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2章 源霞生，近不朽

  過去的雲洪，雖從諸多前輩講述中知曉這些境界，可別說觸及，連弄清楚這一境界奧妙都難。

  大道難言，惟有自身真正悟透，方才知曉。

  而近兩萬年歲月，全心全意參悟『命運長河』，推演八萬四千神魂源點奧妙，沉醉其中，讓他對道，對至高規則運轉的認知，已然達到全新境界。

  這些認知，是他人講述和閱覽典籍難以達成的。

  命運長河，須承載無數生靈，無數生靈不斷誕生繁衍，故無法永恆長存，必須以『輪迴劫』更迭。

  而修行者，只承載自身，只求自身『不朽』，自然是有希望的。

  這，是雲洪如今能隱隱窺伺到的不朽境界。

  至於永恆？

  依舊如鏡花水月，摸不見，看不著，不明白到底該如何才能達到所謂的永恆境。

  「或許，至高規則，都不清楚永恆境該如何誕生吧。」雲洪暗嘆一聲。

  關於至高規則和『無盡混沌為一實驗場』，也只是雲洪不自主生出的猜測。

  做不得數。

  只是，若這猜想為真，那這一切就顯得太過可怖。

  「罷，這些事太遙遠，當我能做到『輪迴中不朽』，或許就能看清前路，無涯庭主當年選擇『舉域渡輪迴』未嘗不是推演出了什麼。」雲洪心中平靜：「還是著眼於眼下。」

  「無論大道為何。」

  「首先，要渡過這一場浩劫。」雲洪拋下了諸多雜念，繼續沉浸於修行，不斷感悟推演命運長河奧妙。

  他對命運長河感悟越來越深，雖距徹底悟透還有很遠很遠，但他的境界依舊越來越高。

  ……

  距遂古宇宙不遠，無窮混沌氣流匯聚中，一座巍峨神殿懸浮於此。

  殿內，數位聖人匯聚。

  「快七千年了，洪主，竟依舊沒有消息傳來。」青屠聖人輕聲道：「凰祖，竹天，你們得到的消息，當真可靠？洪主，當真在閉關修行？」

  「這是自然！」

  「五千多年前，我收到了一神秘傳訊，告知了我這一消息。」凰祖皺眉道；「青屠，若洪主真的隕落，我何必隱瞞你？到時我們不想逃入混沌也得逃。」

  「我並非是不信你。」青屠聖人輕嘆：「只是，這一切太過詭異，洪主一消失就是數千年，信物又變成無主之物，正值浩劫最關鍵時刻，誰不擔心？」

  「雖暫時沒發現誰有叛逆之舉，可眾多聖人同樣人心惶惶，已有不少聖人生出『逃跑』念頭。」青屠聖人道：「你們可能聯繫到洪主？若洪主只是閉關，只要現身一次，證明他還活著，各方暗流自當平息。」

  「青屠，非我們不願，實不能。」竹天聖人搖頭道：「洪主傳遞來的神秘訊息，我們只接受到，卻根本沒法傳訊回去。」

  青屠聖人眉頭愈皺。

  他實在擔心。

  「洪主不現身，自有他的原因，或許，就是在閉死關以求突破。」凰祖低沉道：「我們要做的，是進行戰爭準備。」

  「數千年來，楚源族未來攻，一切都似平息下來。」

  「但我們都清楚，這只是表象。」

  「楚源族，遲早會殺來的。」凰祖鄭重道：「我想，洪主是清楚外界局勢的，若有大變，他自然會歸來。」

  「嗯。」青屠聖人勉強點頭。

  到了這份上，不認，又能如何？

  隨後。

  凰祖和竹天聖人踏上了返回太煌界域的路，兩人邊走邊不斷交流著。

  「凰祖，不同青屠聖人講實話嗎？」竹天聖人輕聲道。

  「實話？怎麼講？」凰祖搖頭道：「難道說，明明早已隕落的龍君，忽然傳訊給我們，告訴我們洪主並未身死，只是陷入了某一可怕險境？」

  「有幾人能相信？」

  「甚至於，光是這消息傳開，只會讓諸聖更為恐慌，很可能直接認定洪主已隕落。」凰祖道。

  竹天聖人不由輕嘆。

  的確。

  別說其他聖人難以置信，光是他們兩個，剛得到傳訊時都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在他們的認知中，龍君早就隕落了，怎麼能傳訊？

