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為何而戰

  向長壽金髮飛舞，擊殺三千鬼物如同戰神。

  呼呼

  「打架真累呀……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向長壽大口喘息道：「看來，需要戒色了……」

  老瘸子操縱陰氣，手中出現一桿大幡。

  這是控制陰兵的戰旗，剎那陰兵倒戈了。

  渾渾噩噩的陰兵，只認一桿鬼王旗。

  李若拙若有所思道：「源先生，您可以操縱陰兵。那兩個怪物也行……或許這就是源天師有不詳晚年的原因吧。」

  老瘸子咳嗽不止狐疑道：「不可能……不詳是詛咒……抓老夫給他們打工……可以直說呀，幹嘛晚年敲門……」

  蒼玄撿起一截衣角，上面沾染紅毛。

  輕輕一攆衣角粉碎，化為塵埃落在地上。

  老道士沉吟道：「看戰甲起碼是兩萬年前的樣式……他們不可能活這麼久的……或許，這就是他們找上晚年源天師的原因。」

  老瘸子發毛道：「你……你什麼意思，你猜到什麼了？」

  李若拙輕咳道：「幕後的存在，可能拿源天師煉屍。這樣的話……就可以長存了，方才怪物體內的殘魂甦醒。想起了往事記起自身，因為他們也曾經施展過『起死回生術』必然印象深刻。」

  蒼玄點頭，自己就是這個想法。

  源術太過神奇，源天師親友死去。

  歷代源天師，必然也曾嘗試拯救過。

  顯然，他們都失敗了。晚年之時被不詳帶走，替某些存在收集陰兵。

  「你們只是大能……怎麼可能猜到不詳源頭的想法？」老瘸子咽口水道：「魂歸地府萬靈的歸宿，難道歷代源天師的不詳源頭來自地府禁區。生命禁區還缺人手嗎……誰不能收斂陰兵非得是源天師一脈？」

  蒼玄和李若拙對視，聖賢王者遇到陰兵都得讓道。

  一般強者更不可能掌控陰兵，這種事唯有源天師一脈敢做。

  起碼，他們兩個做不到。

  「那聖體呢……我又不會掌控陰兵。」向長壽插話道：「若是想得到大成聖體屍體煉屍，也說的過去。可是，上到大成聖體下到陰魂殭屍。地府明顯都有興趣，怎麼可能缺人手呢！」

  老瘸子點頭，古往今來積累了無數屍體和亡魂。

  哪怕得到萬分之一，都是難以想像的數量。

  缺人手，明顯不合理。

  向長壽搖頭嘆氣，三位前輩加起來快一萬歲了。

  知道的秘密，還是太少呀。

  一把年紀，都修到狗肚子裡了。

  很明顯，加起來都不如大哥知道的多。

  想到這裡，向長壽一步來到山巔大驚失色。

  「大哥……你……你的頭髮？」

  向長生呆坐自然青蓮旁，像是一截呆木頭。

  微風吹起長發，原本的紫發消失。

  一夜枯坐白了少年頭，不言不語如屍坐。

  向長壽眼帶疑惑，想要小尼姑給個說法。

  他心通的觀音婢，明顯更了解大哥。

  「他在想復活水月的辦法，聽不到你說話。至於頭髮……獻祭五百年壽元，是起死回生的代價。哪怕，他不曾成功。」

  向長壽束手而立皺眉道：「復活……神話時代的天尊，太古時代的皇，如今時代的大帝。估計都曾嘗試復活親友，可又有誰成功了！大哥……何必自欺呢！如今戰場，還需要大哥坐鎮。」

