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咱師徒倆有盼頭了

  004 咱師徒倆有盼頭了

  項劍南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面各種往事匯聚，不同時期認識的人一個接一個不停出現，亂糟糟匯成一鍋粥鬧過之後，最終成功將他從夢中送走，一睜眼，發現自己正躺在觀內的軟榻上。

  這張軟榻平時一直是他師傅在享用，拋卻精神層次不談，算是道觀里目前最值錢的東西。

  「徒兒，你醒了？」

  還未從夢境中那張打滿紅叉的試卷中醫治好心痛，項劍南看到他師傅此時從外面走了進來，滿身藥味，手裡還捧著一個大的離譜的箱子。

  箱子看起來很沉，在之前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陳家的事情，解決了？」

  見師傅小心翼翼的將箱子放到木桌上，項劍南下意識的覺得他肯定又要搞事，別人家的師傅都是穩重且不喜動，唯獨這老道士跟大家反著來。

  整天想法不斷，時不時的就會去道觀外惹著麻煩，陳家的事暫且不提，再遠一點，還有鎮上的王寡婦。

  一個道士，竟想著去給別人說媒，如果不是自己那天眼疾手快，這平安觀里的話事人估計要換人。

  領頭的那個大漢一身蠻力，一腳下來，震的剛橫好門槓的自己吃了一嘴灰，之後在觀內好說歹說，最後才賠著笑臉把那群人哄走。

  「那是自然，你先不要動。」

  回頭看了一眼屋外，項劍南的師傅興奮非常，用舌頭將嘴唇舔過幾遍之後，這才哆哆嗦嗦的打開木箱，雙手一直顫抖，兩隻眼睛裡還帶有亮閃閃的光。

  「看，咱師徒倆有盼頭了！」

  隨著桌上的箱子被打開，項劍南疑惑的表情一時變得驚恐，幾次三番確認過之後，說話的語氣就像他師傅的手。

  師傅這是改行了？那麼多銀子銅錢，別是做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吧！

  「過幾日師傅領你去縣裡最好的酒樓見見世面，我上個月剛嘗過，手藝精湛的很！」

  「陳家上下都還好吧？」

  不同於師傅喜歡的快要飛起來，項劍南並沒有因為桌上的那堆硬通貨而露出太過激的反應，不是不喜歡，只是越看越覺得心裡不安。

  陳家上下大小有幾十口，師傅總不會膽子大到在那日公然行兇，沒見金子和珠寶，這事最低也是個行竊，現在去衙門主動自首的話，說不定還能夠得到陳家原諒。

  畢竟自己在他府中拿命博過，有一說一，一點點面子總要給的吧。

  「陳老爺子剛離開不久，臨走時還說過兩天再來看你。」

  見自己的徒弟似乎沒有為金錢所動，項劍南的師傅覺得他可能被刺激到了，要說這人那就是不能太窮，否則哪天突然富起來時還真不一定能承受的了，就是自己，這兩日辛苦勞作，其實也沒想到能掙那麼多。

  想這半生在手中沉甸甸的東西有很多，可是從沒有哪一件能讓自己像現在一樣那麼快樂。

  「師傅你說實話，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意識到自己可能又把事情給想的複雜，項劍南決定直截了當。

  興許是陳家事後的答謝呢，陳老爺子不是才來過。

  「當然是你師傅我賺回來的。」

  沒聽明白項劍南話里的意思，老道士摸過癮了又重新將木箱給合上，之後打開木櫃拿出厚厚一迭平安符，像是有什麼事情在等著又要往外走：

  「把箱子收好，為師要出去一下。」

  說完整了整道袍，臉上的神色也跟著隨即恢復平靜。

  出了這個屋，他要繼續做一名造福一方的道士。

  你也問問我能不能下床

  伸著脖子目送師傅離開，項劍南光看背影都知道他欲行不軌，轉過頭來盯著木箱看了幾眼，最終決定還是先聽話。

  起身，下榻，然後用師傅的被褥將木箱蓋的嚴嚴實實。

  身體的疼痛好像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重，走兩步後，甚至都覺得它在減輕。

  披著道袍一路來到前院，項劍南在很遠之時就聽到這裡很熱鬧，等到穿過長廊露出頭，剛好看到他師傅在進行一種很接近原先世界的商業行為。

  一張木桌，後面是祖師爺泥像，平安觀觀主，他項劍南的師傅，此時正揮動著手中的平安符，對圍在身邊的一群人介紹道：

  「此乃我平安觀鎮觀之寶，當年師祖繪製時親手加持，本是留給後世弟子抵擋浩劫所用，今日為了蒼生，老道我也只能拿出來了，僅有一百零八張。」

  「道長慈悲，弟子感恩戴德。」

  「平安觀，可真是為我們好。」

  「十枚銅錢一張，我全都要了！」

  「我出三十！」

  「一貫！」

  看著因人群激動不得不爬上桌的師傅，一旁被晾的跟個透明人似的項劍南服氣了。

  拍賣？他師傅這腦子，當道士可真的浪費了，若是當初沒穿上道袍，現在肯定會富甲一方。

  什麼時候觀里的平安符變得那麼搶手，如果沒記錯的話，那些平安符應該是師傅之前沒事時畫的，像這樣的鎮觀之寶，柜子里還有很多。

  跟書法家沒事就要寫兩筆一樣，項劍南的師傅不出去瞎溜達時很愛畫平安符，敬業談不上，只是不想讓自己的手一直閒著，平安觀的業務一直可以用悽慘來形容，那些符紙自完成後多半只能在柜子里躺著。

  送不出去，沒人願意要。

  是什麼原因，讓這些滯銷產品變成搶手貨？在買平安符的眾人里，還有那天以腳踹門然後要殺要剮的漢子。

  現在看著，真是與之前判若兩人。

  「要虔誠，師祖在看著。」

  眼見人群騷動的快要控制不了，項劍南的師傅忽然高聲喊了一句，從桌上下來後一指旁邊的箱子，從袖裡掏出一張紅紙鄭重說道：

  「每人一張，功德放進那裡就好。」

  「不強求，全憑對師祖的心。」

  妙啊！

  終於明白師傅抱進去的那些錢是從哪裡來的，項劍南這會還有些害怕，如果師祖真的在看著的話，是不是早有什麼天災劈開屋頂打過來了。

  雖然覺得這樣做不好，可看著那些人放錢進箱子時，心裡也確實在跟著他們一起快樂。

  敬意這種東西不能光看表面，從師傅的角度理解，項劍南覺得他肯定是為了平安觀才這麼做的。

  當道士實在太窮了，穿越過來的這段時間裡，自己的小肚子都已經沒有了，每天清湯寡水，有時候只覺得兩眼發綠，平安觀的香火若是能因此火爆起來，對師祖來說，應該也是件好事。

  畢竟他每日站在這裡，想見到的肯定不只有灰塵。

  如此想著，心裡竟然踏實了。

  題外話：

  今天想感謝一個人，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機器人之類的

  名字叫：Macabre

  我想對你說：非常感謝！

  本來上一本書的時候就想說的，想了很久，都覺得非常感謝不足以表達心中想法，今天還是不醞釀了，真的，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