  「兩種可能。」凰祖道：「第一，龍君並未真正隕落，陷入某處特殊險境，隔絕信物和傳訊，而洪主前去救他，因此兩人同時被困住了。」

  「第二，是龍君已隕，洪主未隕，龍君傳來的訊息實則是洪主傳來的，畢竟，洪主乃是龍君親傳弟子，能利用自家師尊的一些手段，很正常。」凰祖道。

  竹天聖人聞言點頭，覺得有些道理。

  當然。

  還有種極小可能，那就是，雲洪真的隕落了！只是，無論是凰祖還是竹天聖人都不願去提及。

  他們不願去面對那般絕望境地。

  ……

  外界的風雨，雲洪並不知曉，一來本就無法聯繫擔心也無用，二來若真有滔天大事光涯聖人自會告知他。

  光陰流逝！

  雲洪所處的這一方時空，又是千年過去。

  「命運長河，當真是神奇。」

  「其核心本源，八萬四千神魂源點，是源頭，是基礎。」隨感悟加深，雲洪的意識已逐漸滲透至命運長河深處。

  「這八萬四千神魂源點，自無盡過去，自時間開端處結合，就形成了近乎完美的『融合』。」

  「完美融合之下，幾乎沒有損耗，猶如最堅固的『河床』，可令神魂源點得以不斷向未來延伸！」

  「再輔之以時空奧妙，逐漸收束，最終形成一條浩浩蕩蕩的命運長河，在光陰流轉中，誕生越來越多的生靈。」

  「奇妙！不愧是至高規則之造物！」

  「如此精妙結合，讓我參悟這些神魂源頭奧妙，幫助很大。」雲洪為命運長河的運轉方式為之驚嘆，他的嘴角也逐漸露出一絲笑容。

  超過兩萬年修行，量變，終於形成質變。

  轟！突然的，一種無形的震動爆發。

  雲洪體內核心，琉璃光芒無盡的『元神』忽然開始發生變化，從根本上開始有了蛻變。

  此刻，在他元神的最細微層次，那無數神魂源點在瘋狂震顫，在變化。

  「心靈不滅，八宇時空孕養！」

  「我的元神，早已達到道君之極致，可終究，只是道君級數。」雲洪感受著元神的不斷蛻變。

  尋常道君和混元聖人，想讓元神蛻變，大多只能仰仗規則運轉的自然進化。

  畢竟，元神太過重要，稍有不慎便有崩潰危險。

  雲洪，現在卻主動感知元神最基礎最本質層面，主動引導無數神魂源點的變化，看似整體結構和之前變化不大，但在細微處卻是天地之別。

  整個元神，琉璃金光愈發璀璨。

  就如凡俗，只能通過鍛鍊、吃食來強身健體，要遵循所謂的自然規則，可一些強者卻直接改變身體結構，從『血肉生命』直接變成『岩石生命』。

  這一切，說起來緩慢。

  實際上瞬息就完成了。

  「嗡~」雲洪的元神之軀，每一處細微區域中的神魂源點，已盡皆重組完成，八萬四千神魂源頭，都近乎完美整合到了一起。

  當徹底重組完成的剎那。

  「嘩~」雲洪的元神，通體琉璃，忽然綻放出無盡光芒。

  這光芒無視肉身阻礙，無視時空距離，幾乎瞬間就影響幅散到這方浩瀚時空。

  幸好！

  這裡是一方獨立時空，若是在外界，單單這一股難以掩蓋的波動，就會掀起一場大風波。

  「雲洪！」

  一直在觀察雲洪的光涯聖人，忽然眼前一亮：「元神霞光？照耀十方虛空！」

  「哈哈，好！」

  「僅僅兩萬年，明明神體和法力還沒有突破，元神就蛻變如斯，簡直驚人。」光涯聖人心中頗為激動：「在神魂之道上，雲洪肯定有大突破。」

  「否則，不可能令元神突然重組，達到如此高度。」光涯聖人很清楚元神霞光的含義。

  無論是金仙界神，或是道君，乃至絕大部分混元聖人，在元神上方面都無本質區別，就是『元神金光』。

  只是，道君們大多在心靈方面『心如琉璃』，意志加持元神，令元神朦生琉璃金光，擁有遠超金仙界神的元神力量。

  聖人們，更有『聖道光輝』籠罩元神，可抵擋無窮無盡的光陰侵蝕，號『萬劫不磨』。

  可光涯聖人很清楚，在元神金光之上，還可誕生出出一層『源霞』，這是無數混元聖人渴望不可及的元神境界。

  神生源霞，元神近不朽！

  「當年，月河山主的元神，也不過這一層次。」光涯聖人心中暗嘆一聲：「摩崖！北涯！這兩位庭主的親傳弟子，也是這一層次！」

