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祭祖大典

  四域靖夜司內都有一座高聳細長的黑塔，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四域靖夜司可以登高望遠，觀察京城內的一切以應對各種變化。

  顧誠身為東域統領，他此時自然也是要堅守在這裡的，雖然距離皇城有些遠，不過以顧誠的實力，皇城內的一切也都可以盡收眼底。

  祭祖大典舉行的地方在皇城的宗廟內，這裡所供奉的都是大乾歷代先祖的牌位，而他們的陵寢，還包括大乾一些開國功臣的陵寢則是在京城外的天宮山之上。

  一排排身穿金鱗鎖子甲的龍驤衛高手遍布皇城周圍，璀璨的金甲迎著日光，更是給人一種耀目的感覺。

  京城三大守衛軍當中，龍驤衛的人數是最少的，只有不到千人，但卻各個都是高手。

  禁衛軍和神武衛所挑選的都是邊軍中的精銳，而龍驤衛所挑選的則是禁衛軍和神武衛中的精銳。

  宗廟前的祭壇都已經擺好，有禮部的官員和欽天監的人在負責各種亂七八糟的禮節，最引人注意的是祭壇前的一名身穿陰陽雲紋道袍的老者。

  那老者鶴髮童顏，本身就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他周身水汽雲霧縹緲升騰，生機盎然浮現，所過之處，就連他腳下青石板的縫隙竟然都有著草木發芽。

  這老道士便是當今大乾五大國師之一，太玄道門掌教，『天一真人』呂光浩。

  當今大乾的國教乃是道門，雖然為了道佛平衡沒有刻意去打壓佛門一脈，但只從國師的數量上便能夠看出來。

  五大國師當中道門一脈的便有四位，佛門只有一位伽藍寺的高僧，這還是十幾年前那位高僧親自來京城講道，面見大乾皇帝後這才得來的。

  造成這樣的原因一個是因為五百年前天下戰亂，妖魔鬼魅橫行，佛門固守門戶之見，雖然也會出手鎮壓妖鬼邪祟，不過出手的卻都是和尚。

  而道門一脈則是不講究那麼多，你是道士可以修練道門一脈的鍊氣法，不是道士也可以，甚至靖夜司中八成的鍊氣功法都是出自道門一脈。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佛門站錯了隊。

  大乾初代國師羅浮真人葉法善便是道門一脈出身，所以道門一脈自然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大乾的國教。

  而佛門一脈的聖地之一大威德金剛寺在大乾一統天下之後竟然還有些不識趣的跟大乾叫囂，結果被武聖裴斐親自找上門來，用大威德金剛寺的入門武功小金剛伏魔拳敗盡大威德金剛寺的高僧，讓大威德金剛寺顏面盡失。

  最後裴斐直接砸了大雄寶殿後揚長而去，大威德金剛寺封山十八年，等到武聖裴斐死後這才開放山門。

  而道門一脈當中跟大乾朝廷關係最為緊密的便屬呂光浩的太玄道門了。

  太玄道門的歷史很長，也有數千年，但實際上對方能夠位列四大道門卻是在五百年前。

  據說太玄道門五百年前的先祖曾經受過羅浮真人葉法善的指點，這才將自身的傳承功法提升了一大截，所以這太玄道門自然也就跟大乾極為近親了，這種場合大乾也是選擇呂光浩來住持。

  此時呂光浩看了一眼天色，對身邊一名中年官員道：「蕭大人，吉時已到，去請陛下他們來吧。」

  那中年官員正是蕭存義，就是不知道此時羅教聖女等人在何處，反正以顧誠的視野是看不到她們的。

  蕭存義點了點頭，立刻跑去請大乾皇帝等一眾文武百官進入宗廟內。

  龍驤衛的士卒一字排開，一名身穿龍袍，身材高大的老者率領著的眾多皇子，還有一眾大乾的高官公侯踏入宗廟內。

  顧誠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大乾現在的皇帝李元恭，對方看其相貌只是一名身材高大威猛的老者，但傳聞大乾皇帝也是有修為在身的。

  大部分修行者所修的都是武道和鍊氣，偏門一些的有煉鬼秘術，巫蠱之術等等，但據說大乾皇族所修練的卻是龍氣功法，那是一種將天地氣運龍脈匯聚一身的法門。

  但是皇帝雖然號稱是天子，但實際上卻也還是普通人，以人之力去容納鎮壓天地氣運，這種反噬是極大的。

  所以五百年來大乾皇帝很少有超過百歲的，要知道就算大乾皇帝只是普通人，那每日裡都吞服一些滋補的靈藥也是能夠延長壽元的，所以江湖人普遍都認為大乾皇帝是因為龍氣反噬這才導致短命的。

