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2章 愛與恨，同歸於盡

  向榮僅僅聽到外面有人高呼：「快跑，神像發瘋了。」

  抱著他的女仙就驚慌失措的把向榮送入一個漆黑的所在，而隨後，向榮的耳中就是一聲聲的慘叫，再沒有其它。

  沒有任何人撫育的向榮自然是死路一條，但讓向榮吃驚的時，一天之後，一個無頭的女仙開始給他餵東西，這女仙向榮辨不清相貌，但從女仙血跡斑斑的衣裝上看，應該是先前抱著自己的女仙，如不出意外更是自己的娘親。

  女仙固然無頭，但照管和餵養向榮已經成了本能，即便是死了，也會頑固的過來。

  如此這般，向榮漸漸長大，讓向榮不解的是，自己的娘親只在夜間出來，日升之時立即消失。

  等向榮能走了，他開始在山嶺四周活動，這時候他發現，空間之內還有其他被殺的仙人，這些人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就好似在忙死前發生的事情。而這些仙人跟向榮的娘親一樣，日升之時全部消失。

  因為向榮自降生就在這詭異的空間，他自己也不會修煉，所以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地方，玉牒蕭華想問其它什麼，向榮一概不知。

  「唉，可憐的孩子！」小果都嘆息了。

  「問他有沒有從外面來的人？」玉牒蕭華沉思片刻說道。

  「有啊！」向榮回答的很是乾脆，「這地方本來有一些人的，可進來的人把那些人都毀了，那些人就都消失了。」

  「哎喲，該死！」玉牒蕭華忽然一驚，不覺低罵了，因為他先前以為是高陵松的埋伏，曾毀過大半的空間，這向榮不是一直由他娘親照顧麼？不會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吧？

  不過玉牒蕭華略加回憶，知道自己發現向榮的時候，四周並沒有其他行屍走肉。

  「你……你的娘親呢？」小果輕輕問道。

  「她被人用掌心雷滅殺了！」向榮遲疑了片刻，口氣有些憂傷的回答道，「我知道她其實已經死了，但她別人用掌心雷滅殺的時候，她還是擋住了我藏身的地方。」

  「唉，這就是母愛吧！」一直沒有說話的玉牒蕭華此時輕嘆一聲道，「她縱然是死了，心裡也還會惦記著自己的孩子；她縱然是行屍走肉了，也一樣會把自己的孩子養大；而她再被人當做屍傀毀掉的時候，她還是會擋在自己孩子前面，去保護自己的孩子！」

  「嗯！」向榮難得眼角有淚，輕輕應了一聲。

  「那……那些毀了這裡仙人的人呢？」玉牒蕭華輕聲問道。

  「他們都化作了輕煙！」向榮齜牙一笑道，「當得太陽升起，這裡的人都會化作輕煙，不過，到了晚上，只有那些江家的人會出現。」

  「絲」玉牒蕭華好似想到了什麼。

  「你呢？」小果問道。

  「我藏在那個地方啊？」向榮回答道，「不過，那地方已經毀了，太陽出來，我也要化作輕煙。」

  「嗯，你別怕！」玉牒蕭華說道，「你已經從那裡出來了，再不用回去了。」

  「真的？」向榮大喜了，急忙從芝馬上跳了下來，看著玉牒蕭華問道，「老爺，我……我能拜您為師嗎？」

  小果撇嘴了，問道：「你為什麼要拜我家老爺為師？」

  「我要報仇！！」向榮的眼睛中生出夢幻般的光焰，堅定的說道。

  「此事不急，」玉牒蕭華拍拍向榮的腦袋道，「老夫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小果，你帶著向榮四處轉轉。」

  「哦，對了，」玉牒蕭華想到了什麼，仰頭對半空說道，「小夏，我給你送去一個小娃娃，你跟他聊聊。」

  「是，老爺！」池小夏在某個地方急忙回答。

  「向榮，你把你的事情跟池小夏說一聲，」不等蕭華說完，向榮眼中又泛起異樣神情，急道，「我……我記得，我上一世的夢裡，聽到過池小夏的名字……」

  「嗯，你有那個夢的記憶，那是最好，去吧！」玉牒蕭華心裡愈發篤定，送了小果、芝馬和向榮過去，自己急忙脫出空間。

  山嶺空間，瞻白月已經開始西落，東方欲曉，以向榮的所言，椒圖日升起時，空間內一切仙人都會化作輕煙，東方玉山和於珉都不可能避免，蕭華要在陽光照過來之前尋到兩人。

  至於兩人在哪裡，從向榮的話里，蕭華已經有了線索，就是大殿供桌上的輕煙。

  那沒有了香燭的輕煙依舊存在，而且還是供奉神像的所在，一定有蹊蹺。

  果然，蕭華再次飛落大殿，將金霞冠祭出後，這才催動身形飛落輕煙，雖然不過幾縷渺渺霧絲，飛落時居然化作滔滔大河，蕭華竭力控制體表法則，不讓九宮仙氣息將這大河撐破，而當得蕭華眼前霧氣彌散，不等蕭華看清四周情形。

