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兩個臥底

  秋二娘之前說要蕭開山心死的時候再動手，顧誠那時候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直到現在顧誠貌似才知道秋二娘的真正含義，爭天盟怕是早就知道這凌天明的心思了。

  凌天明注視著蕭開山，嘆息道：「大哥，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以你我的威望建立紅葉軍，只要安安穩穩的暗中發展，不明目張胆的舉起反旗去跟朝廷作對，整個西南之地最終都會變成我們的！

  你我正值壯年，集合整個西南之地的資源，成為暗中的西南王，四品望海又算得了什麼？將來你我甚至有機會去一探那聖境本源！

  但你為何要去送死呢？紅葉軍不是你的，你一個人死卻要拖著大家一起去死，你不覺得這很自私嗎？」

  蕭開山的眼睛已經變得通紅，這一刻他仿佛重新認識了自己這個二弟，這個在西南有著仁義無雙名聲的凌天明。

  「紅葉軍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去救更多的人，所有加入紅葉軍的人，哪怕是一個小卒我都會跟他們說，我會死，你們也會死，但我們的死卻能讓更多人活！

  你既然怕死，當初又為何要加入紅葉軍中？」

  凌天明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容：「大哥，你太天真了，我真的很疑惑，你這般天真的人是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一開始跟著你的那些人或許是想要跟著你一起赴死，但隨著紅葉軍席捲整個西南之地，隨著紅葉軍越來越大，甚至能夠跟朝廷在西南之地的勢力抗衡，大家掌控著難以想像的力量權勢，他們還想要死嗎？

  人心是會變的啊大哥！

  你我兄弟十幾年，讓你死在孟濤那種貨色手中是對你的羞辱，也罷，今日便讓我來親自送你上路吧！」

  說著，凌天明忽然看向一旁被孟濤重創暈厥的龍十七，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對了，還有這些小角色也要一併清理了。」

  就在這時，秦明忽然道：「留他一命！他已經失去意識了，是不會暴露你的事情的。

  蕭開山死在孟濤手中的事情怎麼也要有人傳出去才行。」

  聽到秦明這麼說，凌天明還真停了手，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道：「秦老將軍還真是心軟啊，那好，看在你這一路上盡心盡力的份上，我便不殺你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