  只不過這件事情五百年來都只是傳聞，畢竟沒人見過哪一代大乾皇帝出手。

  若是真有那天大乾被人家攻破了皇城，那估計也要到真正大廈將傾的時候了。

  這一代的大乾皇帝李元恭實際上在歷代大乾皇帝當中的評價並不算好，當然這也不能怪他。

  李元恭在繼位的時候大乾便已經走了衰敗糜爛的跡象了，東南西北，邊疆之地戰亂連綿從來都沒有真正安息過，今日那個稱王，明天這個稱帝，妖鬼橫行，已經有了一些民不聊生的感覺了。

  而李元恭繼位時堪稱是大乾內鬥最為慘烈的一次。

  他那一輩的皇子有二十多人，結果到最後只活下來他一個。

  而且對於那次奪嫡之爭的細節幾乎是無人知道的，就算現在有些朝廷的強者曾經參與過那一次奪嫡之爭，但卻也全都緘口不言，沒人原意去提及。

  這時呂光浩走到李元恭的面前，打了一個稽首，道：「陛下，可以開始了。」

  李元恭點了點頭，呂光浩朗聲道：「祭祖大典，開啟！」

  隨著他手中拂塵揮灑，原本晴空萬里的天色竟然有著雲騰翻湧，最後化作龍鳳起舞，異常的瑰麗。

  這一幕不光是皇城內的人能看到，就連京城內的百姓也是清晰可見。

  祭祖大典對於皇室來說是一個儀式，但對於這些百姓來說卻相當於是一個節日一般。

  特別是呂光浩來的這麼一手，哪怕就算是對京城的百姓來說也是很新奇的仙家手段。

  而顧誠看到這一幕卻是猛的眯了一下眼睛。

  其他人或許只能感覺到這老道士的手段很新奇，但對於顧誠這種在鍊氣之上也有著不弱修為的修行者來說，呂光浩這一手可是極其恐怖的。

  對方已經將自身的靈氣跟天地元氣相合，以自身靈氣操控天地為偉力，雖然只是一塊地域，但這種對於力量的掌控力，對於天地之力的理解已經極其驚人了。

  換句話說，這老道士絕對是可以抬手一揮便可行雲布雨，讓一眾百姓下跪大呼神仙的人物。

  以顧誠的眼界根本就看不出對方究竟是何境界，但最弱也應該是鍊氣四境歸元境的強者。

  「請神劍無疆，叩拜先祖，誦念祭文！」

  在一系列繁瑣的儀式後，蕭存義捧著劍匣，取出那柄神劍無疆豎立在祭壇的中央。

  這柄劍其實外形很樸素，灰撲撲的劍柄和劍身，只有劍鋒處帶著一抹金紅色，璀璨的耀目。

  大乾以武立國，祭祖大典之上叩拜神劍無疆不光是叩拜這柄昔日為了大乾征戰的神兵以及其代表的含義，更是要讓後代子孫勿忘大乾究竟靠什麼贏得這天下的。

  叩拜完神劍無疆後，緊跟在李元恭後面，一名劍眉星目，英武俊逸的青年拿著祭文站出來便要大聲宣讀。

  這一位便是二皇子譽王李孝銘，此時站在整個位置上，他心中可以說是相當的激昂澎湃了。

  以往站在這個位置上的都是誰？幾乎每次都是太子，這幾乎是儲君才有地位待遇。

  如今經過他的多番鬥爭，終於讓老三和老四全都讓步，他終於也是拿到了這個位置，此時他甚至有一種感覺，太子之位已經在向著他招手了。

  當然李孝銘也並沒有得意太長時間，此時遠不是他得意的時候。

  祭文他早就已經倒背如流了，所以此時站在祭壇的中央，眾人之前，李孝銘剛剛念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半空中忽然傳來了一陣猶如洪鐘大呂般的轟吟聲，直接將李孝銘剩下的話給憋了回去。

  顧誠的猛一抬頭看向天邊，暗道一聲：「終於來了！」

  他的一切計劃都是以彌勒教會出手的前提下所布置的，萬一彌勒教這次沒有動手，他不光他的計劃會功虧一簣，同樣也會把四皇子給得罪死的。

  當然這次顧誠是可沒有賭的成分，一切的證據和各種蛛絲馬跡都指向彌勒教會出手，他這都能猜錯的話，也就不用在靖夜司廝混了。

  此時之見半空中風雲匯聚，不過卻不是之前呂光浩所弄出來的龍鳳祥雲，而是一片血色雲霧。

  並且與此同時，整個京城各處都有血光直接沖霄而起，天上地下四方串聯，在一陣陣恢宏的鐘聲當中，一尊血色彌勒在翻湧的血霧當中凝聚而出，明明是一尊佛像，但那嘴角的笑容卻是給人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

  「眾生有罪，天下應劫。

  彌勒降世，渡厄眾生！」

  那聲音從一個變成了幾十個，甚至到最後仿佛有成百上千人在誦念著一般，整個京城瞬間便已經騷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