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了空禪師

  046 了空禪師

  項劍南知道自己會與大法和尚再次見面，只是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一點出家人的樣子都不顧，拽著自己衣領只像是來報仇的。

  還真讓自己想著了，他們是砸場子軍團，難怪裴達發昨日愁眉苦臉，難道一早就知道會有事情發生，身為一鎮之長的直覺？

  「大法，不可造次！」

  在裴達發身後幾乎沒動，在眾人還搞不清楚是什麼狀況時，一名身著褐色僧袍的和尚此時說道，語氣稱不上嚴厲，卻讓大法和尚一把鬆手。

  看著項劍南摸了摸頭，隨即又是一記雙手合十。

  「道長，恕罪。」

  這大腦袋，真亮！

  從一開始便只注意到大法和尚的光頭，項劍南眼中依舊盯著上面那九個戒疤，之前看電視劇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近距離觀察之後，才發現這東西並不像曾經以為的那麼簡單。

  有點醜陋，甚至還夾帶著一些噁心，被香火燒灼之時，那種痛苦一定很難以承受，換做自己，這件事肯定忍受不了，這看著也太疼了，觸目驚心，跟剛點好沒多久似的。

  「你再堅持一會的話，我說不定真就原諒你了。」

  被一群人盯著總要說點什麼，項劍南整了整道袍然後答道，大法和尚的魯莽他早就見識過，老實說，還可以接受，跟第一次突然出手偷襲相比，這一次他其實進步不少，只是抓著自己的衣領沒後續動作，道歉是明顯心情複雜。

  可能是懼怕身後出聲的老和尚，又或者是因為身邊站著那麼多人，畢竟這裡是平安觀，一大堆不是自己的人在旁邊正看著呢，貿然動起手來，完全是在給自己找不自在。

  前段時間還敗在自己手裡，天時地利，多魯莽的人都會掂量一下。

  和尚，地點變了。

  至於大法和尚為何一見面就想要對自己動手，項劍南哪能不明白，這和尚想要雪恥，這種想法，從他剛說話時就聽出來了，才看清楚說話的人便被抓住衣領，可見他心中的怨恨究竟有多大。

  挺好，不硬憋著，這大和尚，真不是塊當和尚的料。

  「道長恕罪，了空在這裡代他賠禮了。」

  動身走到項劍南身邊，那名說話的老和尚面目朦朧，扭頭示意大法和尚先退下，之後和他一樣來了個雙手合十，這道士聽著還在氣頭上，做為修行之人，他和大法實際有點像。

  看起來都不怎麼好管教，有什麼話想到就直接說了，這種人容易相勸，跟那些只會笑嘻嘻的人不一樣。

  來的快也去的快，安撫起來沒什麼難度。

  「大師多慮了。」

  看出眼前的了空和尚是這次參觀團的頭頭，項劍南怎麼可能出言駁他的面子，當即讓老和尚不要多想，二人對視時，心裡稍微有些小吃驚。

  這了空和尚的一隻眼睛是渾濁的，自己之前一直沒發現，想來也是，一見面就被大法和尚將了一軍，哪有時間去注意別的，大法和尚真應該多向這老和尚學學，從氣質上來說，他已經輸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那百分之十，完全是自己看在佛祖的面子才勉強留給他的。

  都是和尚，心平氣和的敘敘舊不好嗎，即使我之前打過你，那也是自保才迫不得已出手的，在此之前，你可一直想要我的命。

  而之所以說再堅持一下就原諒大法和尚，主要是想在那種情況下多看幾眼戒疤，自己素來比較心軟，轉移注意力，說不定看著看著最後便當作無事發生，感同身受，不是沒有做過。

  在自我安慰這塊，項劍南歷來都比較擅長，這麼多年要是沒這招頂著，他指不定能幹出什麼事呢。

  「你就是平安觀觀主高於安？」

  睜著一張渾濁的眼睛，了空和尚之後笑著問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在意的原因，項劍南覺得這老和尚的眼睛裡有東西，兩人目光交流，只覺得有點不舒服。

  平安觀觀主，你難道沒見過我師傅？

  「和尚你瞎說什麼呢！」

  冷不防突然出聲，在項劍南剛想要否認之時，高於安的聲音此時傳來，隨著項劍南回頭，就看到師傅正一臉冷笑的在身後站著。

  不知何時站在門邊，從眾人之前的眼神來看，像是沒發現他，香堂里靜坐的那群人都沒有起身，遠遠看去，有些睡著的樣子。

  「道友，我們又見面了！」

  「和尚，你那隻眼睛還沒瞎？」

  樂呵呵的沖高於安打了個招呼，了空和尚顯然認識高於安，二人僅僅短暫交流，之後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一樣相視一笑，忽然熱情起來的態度，令一眾人的心情也跟著放鬆。

  還好，以為要打起來呢。

  站在人群中輕輕擦了把汗，裴達發覺得自己這個鎮長真是當的不容易，幾經突變，眼下看起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剛接到縣裡通知的時候，自己第一反應便是有人瘋了，同意和尚來平安觀，這不是等著看兩幫人互掐嗎。

  還縣令親自應允，這是怕和尚們受委屈啊，打著官家的名號來平安觀，出事由縣裡給兜著，要說那林縣令可真夠記仇的，銀子都送上去了，他還這麼做，即使要找平安觀麻煩，也不能把自己一併拉進來吧。

  嫌銀子太少？

  「你這徒兒，好！」

  與高於安共同注視香堂，了空和尚不久又說道，說話時五指張開，再併攏時只是一瞬，這一動作被項劍南死死看在眼裡，只覺得這和尚動作很怪。

  剛才故意裝做不認識師傅，他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幽默，皺巴巴的五指，像是要搞事情。

  「道長.」

  彷佛突然間從睡夢中清醒，兩個呼吸之後，原本在靜坐的香客們紛紛醒來，看向門外時表情集體呆滯，有的看起來還沒完全醒來，跟項劍南之前看到的相比，著實變得死氣沉沉。

  「和尚，老道我可有些時間沒跟你敘舊了」

  抬手忽然摸上了空和尚的光頭，高於安頓時笑出聲來，像是在精心打磨一般，一下便把在場所有人都嚇到了。

  如此不尊重的事情竟然敢做，這下，就是縣令來了都沒辦法處理了，老道長，可不能存心挑事啊。

  看著在了空大師頭上不斷移動的手掌，裴達發驚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四處尋找無果，最終看向項劍南，此時此刻，他的眼睛裡只有絕望。

  送給縣令的銀子確實太少了，如果有下次的話，自己絕對不會再私藏！以鎮長之名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