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9章 雨霖澤

  「信啊，為何不信？」東方玉山嘴角含笑了，「前次咱們不就是一起去的絳嗪天梯麼？」

  「嗯，嗯」蕭華點頭。

  「只不過，」東方玉山反問道，「任仙友去雨霖澤作甚？」

  蕭華說道：「算是去歷練吧！」

  「嘿嘿，」東方玉山微微一笑，說道，「任仙友沒說實話喲。先前仙友說乙淪大陸沒有雨霖澤，你怎麼去歷練？」

  蕭華擺手道：「任某有些事情要去處理，算是一樁隱秘吧！」

  東方玉山居然很信任蕭華，沒有再問，反而說道：「任仙友還真是心大，不瞞你說，我來之前已經去尋過雨霖澤的訊息，真是如你所說，乙淪大陸沒有叫雨霖澤的所在。我還是拿了仙圖，在羽仙那裡找尋了好久，才知道雨霖澤是以前的叫法，現在叫做迷澤，已經很長時間沒仙人去過了。」

  「迷澤？」蕭華眯著眼睛問道，「看起來是個兇險的所在？」

  「是啊，」東方玉山點頭道，「肯定的，因為進入迷澤的仙人中，只有半成仙人能活著出來，而他們在迷澤的經過好似迷霧，誰也說不清發生了什麼，另外九成半的仙人，根本走不出來！」

  蕭華問道：「既如此，你不覺得於珉約你在雨霖澤見面居心叵測麼？」

  「或許吧！」東方玉山笑道，「我怎麼說也是她的夫君，對她還是有了解的，她不至於如此。而且，我答應過王浪的，這輩子一定跟她在一起，即便是死了，也要在黃泉相互等著，我們要一起輪迴轉世，下輩子還在一起，先前我已經負過她，讓她傷心了，這一次我堅決不能。」

  蕭華心裡咯噔一聲，不說東方玉山這話怎麼聽起來都透著一種不祥，單說這話……蕭華似乎在哪裡聽過。（第八百六十四章黃泉之後有故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沒錯的，蕭華自從踏足仙界，除了東方玉山，余崖子和康誠等有數的幾個仙人，其他莫不是以修煉為上，追求大道為生。所以蕭華潛意識裡面還把仙界當做凡界，拼命修煉，拼命發展造化門，很少想一些感情方面的事情。

  這次偶爾碰到東方玉山，蕭華豁然想起來，仙界在不同仙人的眼中是不同的樣子，很多仙人還有更為悠閒的生活啊！

  「或許，」蕭華看著東方玉山的神情，暗道，「東方玉山眼中的仙界生活，就像他看仙界三十三重天，是一層層的迭加；而在蕭某眼中，仙界三十三重天是在不同維度的重迭，這或許就是不同眼中有不同的仙界吧？」

  蕭華看過東方玉山的仙圖，也在自己仙概瞰上標註了，以仙舟的飛行速度，怕是要一個衍月才能到達，若是以蕭華的以前的想法，早就大袖一揮，帶著東方玉山施展法則瞬移前往雨霖澤了。

  而聽了東方玉山的話，蕭華有了新的想法，假如是高陵松在雨霖澤布局，以他對自己的探察，僅限於幽極滅殺禧龍，禧龍不過聚元仙，如今二百來世年，放在尋常仙人身上，自己頂天聚元仙中階，若是再逆天一些，可能化靈仙，高陵松絕對想不到自己會是九宮仙。

  高陵松什麼實力蕭華不知道，但從關天越的說法中可以知道，天尊府在色界天副殿主的實力至少是九宮仙中階。蕭華雖然不懼九宮仙中階的高陵松，但身為天尊府仙吏的高陵松又有多少克制尋常仙人的手段？這個是蕭華極其忌憚的。

  蕭華到現在還記得當世年自己面對燕飛時的窘迫，燕飛不過祭出掌律宮一件制式仙器，就將蕭華常用的仙器禁錮。

  如今蕭華既然要做撲火的飛蛾，自然要周密打算，他邊是盤膝而坐，有序的調整仙力，平復心緒，邊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東方玉山聊些什麼。

  蕭華原本對東方玉山印象極好，甚至早在絳嗪天梯就傳授過其空間法則，這次再見蕭華更想指點一二，給些機緣。

  哪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說得太多，亦或者最近百餘年尋找王浪，弄得東方玉山身心俱疲，蕭華再問一些事情，東方玉山居然意興闌珊了。

  特別是蕭華又問問空間法則的參悟，東方玉山心不在焉的說了，蕭華一聽，居然還是止步不前，蕭華自然明白東方玉山跟自己等飛升仙不同，志不在修煉，所以他不再多說。

  非止一元日，蕭華感覺近了，準備將小金和小銀放出，叮囑它們去探察，可想了一下，他還是轉念，要做就做的像一些，左右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千的應對。

