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直視

  043 直視

  像是看了一部連環畫。

  當最後一張面孔消失在自己眼前時，項劍南的眉頭不由動了動。

  是師傅，兩隻眼睛平靜入水，彷佛與自己面對面般異常深邃。

  這種表情之前從沒有在師傅身上看到過，此時以這種方式出現在眼前，驚訝之餘只能讓項劍南感覺不願意相信。

  正經起來的師傅竟然有幾分姿色，這畫面，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以他嘴角鬍子的顏色來看，應該來自很多年前。

  八卦還有收錄人像的功能？隱秘拍攝，然後在需要的時候放出來？

  這一張張人臉，真是包含了人這一輩子所有的情感。

  喜、怒、憂、思、悲、恐、驚最後以師傅收尾，似乎變得大徹大悟。

  我是不是又變強了？

  又化作一道青光射入自己眉間，在八卦消失以後，項劍南第一時間便是觀察自己有沒有什麼變化。

  總覺得師傅的音容笑貌已經留在自己心中，一時間有點不能接受，八卦此次出現帶來的東西過於詭異，那或驚或喜的話語，吵的自己腦瓜子嗡嗡響。

  看了一圈人臉，然後沒了。

  好像沒什麼變化.

  站在門邊儘可能去發現，項劍南把能想到的事情全都做了，從感應天地之氣到伸胳膊動腿，一系列操作下來只覺得還是和平常一樣，他很確認精字部分已經被點亮了，只是眼下結果有點令人失望。

  每一塊區域被點亮都應該會帶來變化，這次出現，八卦好像沒給自己帶來實際性收益，再好的外掛，難道也有雞肋部分？從結果來看，項劍南認為自己有點虧.

  好不容易出現一次，為何沒有明顯的提升，跟前幾次相比，明明搞出那麼大的動靜.

  還是先把經書還回去。

  帶著失望打開房門，項劍南繼續之前的事，不管怎麼樣，手中這些經書還是要還的，經自己檢查，這些名字有些奇怪的經書確實是經書，日後有機會的話，再找師傅問一下是因為什麼原因。

  想那老道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搞鬼，自己也不會相信這些經書的名字真是這樣。

  「小道長」

  好巧不巧剛從房間裡露出頭，項劍南便看到師傅和李員外一行人正一臉高興的向自己走來，想是要到師傅的房間裡去，要退回去已經完全來不及。

  總不能一見面就又關上房門吧，自己又不是待字閨中的小姐姐，於情於理，都不合適，於是只得用衣袖遮住經書，出身對李員外回應道：

  「師傅，李員外。」

  「剛好，隨為師進去一趟。」

  擇日不如撞日，見項劍南出現的巧，高於安隨即吩咐道，有些東西他這幾天本想交給徒兒的，現在，時機剛好，當著李員外的面，讓他見識下道門的博大精深。

  「好。」

  手中經書不由自主攥緊，項劍南跟著師傅等人走進他的屋裡，一進屋只看到那幾名武夫臉上的輕視更重，李員外則還是沒什麼其他反應，如往常一般幾步一夸，誇得高於安一臉受用。

  「老道長的臥房真是陳設瀟灑，一進來便覺得與眾不同，這些東西，莫不是藏有什麼玄機？」

  你也太能奉承了吧

  只覺得李員外真是睜眼說瞎話，項劍南被他的話夸的直不好意思。

  之前還真沒發現李員外有這一手，別又是那黑氣立的功。

  這地上的東西哪有什麼玄機，只是因為懶沒有收拾，慚愧，逼得一個員外直做違心事。

  「李員外言重了！」

  帶著眾人徑直走向書架，高於安的動作讓項劍南心中一緊，這老道正衝著自己之前碰過的那一列而去，別是要做出什麼過於巧合的事。

  剛才沒一點聲音突然出現在後院之中，現在又和自己那麼有默契？

  要說這李員外不虧是大富人家，雖明知道他嘴裡出來的全是假話，師傅他老人家聽的還是很開心，一邊拿經書一邊笑著，語氣神秘兮兮道：

  「老道這裡有一點好東西，要傳給徒兒，李員外今日真是來對時候。」

  「如此說來，我李金山可要開開眼，謝道長抬愛！」

  沒想到還能碰上這事，李金山笑的更加燦爛，金山是他的名字，寓意著李家的雄心大志，平順鎮上姓李的大戶不少，但只有李員外的名字最為霸道。

  在同等級的李姓之中，那是響噹噹的存在。

  「可都是好東西，容老道找找」

  扭頭在書架旁越翻越快，高於安的表情也逐漸疑惑，眼看著這一列的經書馬上要見底，還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

  「昨天看著還在呢，怎麼突然就沒了？」

  果然是這老道的主意！

  從師傅動手開始便猜想到他是要找那些經書，項劍南站在一旁很能沉得住氣，師傅要找的經書就在自己手上，難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本就是要給自己的，只是沒來得及，如果是做做樣子，說起來也沒有理由，這幾本經書內容沒什麼毛病，只是名字奇怪了點，從師傅的語氣來看，不像是發現後才故意裝出來的。

  當著李員外的面，洗白自己的惡作劇？

  「你是不是在找這些經書？」

  呆了一會直接承認，項劍南抬手對師傅說道。

  真不想拿出來，怕李員外等人誤會，只是不拿出來的話，等會師傅認真起來又不好辦，且看看他如何解釋，反正丟人也是我們師徒倆一起。

  「我看看？還真是這幾本！」

  從項劍南手中接過經書只看了下書名，高於安立馬確定道，也沒有問它們為何會出現在徒兒手中，反倒先拿給李員外看幾眼：

  「李員外，這就是老道所說的好東西！」

  「還真是好東西.老道長真是博學多識.」

  從項劍南剛拿出來時便隱約看到書名，在經書徹底放到自己眼前後，李員外忽然有些尷尬。

  沒想到老道長那麼放得開，這種書籍，當著他們的面毫不避諱，還主動與自己分享，當真是把我李金山當自己人，本想著敷衍了事應付過去，卻見老道長說話時就要將其中一本掀開

  道長，不合適，我們凡夫俗子，還沒到您那種境界--萬事放的開。

  「這是什麼東西？」

  表面抗拒內心實則期待，在高於安打開那本美婦三十六勢之後，李金山隨即被裡面的內容搞得有些傻眼。

  都不好意思正眼看，沒曾想是這種鬼東西，圖呢，寫那麼多東西有什麼用，簡直浪費自己的感情。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皆知善之為善」

  一不小心還讀了出來。

  無相生，難易相成

  突然間隨著李員外的話朗聲接了上去，項劍南一時間有些情不自禁，大斷背誦第一章，一雙眼睛愈發明亮，在他的注視下，李員外身邊的幾名武夫最先愕然，接下來全都將目光投向別處，彷佛不敢再與項劍南對視。

  這小道士，似乎能看穿自己的心肝脾肺，與他對視，心中莫名會出現慌亂，身為武夫，這種事可極少遇到，主要是這小道長，看著也沒有那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