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6章 龍君洞府

  「什麼，叛徒？」

  「天鴻大帝，竟然會是叛徒？」

  「真的假的？」除極少數幾位知情的聖人，殿內絕大部分混元聖人都流露出驚色。

  而像高仙尊、三殺聖人、七方國主等幾位，立刻想到剛才刀聖單獨請辭，都醒悟過來。

  其中定有緣由。

  否則，以刀聖和天鴻大帝的關係，即使真要離開無涯域，也理應一併離開。

  「洪主，你貴為領袖，我向來敬重你。」天鴻大帝臉上有著一絲怒容，低沉道：「但我亦是混元聖人，不容輕辱，你說我是叛徒，可有證據？」

  「證據？」雲洪眼神冰冷：「天鴻，伱要明白，我現在不是在詢問你，是要判你的罪。」

  天鴻大帝還欲說什麼。

  一直冷眼旁觀的凰祖終於忍不住，怒而起身：「天鴻，到這般地步，還不認罪？」

  「天鴻，你暗中聯繫楚源族之事，我和歸海道人一直在暗中監察。」青屠聖人見狀終於開口，輕嘆道：「洪主數百年來，更是一直掌控監察這方時空，直接截留了你不少證據。」

  天鴻大帝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驚色，神情愈冷。

  殿內其他聖人也是一陣錯愕，都隱約明白，這件事，怕是證據確鑿。

  況且。

  當雲洪、凰祖、青屠聖人同時指證一位聖人，誰還能夠提出質疑？

  諸聖都不由望向天鴻大帝，想聽聽他還能作何解釋。

  忽然。

  「轟！」天鴻大帝猛然一動，以他為核心，一股宏大的聖道氣息運轉幅散，他的命氣息更是為之暴漲，向著殿外猛竄去。

  燃燒內宇宙本源！

  面對雲洪，面對無涯域諸聖匯聚，天鴻大帝一個二步聖人，哪裡敢有絲毫留手？

  聖人爆發，何等快？

  當其他聖人都還未完全反應過來時，天鴻大帝就已衝到神殿大門處。

  這方時空並未封禁，天鴻大帝一旦衝出神殿，便能立刻直接施展瞬移逃離。

  到時，就算雲洪，也未必能抓住他。

  「我全力爆發，完全有希望逃走。」天鴻大帝心中有無盡渴望，竭力爆發。

  可下一瞬。

  「轟！」

  一股股可怕的紫光憑空誕生，自四面八方湧來，硬生生將天鴻大帝的聖道威壓層層碾壓，空間，也徹底凝滯下來。

  瞬移？

  天鴻大帝自覺飛行都變得無比困難，仿佛有無窮偉力自八方不斷壓迫向自己，恍若要徹底壓垮自己。

  踏出神殿的最後一步，對天鴻大帝而言，猶如天塹！

  再難跨越。

  「雲洪！」天鴻大帝猛然轉頭，滿是憤怒的嘶吼，聲音毫無阻礙的迴蕩在神殿。

  他死死盯著神殿盡頭的那道身影。

  此刻，雲洪已站在虛空中，頭頂是光芒照耀十方的宇宙之舟，層層紫光正是自宇宙之舟綻放。

  腳下是九蓮道台。

  僅憑『宇宙光輝』這一招，雲洪就將天鴻大帝壓制的抬不起頭來，飛行速度銳減九成。

  「雲洪，你是強大！可你憑什麼要帶我們去送死？」天鴻大帝發出無盡嘶吼：「再戰下去，我們都要死！都要死！我想求一條生路，難道有錯嗎？」

  一片寂靜。

  殿內數十位聖人都沉默望著，天鴻大帝的話，未必不是一些聖人的心聲。

  勝利希望，的確渺茫。

  「無涯域，不是我一個人的家鄉，是所有人的家鄉，你並非為我而戰，而是為家鄉而戰。」雲洪聲音平靜：「更何況，我給過你機會，若你剛才離開選擇離開無涯域，看在你曾經的征戰付出上，我會放過你，是你自己選擇了死路。」

