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再見薛雪

  「撲通」陸書毫不猶豫的跪倒，磕頭道，「弟子感謝老爺，弟子萬萬想不到自己還有凝結肉身的一天！」

  「起來吧，起來吧！」玉牒蕭華急忙再次扶起陸書道，「你等為老夫弟子，老夫自然為你等考慮，不過現在有兩個選擇，老夫想問問你的想法！」

  「老爺請講！」陸書恭敬的說道。

  「老夫這裡有些嬰傀……」玉牒蕭華將幾個仙嬰送到陸書面前，解釋道，「這些嬰傀的嬰體很是罕見，你若是以這嬰體凝結肉身，老夫幾乎可以保證你一定踏足真仙，至於能不能金仙，那是你自己努力的問題，但這個肉身有個缺點，就是……肉身可能被老夫控制，你明白麼？」

  陸書想也不想道：「弟子明白，這嬰傀是老爺祭煉的，內中必定有老爺的神魂標記，弟子神魂抵不上老爺，若是用這嬰傀凝體，怕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將那神魂標記抹去，所以弟子即便凝結肉身了，也……也是老爺的傀儡！」

  玉牒蕭華略顯尷尬，陸書說得不太對，卻也差不了多少。

  陸書接著說道：「多謝老爺給弟子這個選擇，這個肉身的前途雖然不可估量，但有了老爺的神魂標記，這肉身就不是弟子自己的了，所以弟子即便修煉不到真仙，弟子也願意做一個完整的自己。」

  「好！」玉牒蕭華笑道，「既如此，那就準備凝體吧！」

  「還有……」陸書急忙說道，「老爺，弟子已經想過，既然要凝體，那……那就選擇能踏足金仙的體外凝體之法，還望老爺成全！」

  「哈哈，那是自然！」玉牒蕭華笑道，「老夫已經做了萬全應對，就是要給你等一個十全十美的肉身！」

  「老爺……」陸書的眼眶忍不住再次濕潤。

  「別婆婆媽媽了！」玉牒蕭華催促道，「趕緊凝體，老夫還有通天的功法要教授你等呢！」

  陸書的凝體自然跟燕戰等不同，陸書沒辦法溫養漱靈根，所以燕戰祭煉漱靈根的秘術他用不上。眼見陸書盤膝坐下，張嘴將補天石噴出，「嗚……」漱靈根中的一根飛落左近，立時有些古怪的虛影和波動生出。

  陸書不敢怠慢，急忙催動凝體秘術，而玉牒蕭華也急忙引了道仙界仙靈玄光落下，果真是奇妙，漱靈根碰到補天石，立時在仙靈玄光內生出細細的血脈，血脈叢生間，補天石內又生出脈絡，脈絡漸成，漱靈根內一根脊柱破空而出，將人形撐開。

  陸書凝體的時間是燕戰的十倍，待得一具肉身將成，陸書已經筋疲力盡，連手指頭都懶得動彈。

  可是陸書知道，此時乃神魂轉移的最佳時機，他不敢怠慢，急忙又施展元神寄託虛空之術將神魂脫出嬰體，然而這一脫出不打緊，他立時迷失在空間，他的神魂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剛剛鐫刻在肉身中的標示，而此時嬰體上神魂已經脫出，更尋不到蹤跡，陸書魂飛天外了，忍不住狂呼道：「老爺，老爺……」

  「唉……」危急時刻，陸書聽得蕭華一聲嘆息，隨即神魂落入一處，如同身體從高天墜落，陸書神魂一震，隨即就發覺自己落入一個冰冷的肉身之內！

  陸書狂喜，不敢輕慢再次催動凝體之術，讓神魂控制肉身，穩固神魂。

  「道友……」看著陸書修煉，玉牒巫低聲道，「怕是不行啊！陸書資質算是極好的，連他都無法探察新凝結肉身的所在，其他弟子恐怕也不行！」

  「嗯！」玉牒蕭華點頭道，「這秘術端是兇險，億萬存一，當世年連真仙都要隕落，何況陸書？」

  「那怎麼辦？」玉牒巫皺眉道，「莫非每個神魂脫體，都要貧道去尋？」

  「呵呵……」玉牒蕭華笑道，「左右都是咱們造化門弟子，那就有勞道友了！」

  「也罷！」玉牒巫點頭，「誰讓他們是咱們造化門弟子呢？」

  隨後宥鳴子和戧鋮凝體也算正常，玉牒巫幫了一把他們就找到了新凝結的肉身，完成凝體，可到了第四個仙嬰就出了岔子，即便有玉牒巫幫助，這個仙嬰的神魂也不能落入肉身，而他脫體的神魂再回嬰體，同樣無法穩固，玉牒蕭華無奈間只好把他送入空間陰面了。