  「轟隆隆」隱約的雷鳴之音如同海潮響起，「吼」一條殘破黯淡的青龍輪廓從雷鳴之處衝出，撕破了霧氣衝到蕭華面前。

  「青龍？水木雷眼？？？」蕭華大驚，急忙放出衍念。

  果然，在蕭華身後，又有一個同樣殘破的玄武張牙舞爪看向蕭華。

  但是，不等蕭華將整個空間看完，一個悠然的聲音從青龍輪廓之後響起了：「東方玉山，你放心，你我夫妻一場，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於珉，」東方玉山咬牙切齒的聲音更是傳來，「你……你好狠的心啊，你居然殺了王浪，僅……僅僅給我剩下一具白骨！」

  「放心吧，」於珉淡淡的說道，「你我很快就會都變成白骨，你我當元日成婚時不是有誓言沒？共度餘生，看起來咱們……」

  「噗」不等於珉說完，一聲悶響，「啊！」於珉低聲呼痛，而東方玉山驚道：「你……你怎麼不躲閃？」

  「我早就看到你藏在那裡的飛劍，」於珉悽慘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對我下手……」

  「該死，」東方玉山低吼，蕭華已經悄然飛了過去，正是看到東方玉山抱著一具白骨面目猙獰的飛向於珉，而於珉胸口被洞穿，血流不止。

  東方玉山本是衝到於珉身邊的，但他低頭看看手中白骨又是停將下來，看著於珉說道：「我是對你下手了，而且我也真的恨你，但……我沒想過要你的命，畢竟是我有錯在先！你，你走吧！」

  「走？」於珉看看東方玉山冷冷一笑道，「到了此間，到了此時，怎麼還有生還的可能？」

  「啊？」東方玉山驚訝的四顧，又看看蕭華飛來的所在，想要催動身形飛過去。

  「你不必痴心妄想了！」於珉說道，「椒圖日馬上就要生氣，當陽光照在我們身上的時候，我們就會跟王浪一樣，化作白骨！」

  「難不成，」東方玉山低頭看看空間之下，驚道，「這些白骨都是的？那……那你怎麼知道這白骨是王浪的？」

  「很簡單，」於珉微微一笑，說道，「王浪是我禁錮之後特地放在那處，你看看，連她躺臥的姿勢都沒有變，不是她又是誰？」

  「你！你！」東方玉山抬眼看看東方，已經有了淡黃色，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飛不處去了，他忍不住叫道，「你怎麼如此的喪心病狂？」

  「我喪心病狂？」於珉歇斯底里道，「你跟王浪快活的時候，你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心如刀絞的垂淚，度日如年！而這些我都不能告訴別人，因為於家一旦知道，你們東方世家就會收到重創！看到你回心轉意，你知道我有多高興麼？」

  「我不知道！」東方玉山有些頹然，看著於珉說道，「我只知道你挑三揀四，雞蛋裡挑骨頭！」

  「我忍不住，我知道我不應該，但我一看到你對我的樣子，我就會想你是怎麼對那個賤人的！我哪裡不如她？不過一個小塵仙，相貌也不出眾……」

  「你！你！！」

  東方玉山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他實在不理解於珉的所作所為。

  「你又走了，我是徹底的瘋了，我知道我已經不是自己……」

  「對了，」東方玉山急道，「你是怎麼把王浪騙走的？她怎麼能跟你走？？」

  「想知道麼？」於珉看了一眼遠處淡黃色光影化作火黃，微微一笑道，「等到了黃泉路，讓王浪告訴你！」

  「不錯，」椒圖日的火黃陽光已經照來，如同撕裂漆黑和光幕，光幕之內，青龍和玄武兩個元靈周身生出古怪的波動，這波動隨著陽光蔓延開區，於珉的肉身就在這陽光中逐漸枯萎，顯露出白骨！

  「是啊，」東方玉山見狀，不覺感慨，嘆息道，「我早跟她約好了，我們誰先死，誰就在黃泉路上等著對方，待得相見，我們一起輪迴轉世，下輩子還在一起！」

  「唉，」蕭華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他明知這麼做會泄露行蹤，給高陵松以可乘之機，但他還嘆息一聲，放出心神要把兩人收入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