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馬車裡的陰邪

  翌日。

  清晨太陽初升之時，秦昊已經盤坐在院中閉目修行，孫理盤坐在秦昊身後呼吸吐納。

  等待山中露氣徹底消散之後，已經是日上三竿，秦昊緩緩睜眼，扭頭看了一眼孫理說道：「孫理，隨貧道一起下山，咱們往洪江那邊走一走。」

  聞言，早就坐不住的孫理立馬睜眼拍拍屁股站起來嘿嘿笑道：「俺早就等不及了，要不是道長老爺你要等一晚上，咱們昨天夜裡就能走了，這要是被人先一步找到蛟龍，咱們就虧大了。」

  秦昊咧嘴一笑道：「哪有那麼容易，再說，那蛟龍修為高，即便實力十不存一，不到練神境，還是別打這蛟龍的注意，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孫理點點頭，拱手笑呵呵道：「全聽道長老爺的。」

  隨後眼珠子亂轉，左右看了看問道：「道長老爺還沒用飯，不如讓俺在山裡打一隻野兔過來烤了吃？」

  「不用，咱們去山下黃牛鎮吃，省的自己做還要麻煩。」

  秦昊搖搖頭，帶著孫理就出了觀門，值錢的東西都在乾坤袋裡，白玉觀里著實沒有什麼好東西，也不怕遭賊。

  隨便鎖上觀門，一人一猴一前一後的就下了山。

  黃牛鎮不算大，一共也只有四五百戶人家，旁邊星星點點還有五六個小村落，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應有的酒樓茶館鎮子上也不缺，一條主街上做生意的攤販也不少。

  隨著一人一猴緩緩走進鎮裡，所過之處是一陣的雞飛狗跳，四周的百姓更是嚇得不輕紛紛躲避，即便秦昊解釋過後，一群人還是遠遠看著有些恐懼害怕。

  妖怪在他們心目中就是妖怪，作惡的妖多了，所有的妖怪也就都成了做惡的代名詞。

  孫理耷拉著腦袋，這也是他以往不進城池村落的原因。

  不過好在也並非所有人都是見妖怪就怕，見孫理跟在秦昊身後一副得體的樣子，偶爾還咧嘴一笑拱拱手，也好奇的走近幾步。

  秦昊走到街道一邊，看著四散的人群也有些無奈，這對於妖怪的牴觸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畢竟北俱蘆洲的大環境似乎就是如此，人族聚集的的並不多。

  世道多妖魔，也多傷人的妖魔。

  「老爺子別跑！我買你的包子！別跑別跑！」

  秦昊走向街邊一個架著蒸爐的老人攤位，結果這賣包子的老人直接就往人群里擠。

  秦昊說著手中拿出一粒碎銀，和善笑著道：「老爺子莫怕，他雖然不是人族，但是對人親善，與山野妖魔不同。」

  蒸爐後的躬背老人戰戰兢兢的走上前，目光多次打量孫理，孫理也機敏，學著秦昊之前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做了個稽首，如果不是這面貌，似乎還真是一位修道的道人。

  隨後，老人才鬆了口氣，看著秦昊問道：「道長真是高人，我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妖怪呢！」

