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人

  「我們以前是好朋友！」判官一開口，鳳飛蝶就驚的掉了下巴。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是因為我在小說里寫過判官嗎？」鳳飛蝶笑眯眯地盯著判官，完全不相信的樣子。

  「就知道你會是這個氣死人的表情，我還真是找虐！」判官兩手一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對於鳳飛蝶的回答絲毫不顯驚訝。

  鳳飛蝶看著從容自信的判官，忽然有些相信了，可無論她怎麼搜索腦中的記憶，都沒有這個人物。鳳飛蝶大步走近判官，兩手支著椅子的扶手，頭低垂著，仔仔細細地看著判官這張即便不嚴肅，卻依舊令人恐懼的臉。

  「沒印象！」許久後，鳳飛蝶起身，向身後的椅子一倒，坐在上面無所謂地道。

  「沒關係，反正我記得你就行了。」判官看著鳳飛蝶毫不在意的樣子，聳了聳肩。

  「那大判官將我留下來可是有事？」鳳飛蝶也不往心裡去，四處看了看方才開口道。

  「你隨我來吧！」判官神色忽然凝重，站起身，拉著鳳飛蝶便向外走去。鳳飛蝶不明所以，可看著判官沉重的表情，沒有多問，反正在她看來，這位判官並無惡意，對方對這裡又十分熟悉，跟著走又有什麼不可以？

  「判官府？」鳳飛蝶看著面前的宅阺驚訝地道。

  「嗯，這裡是我住的地方，進來吧！」判官只是點了點頭。鳳飛蝶默默地跟著，進入宅阺，發現與古代的房屋一樣，花園，前廳，前廳過去是房間；若說不同也只不過是比較陰森罷了。

  「坐吧！」判官將門窗關好，指著桌旁的椅子淡淡地道。

  「這裡？是你的臥房？」鳳飛蝶看了看裡面的大床，遲疑著問道。

  「嗯，也就這裡還能安全些，可以放心說話。但時間也不多，所以你要仔細聽我下面要說的話，明白嗎？」判官收起玩笑的面孔，鄭重其事著道。鳳飛蝶雖然一塌糊塗，但看判官嚴厲的樣子，也就跟著點了點頭。

  「好，我現在就告訴你，地府共有十殿，所以你們人類說的閻王也就有十個；分別是一殿閻王秦廣王蔣，二殿閻王楚江王歷，三殿閻王宋帝王，四殿閻王五官王，五殿閻王閻羅王；六殿閻王卞城王；七殿閻王泰山王；八殿閻王都市王；九殿閻王平等王；十殿閻王轉輪王薜。凡是人死亡後，都要先到一殿，然後根據具體情況來判定該去往何處。我說的這些你可明白？」判官簡單介紹了地府後，看著震驚的鳳飛蝶出聲詢問。

  「明白是明白，可是與我有什麼關係嗎？若按你的說法，我現在是在秦廣王處？」鳳飛蝶平復激動的心情，點了點頭。

  「你說的很對，你現在就是在一殿，原本你應該按照流程進行判定你接下來的去處，可如今秦廣王去會好友為他的義子求取藥草，所以我必須將你帶來此處，否則我不確定你是否還能活下來。」判官點頭，然而接下來的話卻讓鳳飛蝶更加糊塗了。