  「哈哈，笑話。」天鴻大帝嗤笑道：「你口口聲聲談家鄉，可你看一看，多少聖人開闢的宇宙覆滅，多少道君失去家鄉宇宙，唯有遂古宇宙安然無恙。」

  「對，你是給我機會。」

  「可我麾下那些道君和金仙界神呢？你卻隻字不提！」

  「他們是我的弟子，是我的後裔，他們奉我為始祖，他們已失去家鄉，失去了一切，憑什麼還要為這所謂『浩劫』拼上性命，憑什麼？」天鴻大帝爆發出沖天怒吼！

  這是他埋藏已久的怒火。

  「你只談自己的付出，只替你麾下叫屈。」雲洪俯瞰著天鴻大帝：「當年聯盟成立諸聖立誓時，你為何不言？我尤記，那時的你豪情壯志！」

  「雲空聖人隕落，那一戰前，他同我說，他抱有必死決心，他可曾考慮過自身付出？」

  「青屠聖人麾下道君隕落超過八成，他所開闢宇宙一樣覆滅，可曾有怨言？」

  「祖神為大局考慮，親手放棄祖魔宇宙。」

  「而我，每戰必身先，拼盡一切，數次差點隕落，如今更背負整個宇宙域期望，壓力之巨，我能向誰述說？」雲洪一字一句，鏗鏘如劍，令天鴻大帝臉色不斷變化。

  「天鴻！」

  青屠聖人忽然開口：「這一戰，非我們要戰，而是楚源族要戰。」

  「這一場浩劫，是楚源族強加於我們頭上。」青屠聖人低沉道：「若比敵人弱，就心安理得要投降，屈服，那這一生有何用？」

  「修行，為長生，但不只是為長生，有些東西，比生命更重要。」青屠聖人盯著天鴻大帝。

  天鴻大帝神情愈變。

  「人心易變，要人赴死更難，並非人人都能存死志。」雲洪再度開口，緩緩道：「所以，你不願再戰，我能理解。」

  「只是，你同楚源族勾結，卻是逾越我的底線。」

  「我判你，死罪。」雲洪揮手，九蓮道台瞬間飛出，一朵朵黑色蓮葉形成，籠罩向天鴻大帝。

  重重壓迫，同『宇宙光輝』結合，威能之可怕，聖皇見之都要色變。

  「雲洪，你沒資格，你沒資格！」天鴻大帝滿是瘋狂嘶吼著：「你沒資格！！」

  嗡~一股無形波動掠過，天鴻大帝瞬間浮現了無盡痛苦之色：「啊！！不！」

  僅僅兩息，天鴻大帝在神魂撕裂的無盡痛苦中，生命氣息徹底消散。

  隕落！

  這一幕，令無涯域諸聖臉色都不由微變，望向雲洪的眼神愈發敬畏。

  一位二步聖人啊，就這樣翻掌間滅殺。

  「浩劫之戰，我無法承諾一定能勝。」雲洪俯瞰諸聖，低沉道：「但是，若敗，我雲洪，絕不會逃！」

  說罷。

  雲洪沒再多說，身形轟然化為無數流光，宇宙之舟和九蓮道台也瞬間消失。

  殿內。

  只剩下二十餘位聖人和天鴻大帝的那已無生命跡象的屍體。

  「浩劫！是宇宙域的浩劫，亦我們這些生靈浩劫。」青屠聖人輕聲道：「唯有抱必死之信念，方有希望渡過！」

  他轉身離去。

  「無盡仇恨積累，多少弟子門徒、好友死去，還能化解嗎？」高仙尊搖頭道：「這是楚源族強加於我們的戰爭，豈能低頭？諸位道友，還望想清楚些。」

  高仙尊亦離去。

  「我是小輩，沒那麼多想法。」盤古聖人聲音粗礦：「我只有一個想法，楚源族要戰，那就戰！」

  這場最高會議。

  來的突然，去的同樣快。

  有的聖人信念愈堅，亦有聖人有心思繁多，不一而足。

  ……

  距遂古宇宙頗為遙遠的虛空中，宛若黑霧般的獨魔和背負戰刀的刀聖並行。

  正安靜等待著。

  「天鴻死了。」刀聖忽然開口：「洪主擊殺的。」

  「真死了？」獨魔眼中露出一絲驚色，搖頭道：「洪主，不愧是洪主，行事比之古混還要果斷，一位聖人，說殺就殺。」

  刀聖輕輕閉上了眼。

  「刀，那天鴻可是你生死兄弟，他身死，你一點想法也沒有？」獨魔笑道。

  「我早就勸過他，他不聽。」刀聖輕聲道：「雖是生死兄弟，道不同，不相為謀。」

  「也對，就算是我，也不會投降楚源族。」獨魔點頭道。

  魔，同樣有自己的驕傲。

  「獨魔，我在此，是想等天鴻的消息，如今塵埃落定，該走了。」刀聖輕聲道：「你我也該分別，他日若有緣，無盡混沌中或許還能相見。」

  「無盡混沌危險重重，聖皇都有隕落危險，你我何不同行？」獨魔連忙道。

  他不在乎天鴻大帝，他願陪刀聖一起等，是想著兩人能聯手闖蕩無盡混沌。