  秦昊笑了笑沒有多說，聞著空氣中的包子香味道：「麻煩老爺子幫貧道拿十個包子。」

  這包子個頭不小，每一個都比成年人的拳頭還要大一些，他吃不了幾個，不過孫理應該能吃一些。

  「好嘞，道長要啥餡的？我這有蘿蔔乾菜的，也有羊肉的。」

  「肉的吧！」

  「好嘞，道長稍等。」

  老頭手腳很利索，迅速就將包子裝好遞給秦昊，似乎巴不得趕緊將秦昊送走，包子送到秦昊手上卻連錢都忘了要。

  「老爺子，買包子的錢。」

  秦昊笑著說道，將一粒碎銀子遞過去。

  老爺子一看驚訝道：「哎呦！銀子啊！」

  「不用找了。」

  秦昊輕聲說道，直接就繼續向前走去，本來是想在黃牛鎮好好吃一頓，不過現在吃點包子墊吧墊吧得了。

  秦昊自己拿了兩個，將剩下的都遞給孫理，直到秦昊和孫理走遠，買包子的老人還是捏著手裡的碎銀子開心不已。

  「今個真是老天開了眼，見了成了精的猴，還白賺了這麼多錢。」

  一旁的其他攤販也是羨慕不已。

  秦昊啃著肉包子走出黃牛鎮，路邊因為地勢低洼，田地被淹沒的農人眼睛紅腫，這一季的收成算是完了。

  人與人的悲歡果然並不相通。

  秦昊和孫理走出十幾里地之後，路上已經沒了人影，孫理也覺得自在了許多。

  「道長老爺，凡人都怕妖怪嗎？」

  秦昊搖搖頭道：「怕妖怪是因為這地方的妖怪傷人，所以凡人才怕，如果真論起來，天上的神仙有不少都是妖怪，凡人還會祭拜。」

  孫理沉默一會，瞄了秦昊一眼低聲坦白道：「道長老爺，我也殺過人。」

  「平凡百姓嗎？」

  「不是，是強盜！」

  秦昊笑著道：「那就沒問題了，妖有好壞，人也有好壞，殺了就殺了。」

  聞言，孫理鬆了口氣，他還擔心道長老爺會不會因為他殺過人就不收他了。

  現在看來還是他想多了。

  也就這時，他們身後遠遠的傳來馬匹的嘶鳴聲。

  很快，一條隊伍經過秦昊身邊，是個押鏢的隊伍，有將近二十人，其中有十個精壯男人手持刀劍，騎著高頭大馬護送著中間的兩輛馬車，其中一個馬車上蓋著長布，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大箱子，另一個馬車是個精緻的車廂。

  看到秦昊和孫理的時候，一行人都很戒備，做出隨時準備戰鬥的姿態。

  隊伍里傳來議論，看著孫理只是有些驚訝。

  中間的馬車裡，一個小女孩探頭探腦的伸出車廂，看到孫理就是興奮的一指：「呀！猴子！」

  隨後就被人拉進了車廂，馬車隨行的一名中年儒衫男人滿面歉容的走過來道歉。

  「在下左天華拜見道長，道友。」

  「方才小丫頭亂語，還請這位妖族道友勿怪，在下給道友賠個不是。」

  聞言，孫理大大咧咧的揮揮手道：「無妨無妨，童言無忌，況且俺本就是猴子，小姑娘也沒說錯。」

  左天華再次拱手，道了聲謝，迅速回頭跟上隊伍離開。

  後方，秦昊看著前方漸行漸遠的隊伍低聲道：「這左天華也是個修行之人，練氣初階，那車廂里還有個受傷的鍊氣大成。」

  「倒是這看起來負責守衛隊伍的精壯鏢師一個個都是練過武卻沒修行的普通人。」

  孫理鼻子抽動一下，輕聲道：「道長老爺，那後面馬車裡拉的東西似乎是個陰邪的東西。」

  秦昊一驚，道：「你怎麼知道的？那馬車上應該有陣法封印。」

  孫理撓著頭道：「看到的，那馬車上面縈繞一團黑氣，有黑色的絲線纏繞。」

  隨後指著自己的眼睛道：「道長老爺，俺這雙眼睛從俺修煉以來就有些不一樣，能看見一些特殊的東西，只是有時候不靈有時候靈，俺也琢磨不准。」

  秦昊頓時驚訝的看向孫理，這是天賦異稟？

  難道造化玉冥冥之中讓自己收孫理為徒就是因為這個？

  「應該是你現在修煉還不到家的緣故，以後修為夠了自然就能明了。」

  秦昊說著，心中思索收孫理為徒要提上日程了，造化玉也不會坑自己，而現在而言，秦昊自己也覺得孫理不錯。

  隨後目光看向前方的隊伍，陰邪的東西？

  那這馬車裡拉的會是個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