  「任仙友，」東方玉山看看仙圖，長身而起，指著遠處如同一抹淡藍色水霧凝結的所在，說道，「那裡應該就是雨霖澤了。」

  「嗯。」蕭華也起身道，「看起來迷澤的名字還是很唬人的，大概從十元日之前，四周就沒了其他仙人的蹤跡。」

  東方玉山有些愕然的看了蕭華一眼，訕訕道：「任仙友還真是心細。」

  「不是任某心細，」蕭華意味深長的回答道，「是東方仙友大意啊！」

  「是，」東方玉山心裡一凜，急忙點頭道，「不錯，我是大意了。這雨霖澤既然是迷澤，自然有其兇險的地方，我固然是來赴約，未必要進入迷澤，但也必要小心才好。」

  說完，東方玉山輕拍腰間，「嗖」一個火紅的鳳釵飛出，那鳳釵迎風暴漲，眨眼間化作百餘丈大小的鳳凰，「於珉，」東方玉山凝神看著鳳釵，淡淡的說道，「我到了，你該告訴我王浪的下落了。」

  「嘎」鳳凰一聲清鳴，沖天而起，在左近盤旋片刻，直接飛往水霧凝結的所在。

  「任仙友猜對了，」東方玉山苦笑道，「於珉就在雨霖澤。」

  東方玉山說著，繼續催動仙舟，跟在鳳凰身後，接著說道：「鳳釵上有一重仙禁，我以為到得雨霖澤，仙禁破碎，裡面會有於珉的留言，然後告訴我王浪的下落。可仙禁破碎，鳳釵化形，那就說明於珉也在附近。」

  「別擔心，」蕭華只能安慰東方玉山道，「她可能想面對面的跟你談談，到底該怎麼解決。」

  「沒什麼好解決的了，」東方玉山聳聳肩道，「於珉說得對，再也回不到從前，從我認識王浪的那一刻起。哦，不對，在我跟於珉說起納妾的時候開始，我們之間的信任已經蕩然無存。」

  蕭華悄然放出魂識，再一次仔細探察，直到眼前有水煙凝做瓔珞了，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雨霖澤跟雲夢澤有些不同，漫天遍地都是水霧和輕雨，水霧多成瓔珞狀覆蓋了山丘和水澤，輕雨則結成霖鈴，將天地串了起來。

  蕭華依舊站在仙舟上，跟在鳳影身後，一路上見到不少白骨，不少身形不大的仙獸，即便是有些古怪的空間斷層，甚至還有水之法則突兀，但總體而言，算不得什麼險地。

  當然，這也僅僅是對蕭華而言，東方玉山已經開始額頭見汗，鳳釵虛影不怕水之法則，仙舟不行，重重法則之後，東方玉山低聲道：「任仙友，我仙力消耗不少，你能否……」

  不等東方玉山說完，蕭華輕輕抬手一點，「嗡」仙舟轟鳴，光影大作，急追向頭前鳳釵虛影。

  「有勞仙友了，」東方玉山低聲道，「那賤人看起來並非簡單給我傳訊，她現在是有意消耗我的仙力了。」

  說完，東方玉山盤膝坐下，似乎在調息。

  蕭華接掌仙舟，就這麼跟在鳳釵光影之後，足足飛了數個時辰，眼見赤烏日下落，秋毫月初升，東方玉山忽然從仙舟上躍起，驚呼道：「不對，這……這鳳釵在兜圈兒！此處剛剛已經飛過……」

  「嗯」蕭華微微點頭，他雖然不辨方向，但魂識放出探察，自然早將細節看得清楚，鳳釵兜圈他早就發覺。

  「於珉要幹嘛？」

  東方玉山有些憤怒了，他低罵一聲，衝著鳳釵低吼道，「於珉，王浪到底在沒在此處？你若是不想說，我這就迴轉！」

  「嘿嘿，」鳳釵上突然有個蕭華算不得熟悉的聲音響起，「怎麼了？你害怕了？你放心，我讓你過來，自然是告訴你王浪的消息……」

  說完，鳳釵驟然加速沖往頭前如同怪獸匍匐的山脈！

  「東方仙友，」蕭華微皺眉頭，揮袖間，在乙淪大陸邊緣見到的莫心的影像出現在東方玉山面前，蕭華問道，「這是於珉麼？」

  「啊？」東方玉山驚呼道，「你認識她？」

  「我不認識，」蕭華回答道，「不過是在遇到你之前，我在冰雨中見過她，她自稱莫心。」

  「什麼莫心，是莫信！」東方玉山冷冷道，「她在收到我傳訊之後，提前過來，必是心懷不軌。」

  蕭華也有些納罕，莫心看起來挺爽利的女仙，甚至還出手「救」自己，按說不應該像東方玉山說的那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