  「什麼意思？我不是已經死了嗎？你別告訴我你口中的生死指的是如今我的狀態。」鳳飛蝶皺起了眉頭，不知為何她忽然產生極強的危機感。

  「你來此的路上不是看到了何為魂飛魄散嗎？」判官點明著。

  「你是說我也會像路上的那些魂一樣魂飛魄散嗎？為什麼？我不是走過來了嗎？」鳳飛蝶此時忽然有種掀桌子的衝動，站起身低垂著身子 逼近判官道。

  「你小聲些，別讓人聽到了。」判官連忙將鳳飛蝶按在椅子上，低聲提醒著。

  「那就快點告訴我，別這樣一點點說，吊人餵口，惹人著急。」鳳飛蝶坐立不安，頗為不滿。

  「好，我快點說，秦廣王有一子，名為蔣少易，此人極喜歡美麗的女魂，通常看到了都要收入房中，其實若他只是好色倒還罷了，可他不知從何處得了一門功法，專以吸收女魂陰氣為主，因此凡是被他看上的女魂都被吸盡陰氣而魂飛魄散。秦廣王也是知道這件事的，也為此勸過蔣少易，但奈何蔣少易的功法是若不吸收陰氣，便活不過百歲，而且一旦修煉此功法，除非大成，否則根本停不下來，一旦放棄此功法，立時就會被功法反噬而亡。所以秦廣王在魂與兒子面前，選擇了後者。」判官有些憤恨地道。

  「你的意思是，那個什麼蔣少易會看中我？」鳳飛蝶聽明白了，卻還是有些不相信。

  「不錯，我想此時他已經從黑白無常處得知你的存在了，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找到這裡來的。」判官站起身焦急道。

  「黑白無常？不會那個蔣少易就是他們的靠山吧？」鳳飛蝶想明白後，猛的站起身，盯著判官道。

  判官無聲地點頭，只是眼中的憤怒透露著心中的不平靜。

  「那怎麼辦？雖然我不認為自己是絕世美女，但也絕對不是醜女呀！」鳳飛蝶只要一想到她早就被人盯上了，就坐立難安，倒不是她害怕，而是她太反感這種被人握在手中的感覺。

  判官卻因鳳飛蝶的話而愕然了。看著面前即便成為了魂依舊是膚如凝脂，目若星辰，氣質出眾，身材火辣的鳳飛蝶，這明明就是大美女一枚，怎麼她就認定自己只是不醜這麼簡單？

  「你倒是說話呀？咦？你剛看什麼呢？」鳳飛蝶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只好開口求救，卻看到判官迷醉的雙眼。

  「哦，沒什麼。辦法我在你來之前就想好了，我與十殿的判官有舊，轉輪王又是出了名的正直，而且他也知道蔣少易的荒唐，所以他一定會幫忙的。」判官不自然地轉頭，黑黑的臉上有些許微紅。

  「你的意思是讓我直接投生？」鳳飛蝶訝異地道。

  「嗯，只有這樣，蔣少易才會死心。」判官平靜下來，望著鳳飛蝶點點頭。

  「可你剛才不是還說流程什麼的嗎？」雖然判官沒有詳細介紹，但鳳飛蝶還是猜到了一些。

  「所以，還要去找閻羅王幫忙，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他！」判官說著，拽著鳳飛蝶的手，走出房門，來到前廳，手掐印決，向著地面一指，頓時一道金光亮起，將鳳飛蝶與判官包裹，再一閃，二人已消失原地。幾乎是在二人離開的瞬間，黑白無常與一名紫衣華服的俊美陰柔青年來到判官門外，連門都沒敲，直接闖了進去，看到消失的光芒，青年不由臉色陰沉，轉身離開。

  「這就是五殿閻羅王處？似乎與秦廣王處沒什麼不同。只是他真的會幫我嗎？」鳳飛蝶看著格局相同的五殿擔憂著。

  「五殿閻羅王就是你們凡間的包公，為人是十殿中最為公正無私的，即便是以正直出名的轉輪王也是十分佩服他。若他都不肯出面幫忙說服轉輪王幫你，那麼你也只能認命了。」判官無比自信地道。

  「我不明白，既然轉輪王為人正直，那隻要和他說明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一定要讓閻羅王也參與進來？」鳳飛蝶還是有些不明白。

