，如果不是師傅及時出面袒護的話，今天來平安觀的肯定不會是他們倆。

  在整人這一塊，大法師叔的手段一直很高明，放眼整個保佛寺，真是無人能出其右。

  「明白了。」

  只覺得保佛寺中的僧侶法號過於有意思，項劍南只能先喝口茶，大法，小能，這法號也起的太隨意了點，了空和尚的法號倒不錯，可惜，文化底蘊沒傳下來，難道是中途換住持了？

  對寺院裡的規矩完全不懂，項劍南喝水時只是暗自猜測，他也在等師傅做出決定，時間越久，心裡越忐忑。

  真正的拒絕哪裡需要思考，那些妹子拒絕自己時，都是很果斷的，以自己幾十年的人生閱歷來看，想的越久，變數就越大，更何況師傅他老人家，向來容易被金錢銀兩所打到，根本沒有考驗這一說，一碰到便會立刻投降。

  這次，其實已經算是挑戰極限了。

  「老道我想清楚了，下月初九，準時參加法華大會。」

  手中的茶水還沒有喝上幾口，項劍南看到師傅突然轉過身來，嘩啦啦將布包中的銀兩全倒在桌上，隨即從袖中掏出幾張平安符：

  「這些銀兩老道就先留著，做為交換，送你們一些平安符。」

  「不用，老道長還是自己留著吧。」

  得到高於安的肯定答覆，兩名和尚哪裡還肯要他的平安符，這種東西他們寺院也有，帶回去還不被師兄弟們恥笑，身為和尚，要道士的平安符做什麼。

  「不行，老道我從不占你們和尚的便宜。」

  不理會兩名和尚的連聲拒絕，高於安快速放好平安符然後將布包重新繫上，遞給小能和尚時語氣闊綽，囑咐他們千萬別因為這種事而不好意思：

  「老道的平安符三十兩一張，都是修行之人，就不要那麼見外了，如果實在覺得不好意思，下次見面之時，再把多出來的銀兩給我補上，看你們輕裝簡行，也不像能拿出多餘銀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