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徒兒有仙人之姿

  013 我徒兒有仙人之姿

  一大早就有人在觀外敲門。

  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從門縫裡露出頭，高於安的疲憊完全不需要明說。

  儘管他重新換了身衣服，但是遲遲不肯開門的舉動卻出賣了他。

  道觀里有事發生。

  「道長，昨晚睡的可好。」

  提溜著眼睛直往門縫裡瞅，平安鎮鎮長裴達發笑著問候道，照平時他肯定不會這麼早起床的，今天實在是因為鎮上的居民鬧的厲害。

  天不亮就跑到自己家門口議論紛紛，逼得他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

  這一夜自己也沒有睡好，時不時總會聽到一兩聲豬叫，等到弄明白聲音來自何處，好日子也基本跟著到頭。

  平安觀是不是在夜裡殺豬，這驚天動地的，吵得人人不得安心，如果不是因為害怕，雞剛叫第一遍的時候他就要來了，何至於擔驚受怕那麼久。

  好不容易捱到天光大亮，這才挑選了十幾個精壯勞力一起來平安觀看看。

  這群人，平時不見你們想起我，一有點事情，真是找的比親爹還勤。

  「被雨淋了，今日怕是不能見客。」

  心道裴達發這是明知故問，高於安此時也沒什麼好對他說的。

  他只是覺得渾身無力，心裡想著快點把裴達發等人給打發走。

  昨夜觀里鬧出那麼大動靜，有人來問很正常，只是現在不方便，待裴達發一行人走後，還有一大堆事情在等著自己收拾。

  「近日天氣多變，道長一定要注意身體。」

  站在門口不理會高於安送客的意思，裴達發說話的同時還在往門裡看。

  高於安把門縫遮的嚴嚴實實，這更加應證了來之前的猜測。

  有什麼事老道長不肯對自己說，然而他們就是為這個來的。

  「昨夜聽到平安觀內有響動，不知是否有事情發生？」

  高於安不開門，裴達發也不方便用強，都是鄉里鄉親，自己還指望日後能多從這觀里討點平安符，只是鎮上居民催的緊，不帶點消息回去，他這個鎮長恐怕不能安生。

  光猜測，都能察覺到事態緊急，連他自己，心裡的那關都過不去。

  「只是降伏了一頭豬妖，不算什麼大事。」

  見裴達發沒有帶人離去的意思，高於安也不再打算隱瞞。

  本來不想給鎮上人再添加恐懼，非要如此的話，老道我也沒什麼辦法，當下兩手一松，示意他們請便。

  那豬妖現在還在院裡躺著，十幾個精壯勞力，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豬妖！道長你沒受傷吧！」

  順著高於安的動作往下說，裴達發的臉上全是關切之色：

  「竟然還有妖怪敢來平安觀撒野，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說話的同時拿眼看向旁邊，立馬有人在一邊將道觀大門推開。

  「這朗朗乾坤，什麼樣的豬妖膽子那麼大！我們平安鎮豈是說來便來！」

  「只可惜老道長手段高明，沒給我們出一份力的機會。」

  「下次一定要叫上我，鎮上的安全，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

  邊說邊往觀內走，在裴達發的帶領下，十幾個精壯勞力開始互相吹噓。

  高於安的話他們剛才都聽的很清楚，豬妖已經被降伏了。

  那就沒什麼好害怕的了，這時候進觀，只是想在老道士面前吹噓一波，順便看看昨夜留下的慘狀。

  擱那麼遠都能聽到，這平安觀可受損不小，要好好記得，回去做為談資。

  「媽呀，妖怪！」

  「快跑，好大一隻！」

  「等等我！」

  彼此高聲都只忙著像旁人表示自己英勇，還未到院落台階，走在前面的幾人突然停了下來。

  兇悍的表情瞬間消失，轉過頭時眼睛裡只有驚恐。

  道長進門時不是說豬妖已經被降伏了嗎，那地上躺著的東西又是什麼，只怪一聊起天來就太投入，都沒有看到院子裡那座小山一樣的東西。

  黑乎乎的，大腦袋正對著門口，旁邊是倚著他半坐的小道士，遠遠看過去，凶多吉少。

  這豬妖相貌可真是醜陋，一對獠牙，看得人腿肚直打轉。

  趁還有力氣，趕緊跑。

  「道長你怎麼可以騙人！」

  被前面的勞力撞的差點倒地，裴達發後退之時還不忘埋怨高於安。

  那麼大的豬妖你說降伏了，還好我裴達發剛才沒走在最前頭。

  所謂降伏，難道不應該是轟的他渣都不剩？再不濟，也要來個大卸八塊。

  「回來，這豬妖確實已經被降伏。」

  眼看著眾人衝出道觀還不忘隨手關門，高於安站在門後無奈的說道。

  有老道我在你們怕什麼，沒看到我徒兒還在豬妖旁邊睡著呢。

  要說他這徒兒也真神奇，昨夜豬妖倒下去後，整個人像是在地上生根，任憑自己怎麼喊，都無法將其叫醒，順帶著怎麼拖也動不了他分毫。

  最後實在沒辦法，將香堂里找到的蓑衣蓋在了他身上，一睜眼都已經守到天亮，卻還是不見他醒。

  「真的？」

  學高於安之前那樣將頭從門縫裡伸出，裴達發確認過後頓覺老臉有些掛不住，一面回頭讓緊挨在身邊的勞力放手，一面高聲對眾人訓斥道：

  「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我不是還在這裡站著嗎！」

  等到再次進入道觀，盯著院內一豬一人，語氣忽然又變得很痛苦：

  「豬妖受伏甚好，只可惜小道長他.哎！挨千刀的畜生！小道長那麼好的人」

  從項劍南當前蓋著蓑衣低頭半坐的姿勢，裴達發以為他英勇就義了。

  又在胡言亂語什麼？

  隨著眾人表情同時變得沉重，高於安一臉無語著想要解除他們的誤會。

  怎麼就看出我徒兒不在了，那不是還喘著氣嗎！蓑衣是昨夜給他擋雨用的，這事一兩句也說不清楚。

  只是剛想要開口，便看到裴達發等人又往後退，伴隨著他們「快看小道長動了！」「會不會是詐屍」等一連串驚呼聲中，項劍南打著哈欠正式從地上站起。

  當看到身旁碩大的豬頭時，立馬臥槽著原地跳起。

  「道長，快快使用神通！」

  在項劍南騰空躍起幾丈之時，裴達發在一旁急忙催促道，他看到項劍南頭頂冒著白煙，一看便是屍變前兆。

  正常人哪有頭上呼呼往外冒煙的。

  「不可胡說。」

  只道裴達發等人見識淺薄，高於安看項劍南的眼神一片慈祥。

  古往今來頭頂有輕煙冒出者，唯仙人之軀是也，做為師傅，他曾經有幸看到過幾次，以時間來算，剛好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