  觀音婢衣袂飄飄美艷絕倫輕聲道：「我有辦法叫醒他，可是我不敢。」

  「我也不敢呀……算了，最多挨頓毒打。你說，怎麼能叫醒？」

  不久後，小尼姑後退百丈害怕誤傷。

  向長壽咽口水，視死如歸的抓住自然道蓮。

  施展純粹巨力，提起存放屍身的青蓮。

  眼前一花，向長壽感到腹部劇痛，整個人飛了出去。

  少年聖體撞入大竹峰山腹中，疼的齜牙咧嘴半天起不來。

  向長生轉頭怒視，終究沒有遞出第二拳。

  「你這又是何必呢，她已經死了。讓她塵歸塵，土歸土不好嗎？」小尼姑雙手合十慈悲道

  向長生冷聲道：「沒死，師叔還活著。她，她還有呼吸。」

  蒼玄和李若拙趕來，不知如何安慰。

  於是，只能沉默。

  觀音婢輕嘆道：「肉身雖然未死，可她的元神早已破碎殘缺。只是被你強行凝聚，如同覆水難收破鏡難圓。不死藥，也只能延壽一世。未曾聽聞，可以起死回生。」

  「那是你無知，肉身不死就有希望。可以用信仰之力修復元神，必然有擅長造化的不死藥，可造化出殘缺元神。師叔沒有死，只是重傷了。一旦元神無缺便能康復，小尼姑休要蠱惑人心。」向長生大怒道

  蒼玄和李若拙對視，面色都極為複雜。

  長生還是這麼有辦法，復活的法子都不止一種。

  只是，師妹有何功績能被眾生信仰，得到傳聞中的信仰之力呢！

  還有擅長造化的不死藥，有沒有都說不清。就算有，怎麼得到不死藥？

  古往今來，不死藥最起碼也是聖賢擁有。

  這樣的聖賢比證道者還少，擁有不死藥的存在起步准帝，至尊都未必能人人擁有，唯有證道者會被不死藥主動追隨。

  小尼姑被訓斥，反倒微笑道：「你既然知道了方法，為何還要浪費時間在這裡枯坐呢？我覺得，你沒有後悔的時間。」

  「你……」向長生無言以對

  是呀，無可挽回的事。

  後悔，也沒有意義。

  想通之後，向長生驅散負面情緒。

  向長生伸手一指，小尼姑腳底出現傳送陣紋。

  小尼姑氣的咬牙大罵道：「我幫了你這麼多，你現在讓我走……霸體，你還是不是人？」

  「這場戰爭跟你有關係嗎，你為何而戰？犯不著冒險，所以還是走吧。」向長生認真道

  小尼姑語塞，本就是被拉來的壯丁。

  稀里糊塗的，就打了。

  消失的瞬間，觀音婢沒好氣道：「那……那我走！」

  向長生收起自然青蓮，以源術封入霸種。

  隨即，盯著兩位長輩磨牙道：「我……我需要一個理由。為什麼，為什麼要抹去身上的傳送陣紋。你們知不知道，傳送陣耗費我多少精力。這是底牌……本可以安全撤離。你們……」

  蒼玄認真解釋：「師妹抹去陣紋，這事我真的不知道！至於我，身為青雲掌門。宗門破滅理當以身殉宗，給歷代祖師和死去同門一個交代。恩恩怨怨由我結束，我已經刪去宗門名冊上你們的名字，你們沒有資格為青雲復仇了……你們可從新開始。」

  以身殉宗……被開除了！

  向長生勉強接受，雖然覺得掌門師伯腦子有坑。

  為宗門流過血負過傷，不說給個少宗主噹噹。

  竟然，直接開掉……難怪青雲一直衰落，鍋原來在這！

  向長生死盯師傅，不知道能給出什麼樣的理由。

  大竹峰峰主，這個理由能戰死。師傅墳頭草，早就一人高了。

  「我為何而戰……掌門師兄一個人戰死，黃泉路連個同伴都沒有……師兄弟要講義氣。說好了同年同日死，差一個月一天都不算。男子漢，不能食言。師妹……我是真不知道也不明白。」李若拙沉聲道

  蒼玄聽到理由，氣的拿劍鞘敲師弟榆木腦袋。

  「你是不是傻……老子才不想和你同走黃泉路呢……你活下來可以重建青雲呀，你豬腦子呀？」

  李若拙雙手抱頭，悶聲挨揍不發一言。

  「好好……你們好樣的。」向長生大怒道：「兩位祖宗，只要咱們四個人活著在哪裡都是青雲宗。我還以為你們為復仇而戰，所以陪你們。好傢夥……感情你們抱著必死的決心參戰。早知道，這個掌門我來當……在你們手下，怎麼能搞好宗門！」