  單獨一位聖人，在混沌虛空闖蕩實在太危險。

  「不必，還是獨行吧。」刀聖淡淡道，旋即也不再理會獨魔，一步邁出消失在時空中。

  留下獨魔一人跳腳。

  「該死的刀。」獨魔咬牙：「一個二步聖人也想闖蕩無盡混沌？魔祖我詛咒你早死不得超生。」

  嘴上咒罵著。

  獨魔也一步邁出，消失在這方時空。

  ……太煌界域，九羽時空區域。

  兩道身影行走於虛空。

  「雲洪，天鴻大帝該殺。」竹天聖人輕聲道：「可刀聖和獨魔，也任由他們離去？這樣一來，我們可是少了三位聖皇級戰力。」

  「人各有志。」雲洪道：「之前數次交鋒，獨魔都是出工不出力。」

  「至於刀聖？」

  「他想走，估計也是因天鴻大帝，他們終究是生死兄弟，眼睜睜看著兄長身死，他心中的坎，一時半會過不去。」雲洪微微搖頭：「強留，只會產生更壞的結果。」

  竹天聖人微微點頭，沒有再言。

  他雖是雲洪師尊，但自雲洪實力達到『二步聖人』，他就越來越少說教。

  待雲洪達到『聖皇』層次後，他就從未再擺自己師尊的架子。

  「雲洪，你如今背負整個宇宙域期望，為師已幫不了什麼，若你有所需，定要開口。」竹天聖人道。

  「師尊，你已做的夠多。」雲洪低沉道：「接下來，全看弟子能否順利突破了。」

  ……

  竹天聖人很快離去，九羽時空中，只剩下雲洪一人。

  他神情無比平靜。

  今日，擊殺天鴻大帝，兩位聖人出走，對無涯域大軍整體影響是不小的，但云洪不後悔這個決定。

  看似強大實則心懷鬼胎的一支大軍，還不如實力弱小卻人心統一的大軍。

  「該如何突破？」

  雲洪的神眸泛著微光，可洞察九羽時空一切，正有無數玄仙真神、天仙天神生活在這裡。

  「所謂一步聖人、二步聖人、聖皇、至尊，本質上沒有區別，都是『開闢前路』。」雲洪默默道：「都可稱『混元境』或『辟道境』。」

  「只是，至尊所開闢的道，已道近永恆，真正產生質變，方才完全凌駕於尋常聖人之上。」

  「而像一些根基足夠強的道，即使未曾開闢，也能勝過一些基礎相對弱的聖道。」

  「我的前路，該從那裡著手？」雲洪離開了九羽時空。

  千萬年歲月。

  雲洪早已將九大法則推演到極致，積累已深厚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即使未完美融合，都已開闢『己道雛形』，自問可勝過尋常聖皇之道。

  一旦融合，便有望迅速證道，到時有望直接媲美至尊。

  「遂古宇宙，乃祖源宇宙，包容萬千，衍變萬靈，至高規則運轉的奧秘，生命和創造的至理，盡皆蘊含其中。」雲洪遨遊在無垠星空。

  生命星辰、星空大陸、宇宙風暴、黑洞旋渦、黑暗廣漠……千奇百怪的宇宙景象。

  這些景象，雲洪曾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感悟多少次。

  可是，每次重新去體悟、觀摩，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月余後。

  「終於到了。」雲洪遙望向遠處的幽暗虛空，表面上乍一看空無一物。

  以雲洪的時空感悟，輕易能感應出，在更深層的時空中蘊含著一浩瀚天地。

  「龍君師尊，最後留給我的，到底是什麼？」雲洪暗道。

  一揮手。

  轟隆隆~平靜時空中，緩緩湧現出一巨大的時空旋渦，透過旋渦，隱約可見連綿無盡的奇異建築群。

  這方時空，正是龍君洞府。

  按龍君留下的命令，雲洪一旦將《天涯》六重悟透，即可得到龍君的最後遺留。

  雲洪心中一直掛念，想去尋龍君『隕落』真相，去探究背後隱秘。

  只是，浩劫降臨，大戰連天，根本無瑕分心。

  曾經，雲洪堅信龍君不會這樣隕落。

  只是，年復一年，隨時間流逝，雲洪心知明白這一可能性愈發渺茫。

  「最後一戰將至，生死難測，作為弟子，終究該來一趟，看看師尊留下了什麼。」雲洪暗嘆：「若師尊有什麼遺願，也當盡力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