  「十殿閻王中，以秦廣王為主，轉輪王就是再公正，他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魂而得罪秦廣王；閻羅王不同，在他的心中一切生靈都應該被平等的對待，且閻羅王雖然被降職，但這只是神官無奈的選擇，一旦閻羅王與其他閻王有了爭執，神官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閻羅王，所以只要他肯開口，那麼轉輪王一定會幫忙。」判官耐心地為鳳飛蝶解說著。

  「到了！」鳳飛蝶剛想要開口，判官卻已經站定，輕輕地說了一句，帶著鳳飛蝶進入了閻羅殿。

  「一殿武判官參見閻羅王！」剛進入殿內，判官便拉著鳳飛蝶跪在地面。鳳飛蝶不由心中一陣無語的吼叫著，自死後下跪幾次了？幾次了？

  「武判官？你怎會來此？後面的魂又是怎麼回事？似乎是新進的魂。」鳳飛蝶感覺聲音好似在頭頂傳來一般，十分的洪亮。

  「這是下官的一位友人，特來參見閻王！」武判官恭敬地回道。

  「哦？即是如此，你們來這兒就肯定是有事了，否則你也不會在廣王外出時前來本王這裡。」閻羅王看著武判官道。

  「的確是有事相求。」武判官與鳳飛蝶同時站起。鳳飛蝶更是立即抬頭看向閻羅王，她想要看看這位閻羅王是否真的如傳說中一樣一身正氣。

  「黑臉，月牙，一身正氣！與傳說中並無不同！」鳳飛蝶感嘆著道。

  「飛蝶.」武判官撫額，一陣無語。

  「無妨，不過是好奇而已！」閻羅王卻笑著看了看鳳飛蝶，不在意地道。

  「果然親民！那小女子的性命便拜託您了！」鳳飛蝶只覺得滿天星光，一條光明大道出現在了眼前，她必須緊緊抓牢，單膝跪地熱烈地懇求著。

  閻羅王不明所以，走回上首穩穩坐下，靜靜看著下方的武判官，等待他的解釋。武判官只好將經過向閻羅王說明，閻羅王聽罷，不由怒拍桌案。

  「你說的確為事實？」閻羅王厲聲問道。

  「下官所言絕無虛假！」武判官再次跪地，斬釘截鐵地道。

  「即有此事，怎不早報」話才至此，閻羅王忽然頓住，想起了自己如今已是秦廣王的下屬，再想想秦廣王身後的人物，複雜地目光轉向了武判官。

  「你早就知道，即便本王知道了此事，也毫無辦法對不對？」閻羅王忽然有些疲憊。

  「是！」武判官不忍卻又不得不回答。

  「既然如此，那你來此是為了她？」閻羅王按了按陣陣抽痛的太陽穴詢問。

  「這是下官的一位友人，更是下官的恩人，下官沒辦法看著她死，所以想越過一切流程，直接將她送去投生，但是下官沒有信心說服轉輪王，所以前來相求！」武判官狠狠地叩了一個響頭，言詞懇切。

  「判官？你.」鳳飛蝶看著如此低聲下氣的武判官，驚怔在了原地，內心更是驚滔駭浪，她沒有想到這個自己根本不記得的便宜舊友會為自己拼盡一切，得罪一方權勢，輕則奪職，重則丟命。

  「其實你不必如此，我根本不記得你呀！」鳳飛蝶實在不願看著武判官這般，也更不想欠下這般大的人情，而更多的卻是想要上前扶起他。

  「這與記得與否並無關係，只是恩必須報，友情必須珍惜！」武判官鄭重地說著。

  鳳飛蝶怔怔地看著武判官，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對於判官來說，是可以以命相救的友人。這樣一份過命的友情，鳳飛蝶生前都不曾擁有，卻在她死後擁有了，這是何等的幸事啊！

  「好，本王幫你們！」閻羅王被武判官的真摯情誼震憾了，再沒有猶豫，站起身帶著二人向著殿內走去，裡面有一處傳送陣，可以直接到達十殿轉輪王的閻羅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