  接下來十個仙嬰凝體，僅有兩個成功，八個仙嬰隕落，一下子讓玉牒蕭華極其心疼，急道：「道友，道友，這樣不成，若是如此，崑崙仙境造化門弟子存活不了幾個啊！」

  「本就是億萬留一的法門啊！」玉牒巫苦笑道，「如今已經夠幸運了。」

  「道友且稍等！」玉牒蕭華想了一下，將失去神魂的仙嬰軀殼拿了過來，抬手將護靈針和定神鎖取出，等他仔細看完臉色再次青紅不定了。

  「怎麼？」玉牒巫急忙問道：「莫非又有什麼難題？」

  「可不！」玉牒蕭華看看護靈針和定神鎖解釋道，「仙嬰的神魂多以定神鎖保護，仙嬰神魂轉移，自然要將定神鎖內神魂抹去，而嬰體本就護不住神魂，神魂再迴轉如何能找到嬰體？再說這護靈針，跟嬰體已經融為一體，貧道即便強行取出，怕也會對嬰體有所影響……」

  「那也強似神魂落入輪迴吧？」玉牒巫反問道。

  「從這些弟子的角度看是如此……」玉牒蕭華搖頭道，「可從長遠看……也未必！他們的資質算不得好，即便凝結肉身，說不定金仙到頭，而他們若是進入輪迴，再次轉生仙界或者曉雨大陸，以後前途無量啊！」

  「問題是……」玉牒巫也搖頭了，「那就是另外一個新的人了，跟他今世無乾的。」

  「罷了……」玉牒蕭華嘆息道，「再給他們一個選擇吧，看看他們是想體外凝體，還是讓貧道抽了護靈針和定神鎖再凝體！」

  倒也沒有出乎玉牒蕭華意料，剩下五十餘個仙嬰中，只有二十幾個仙嬰選擇在原來嬰體上凝嬰，其它三十多個都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有可能體外凝體成功。可現實是殘酷的，這三十餘個仙嬰僅有八個仙嬰成功，其他神魂皆被玉牒蕭華送入空間陰面，那二十三個仙嬰雖然選擇在嬰體上凝體，但依舊有差池，八名仙嬰失敗，神魂進入空間陰面。

  既如此，這七十二名仙嬰收的三十七名弟子就有了機會，這三十七名弟子的實力和運道明顯不如七十二弟子，即便他們都選擇尋常的凝體方式，但也僅有十八個仙嬰成功。

  「唉……」看著弟子們一個個隕落，只剩下三十六個弟子進入仙界空間聽法，玉牒蕭華和玉牒巫也只能嘆息天道無常，以他們的神通都不能保證所有弟子成功，就更別說道仙界那些凝體的仙嬰了。

  幫陸書等造化門弟子凝結完肉身，玉牒蕭華也算是了解一樁沉甸甸的心愿，他叮囑玉牒巫幾句，身形一晃脫出空間。

  當然，也僅僅是片刻，玉牒蕭華又落入空間陰面。

  空間陰面的變化也是極大，天穹上那輪紫月已經近乎渾圓，連綿的大陸圍著幽冥蓮和幽冥竹所在的島嶼生出，只不過，除了大陸四周有幽冥血海水浪滔天，大陸之內同樣有幽冥血海凝聚成江河海之像遍布。

  這些血水凝聚的所在似乎有些人形醞釀，但大陸上空蕩蕩，除了山脈丘陵，偶爾的莫名植被，並無什麼人形。倒是大陸之下，先前那巨大的冥果之樹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大樹，該叫冥根才對，這冥根跟空間陰面凝做一體，無數冥果凝結的所在，或有光亮，或是陰暗，樹狀的枝幹中有莫名的波動流溢，幽冥血海內的血絲滋潤著樹狀，時不時有些生死之力如燈花般閃滅，雖然玉牒蕭華看不清楚，但他知道，這怕是初始的輪迴轉世吧！

  冥根的最底部，有十九個魂魄上閃動淺紫，同時又有粗大的血絲直直透過空間跟幽冥竹連在一起，細密有序的符文透過這些血絲落入魂魄，那最大的魂魄內朱驤的身形赫然在目。

  「這十九個魂魄怕是以後空間陰面的管理之人吧？」玉牒蕭華含笑暗道，「這是天命所歸，非人力所能安排！朱驤生前懦弱，死後化作鬼厲，該是能一展他心中報復……」

  看完這些，玉牒蕭華化作人形落於幽冥蓮之側，目光帶著一種依戀看向內中的薛雪，薛雪的身形已經逐漸凝結，連玉牒蕭華都看不透的冥紋無時不刻在她體內生滅，雖然看不到薛雪的相貌，但那依稀的輪廓又讓玉牒蕭華眼中生淚。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愛戀，相濡以沫和生死與共都顯得膚淺，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

  「薛雪……」玉牒蕭華抬手在幽冥蓮上輕輕拂動，低聲道，「我等著你回來！」

  當愛戀升華到一定程度，該會有不同的意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