  顧誠怎麼都沒想到，這內鬼竟然是主持這一切的秦明！

  這些人當中最不可能成為內鬼的便是秦明，他跟凌天明合作究竟是為了什麼。

  從之前那湘江水軍將官的態度便能夠看出來，這位老將軍的品德其實是沒得說的。

  況且他本身也已經老朽，還能求什麼？求延長壽元嗎？但方才他卻是拼著燃燒壽元重創孟濤的。

  就連蕭開山都不敢置信的看著凌天明：「秦明老將軍竟然是你的人？」

  雖然雙方一個是反賊一個是朝廷的將軍，但蕭開山對秦明還真沒什麼惡感。

  相反若是在西南之地鎮守的朝廷將軍也都像是秦明這般，他就不會造反了。

  凌天明輕輕搖搖頭道：「大哥，你還是不懂人心啊，每個人心中都軟弱的地方，抓住這個地方便能夠掌控一個人，所以越是鐵石心腸的人便越是難以對付。

  這位前任天火軍大將軍性烈如火，但實際上這心腸可是軟的很啊。

  昔日他指揮失誤導致近半天火軍陷入火海，損失慘重，這位老將軍也是引咎辭職，不過卻還掛念著當初他那些受傷殘廢的舊部。

  只要我把這些人都掌握在手中，讓這位老將軍聽我的號令很難嗎？」

  秦明握緊了拳頭，眼中露出了無奈和悲憤的神色。

  他秦明這輩子沒做過違心的事情，但誰成想臨老卻是要幫這卑鄙無恥的傢伙做內應。

  但昔日那些重傷甚至是殘廢的袍澤本就是因為他的錯誤指揮而造成的，他對這些人心中有愧，更不可能看著他們因自己而死。

  顧誠此時也是恍然，怪不得之前秦明的表現那麼奇怪，竟然拒絕水軍的士卒和水手一起上船。

  這位老將軍早就知道這一行的結果了，他只是不想要連累其他人而已。

  凌天明慢悠悠道：「本來這一路上我只是想要隨便找個替死鬼來作為殺你的人，不過春十四娘那幫傢伙實力太弱了，容易被人看出破綻來。

  秦老將軍走南通渠這一招還真不錯，竟然把孟濤給釣出來了。

  水妖孟濤雖然不成氣候，只敢龜縮在湘水當中，不過他麾下的水賊卻還真不算弱，足以跟湘江水軍媲美。

  我紅葉軍現在的勢力足以跟朝廷精銳邊軍媲美了，不過卻還真少了點什麼。

  等明日裡消息傳出去之後我便召集紅葉軍，打著為大哥你報仇的旗號收編了孟濤手下那幫水賊盜匪，這樣一來我紅葉軍陸軍水師兼備，豈不美哉？」

  顧誠冷眼看著那凌天明，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廝的確是有梟雄之姿的。

  論做人，他夠虛偽，夠卑鄙，夠無恥，夠不擇手段。

  這些雖然都不是什麼好話，但卻是一個梟雄必備的條件。

  在外他是那個待人和善，有求必應的仁義無雙凌天明。

  對內他卻是手段狠辣果決，為了掌控紅葉軍甚至不惜親手殺了相知十餘年的大哥。

  孟濤的出現只是偶然，凌天明並不知道最後會引來誰，但在這短短時間內他便已經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讓孟濤背黑鍋的同時還可以光明正大的收服他手下的水賊盜匪，這人的心思能力可都不一般。

  「行了大哥，等我清除掉他們這幾個小雜魚後，也該送你上路了。

  本來我還帶了一些酒菜給你呢，可惜孟濤這傢伙出手太快了，為了趕路我卻是忘了。」

  這時候秦明又道：「你的目的只是殺蕭開山，其他人你能不能也放過他們？」

  這一路上並肩作戰的情誼先不說，秦明也是真不忍心因為自己而連累顧誠這些『無辜』的人身死。

  凌天明猛的將目光轉向秦明，冷聲道：「秦老將軍，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做人要知足的。

  龍十七不知道眼前這一切，我可以放過他。

  但你卻還要我放過其他人，你認為這可能嗎？」

  秦明連忙道：「你放心，他們是不會泄露出今天這些事情的。

  況且就算是泄露，只要我一口咬定這件事情是孟濤所為，你認為朝廷是信我這個在軍方呆了一輩子的老將軍，還是信他們？

  再加上還有龍十七的口供，朝廷和江湖絕對都會認為這件事情是孟濤所為！」

  凌天明點點頭道：「有道理，不過我卻還是不能放過他們。

  老將軍，我賭不起啊，我的名聲可是容不得半分污點的，哪怕是懷疑都不能！」

  這時蕭開山忽然道：「夠了，這一次死的人已經足夠多了！

  你不想要梁國皇室秘寶的下落嗎？我告訴你，你放他們走！」

  凌天明大笑道：「大哥啊大哥，你還是這般心軟啊，就連朝廷走狗鷹犬你都如此維護，這仁義無雙的名號應該安在你頭上才對。

  不過用梁國皇室秘寶換得這幾個傢伙的小命倒也值得，你說吧。」

  之前凌天明根本就沒有逼問皇室秘寶的下落，因為他知道，他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蕭開山雖然心軟，但他本人卻是視死如歸一般，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什麼酷刑折磨能夠審問出來？

  正因為他了解蕭開山，他才沒有去問。

  但既然現在蕭開山想說，那可當真是意外之喜了。

  「我信不過你，你發誓。」

  凌天明淡淡道：「只要你蕭開山說出梁國皇室秘寶的下落，我便放過這幾人。

  有違此事，便叫我不得好死，墮入幽冥不得超生！

  這樣行了吧？」

  蕭開山點了點頭，單獨給凌天明傳音一個地方。

  聽罷後凌天明疑惑道：「真是此處？」

  蕭開山慘然一笑道：「到了這種時候我還會騙你嗎？我有騙你的必要嗎？此處也是我梁國皇室的陵寢，你到了地方一看便知。」

  凌天明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來：「意外之喜到手，也該送你們上路了！」

  凌天明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蔡慶頓時氣急敗壞的大喊道：「你要做什麼？你忘了你剛剛發下的誓言了？」

  詫異的望了蔡慶一眼，凌天明嗤笑道：「朝廷的人怎麼也這般天真？我說了不得好死便當真就不得好死了？」

  蔡慶剛剛感覺這件事情有轉機，誰成想這傢伙竟然無恥到了這般地步，連快死的人都騙！簡直比他還要無恥！

  眼看著凌天明已經向著他們走來，蔡慶絕望之下頓時大喊道：「等等！別殺我！其實我也是臥底！我也是想要蕭開山死的！

  蕭開山知道了西南之地那些統兵大將所做的事情，這些事情一旦被捅到朝廷那裡他們也是一樣要倒霉！

  所以他們便給了我極大的好處讓我在暗中解決掉蕭開山。

  這一路上的行蹤都是我透露出去的，就是為了想要讓蕭開山快些死！

  現在我的把柄也都在凌頭領你的掌控當中，只要你留我一命，我定然咬死了這件事情是孟濤所為，絕對不會讓你的名聲有污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