  向長生負氣而走，代溝太大難以理解。

  什麼時代了，還有人以身殉宗，同生同死……活著不好嗎！

  「唉，我也想活著呀誰想去死！可是，沒有瑤池庇護。青雲宗昔日大敵和青雲聖地往日仇家，早滅了青雲宗。」蒼玄無奈道

  李若拙嘆氣：「長生太年輕，他不懂東荒修行界。不只是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瑤池庇護青雲，豈能沒有緣由。護住神劍王，便是唯一原因呀！一般聖地宗門興衰破滅，瑤池何曾庇護過。」

  師兄弟對視，長生還是太嫩了。

  老瘸子鼻青臉腫，被種進土裡。

  絕世大能八代源天師，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向長生鬼魅般的再現俯視老瘸子，憤怒道：「源天，你敢抹去我師叔身上的傳送陣。你……不怕我殺你嗎？」

  「你打夠了沒有，老夫還得參戰呢！」老瘸子罵罵咧咧道：「老夫也不想呀，她的劍架在老夫脖子上。不同意，也是一個死。起碼，還能多活一會。晚年遇到你們，老夫也很絕望呀！」

  「胡說，我師叔沒道理這樣做。一定，一定是你蠱惑的……」向長生咬牙道

  老瘸子長嘆道：「她說蒼玄像她父親，李若拙像她哥哥。養育之恩，傳道，護道，相依為命八百年。她怎麼可能，看著他們去死。要死，也是一起死。」

  向長生語塞：「……」

  血流漂杵伏屍遍野，人殺妖，妖斬人。

  廝殺震天總有生靈隕落，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戰爭永恆……

  「前輩……你應該提早告訴我的！」向長生仰天長嘆

  老瘸子自行脫困無奈道：「我也想呀，可他們都說我敢泄密，他們就敢滅口。而且，我們都有不得不戰的緣由。你……你沒有，所以要瞞著你。」

  向長生差點被氣死大怒道：「我沒有戰鬥的理由，那我聯繫盟友制定作戰計劃，親自參戰耗費心血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我喜歡嗎？」

  「長生……你的心思瞞得過老夫，瞞得過他們三個嗎？」老瘸子冷笑道：「你什麼都不在意，你只想他們三個活著。你打算感覺危險的時候，就用傳送陣把他們傳走是吧。所謂耗盡心血，只是騙取他們信任的手段而已。」

  「想讓他們活著，有什麼不對？」向長生質問道

  老瘸子大笑道：「你還真是傲慢，從不去嘗試理解身邊人。有些事高於生命，活著不是唯一的追求。」

  向長生怒火中燒：「……」

  「因為跳舞可能會摔死，你就打斷他們的腿。因為彈琴手指會破，也可能導致病死。所以，你斬掉她們的手。喝水，吃飯，任何事都可能會死。你想讓他們活著，就不讓他們做想做的事。」

  「少年，你可知道你的殘忍。你為了讓他們活著，你避免了所有他們認為有意義的事。我們知道為何而戰，所以才會選擇在戰場上。」

  「你呢，你為何而戰？」

  向長生咽口水無言以對，因為不懂所以大受震撼。

  老瘸子看向遠方道：「宗門破滅宗主殉宗，選擇與親友同死，因害怕不得好死，所以我做了許多事。這些你都不在意，你覺得，都不值得懂。因為，你一開始就不知道為何而戰。覺得我們很可笑，腦子有病。」

  「你……你胡扯，我沒有，別瞎說。」

  「呵呵……他們理解你不理解他們，所以他們決定瞞著你。你不理解他們，所以會被他們騙。如果你真的理解他們，他們又怎麼能瞞住你？你想幫他們就需要理解他們，起碼要尊重他們。」

  向長生磨牙：「我……我不理解他們？」

  老瘸子點頭道：「他們為何而戰？又為何寧願選擇戰死？你呀……還是太年輕！因為，你從來不知道為何而戰，為何會選擇戰死。所以，你不懂便是不懂，縱然老夫說了，你也不會懂。」

  「你……你個源天師不研究源術，研究起哲學了？」

  「哲學……這是何種神通秘術，竟然能讓你以源術相提並論？」

  「……你不懂就是不懂，我說了你也不懂。」

  老瘸子呆滯，感覺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