  至尊，若不走『虛界』之路，元神一般就是『神生源霞』層次。

  即使真正的神魂之道修行者，達到這一層次，也代表在這條路走到了極高層次。

  「雲洪，距成就『神魂至尊』，應該只有一步之遙。」

  光涯聖人愈發期待：「在神魂之道上，他已稱得上『聖皇極巔』。」

  若之前，他認為雲洪承接命運長河成功概率不到三成。

  那現在，應該接近五成！

  ……

  「元神霞光！這就是盡悟八萬四千神魂源點奧妙，所達到的高度？」雲洪感受著元神中澎湃浩蕩的神魂源力。

  和之前相比，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強大了何止十倍?

  早已得《命運無涯》傳承，雲洪自然清楚『元神』的境界劃分。

  「除非是神魂至尊，否則，像月河山主、楚源庭主等一位位以『物質真實』成就至尊的，在元神方面，恐怕也就和我相當。」雲洪眼眸中閃爍著光芒。

  看似法則依舊未突破。

  可僅元神的蛻變，就讓雲洪的實力暴漲了十倍不止，真正堪稱至尊之下近乎無敵。

  「之前，施展『天涯一念』只能施展五次，極限也就施展六次。」

  「現在，十次二十次，我都能輕易施展。」雲洪心中默念：「之前，顧慮重重，不敢貿然斬殺聖皇，唯恐損耗大量神魂源力。」

  現在？

  雲洪自覺，斬殺一位聖皇，恐怕連一成神魂源力都消耗不了。

  這便是神魂之道修行者的可怕之處。

  「我元神雖蛻變，可神魂源力如此雄渾，也有八宇時空功勞。」雲洪暗道：「即使無涯庭主的那兩位親傳弟子，最巔峰時，綜合戰力，恐怕都不及我突破前，更別說現在。」

  雲洪想不到，至尊之下，還有誰能是自己的對手。

  甚至於。

  「假若面對剛突破的至尊，我未嘗不可一戰。」雲洪甚至有這樣的一股衝動。

  這不是自負，而是基於自身實力的自信。

  當然，雲洪也只是想一想，不會真去挑戰至尊，至尊實力，是絕對碾壓混元聖人的！

  「萬事俱備。」雲洪仰頭望著那一條略顯虛幻的浩浩蕩蕩命運長河。

  過去，他望向命運長河，只覺神秘、浩瀚。

  現在，能輕易看清命運長河所蘊含的諸多奧妙。

  「這裡的兩萬年，外界也過去超過七千年，楚源族，竟還未掀起戰爭？」雲洪暗嘆。

  他原本只計劃修煉千年。

  可一路修煉下來太順暢，且在未悟透八萬四千神魂源點奧妙前，他冥冥中有預感感覺，就這樣去承接紀元長河，必定失敗。

  最終，足足修煉兩萬年，外界也過去了七千多年。

  雲洪硬是一鼓作氣，將神魂之道修煉到『神生源霞』的地步，在往上，便是神魂至尊之境。

  從某種程度說，雲洪在『神魂之道』上的成就，已超越『物質之道』。

  也幸好，楚源族一直未掀起戰爭，給了雲洪足夠的修煉時間。

  「無論是神魂方面或是物質方面，我都堪稱至尊下最巔峰，已達極致，短時間內難再進步，沒時間再耽誤了。」雲洪輕輕閉上了眼：「承接紀元長河，在此一搏！」

  「不可失敗！」

  「必須成功。」

  嗡~雲洪剛剛蛻變的元神，忽然湧現了浩蕩的神魂源力，不惜代價的沖入了命運長河中，不斷滲透到長河更深處，欲要掌控整條命運長河。

  「真正的承接，開始了？」光涯聖人自然瞬間洞察，內心變得緊張。

  光涯聖人知道，成敗，在此一舉。

  「嘩~」近乎無窮的神魂源力，不斷湧入命運長河，剎那間，雲洪只覺自身意識和命運長河有了前所未有的貼近。

  無數奧妙湧上心頭。

  可現在，並非感悟大道的時刻，因為，神魂源力消耗實在太快了，快到連雲洪都有些承受不住。

  「給我掌控！」雲洪心中怒吼。

  轟！

  忽然的，他體內元神綻放出無盡光芒，光芒之璀璨，甚至透出八宇時空，照耀到外界廣袤時空！

  那浩蕩的命運長河，同樣處於元神霞光籠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