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集聚效應

  南梧城。

  雖然已經知道宋瑤現在是商行的主管，但葉沐萬萬沒有想到，宋瑤掌管的商行竟然是賭行。

  「這個城裡的賭場都歸你管嗎？」葉沐問。

  「差不多吧。」葉沐給她安排了個房間，兩人剛想說話，外面就有人來稟報了。

  「頭，色狼那傢伙帶人砸了咱在東城的六號分店！」

  宋瑤皺眉：「這傢伙，還真是不消停！」轉而對葉沐道，「你先在這裡呆著，我去去就回。」

  「我能到賭場裡轉一圈嗎？」葉沐問。

  「你還能對這東西感興趣？」宋瑤奇了，但也沒多問，只囑咐她小心一點：這裡畢竟還是她宋瑤的地盤，諒他人也不敢對葉沐無禮。

  葉沐憨憨一笑，待宋瑤走後，走出了房門，越過一個院子，越過一道大門，進入另一個院子，而院子的另一頭，才是賭場所在。

  雖然宋瑤沒有特地介紹，但這裡的夥計早已知道這個新來的與宋瑤的關係，因此對她還算客氣。葉沐就這樣一臉好奇地逛來逛去時不時用憨傻憨傻地表情問些白痴問題，不多久，就與賭場的跑堂混熟了關係。

  在這裡做跑堂的，大多是些結丹期的修士，這些人在瀟神界，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難得會有一個化神期的前輩對他們如此和顏悅色，雖然這個前輩有些呆傻，但怎麼說也是頭兒的師姐，身份在那裡擺著，因此他們還是很為此而感到自豪的。

  這裡的賭場跟葉沐以前在凡間見過的賭場有很大的不同，除了普通的擲色子之外，還有大大小小各種競技場，賭場的客人玩得最多的便是下注賭輸贏。

  這個賭場採用了空間折迭技術，每個小包廂進去之後，就會變成一個巨大的競技場，搏鬥的雙方除了有各種獸類，有時甚至還會有人類修士。

  「嗷——」巨獸怒吼著撲向自己的敵人，張開血盆大口嗷嗚一下咬在對方的脖子下方，濺出的血飛出幾丈遠。

  「好！」掌聲雷動，所有人的激情都被調動起來了，紛紛站起來開始吶喊助威，當然也有下了另一方賭注的人在氣急敗壞地咒罵，各種粗口話如流水般灌入耳朵。

  葉沐在心裡挑了一下眉，聽了一會之後悄悄退了出來。拉住一個剛好經過的跑堂，問：「最近的書行在哪裡？」

  「回前輩的話，出門往左，隔壁就是。」這個跑堂不僅相貌俊美，行為舉止也是十分訓練有素，可見宋瑤的領導功力。

  葉沐點頭，隨手拍了一下他的胸口，走了。

  那人摸了摸被拍到的地方，有些怔愣。「你又不是第一次被非禮，幹嘛？」他的同伴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裡是賭場，什麼人都有，像他們這些跑堂，相貌不錯，言行舉止又討人喜歡，被人毛手毛腳吃豆腐的情況多了去了。

  「不是。」那人這才回過神來，「我昨天不是被人打傷了嗎？結果前輩拍了一下，傷口馬上就不痛了。」

  「哦，原來前輩擅長的是療愈術啊。」那人恍然大悟，「怪不得看起來呆傻呆傻的。」

  「嗯，不過，真的好厲害。」那人感嘆。

  「傷好了就好。別傻站著了，小心領班過來罵人，幹活去吧。」

  葉沐走進書行，發現店員居然在打瞌睡，而店裡靜悄悄的，一個客人的影子都沒看見。

  不奇怪，旁邊就是南梧城第一大賭場，他們這個書行開在這裡，生意能好才怪！

  葉沐只好故意漏出些威壓，將店員叫醒。

  「前輩，請問有什麼吩咐嗎？」店員發現來了客人，連忙擦掉口水，站起來打招呼。

  葉沐拿出十塊上品靈石放在桌子上。店員立刻領會，連忙將葉沐請進去，叫來店長。店長將葉沐帶到了書行的最高一層，打開門。

  「道友請。」

  葉沐點頭，進去了。

  她剛剛交上去的是閱讀費用，也就是說，那十塊靈石僅僅是能讓她進入這一樓層查找書目而已，如果要買東西，還得另外付錢——這瀟神界的消費水平真是不可思議，她到了這裡幾乎瞬間成了窮光蛋。

  看來，她得儘快找到掙錢的辦法才行。

  這裡的玉簡記載所用的大多是另外一種文字，這種文字在東洲並不存在，在瀟神界卻非常盛行。幸好之前夙謹淵已經教過她，所以她適應起來也並沒有很大的麻煩。

  她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走到樓下，開始翻閱那些普通類別的玉簡。那些比較貴重的玉簡都做了防護，只能看到簡介和開頭一部分，後面都被特殊手法掩藏起來了，只有付錢之後才能解開——這一點跟東洲倒是蠻相像的。

  在書行里待了一天，她才意猶未盡地回到賭場。

  三天之後，宋瑤才回來，看她掩飾不住的疲憊感，可以推測這次麻煩還不小。

  「怎麼了？」葉沐關上門，給她倒了杯茶。

  「沒事。」宋瑤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想出辦法呢？」葉沐彈了一下手指，一道綠色的光暈落在她脖子的位置，頓時讓她感覺清涼舒爽，那種酸痛感瞬間消散。

  「有你在真好。」宋瑤感嘆了一聲，喝了口茶水，這才說：「簡單地說就是有個叫色狼的傢伙看我不順眼，處處針對我，而我又不能跟他翻臉。」

  「他是你明地里那一派系的，還是暗地裡那一派系的？」

  「石派，明地里那個派系的。」

  「這麼說，原本他應該是石派里最受關注的後生之一，但是你的到來阻礙了他？」

  宋瑤無奈地點頭：「關鍵是石派還故意將他和我同時安排在南梧城，估計是想讓我跟他斗個高下，再做決定吧。」

  「他們就不擔心你們會斗個兩敗俱傷？」

  「這就是他們的陰險之處啊，既想要我們分出勝負，又不允許我們損害派系的利益，偏偏色狼這傢伙早些年被我打擊狠了，現在用的幾乎都是些兩敗俱傷的招數，害得我反而束手束腳起來。」

  葉沐挑眉：「如此，很明顯，是他輸了呀。」

  「上頭沒發話，這爭奪就不能結束。」宋瑤以手撐著額頭，「我們小打小鬧產生的利益，還不足以餵飽上面那些人。」

  「可是你又不敢真的做出太大的動作，不然你暗地裡那個派系會不高興？」

  宋瑤點頭，補充一句：「水派。」明地里她是石派的人，暗地裡，她是水派的人，雖然大多數時候她能從雙方都獲得好處，但對於這些必須處理的問題，她同樣感覺頭疼。

  「那就想辦法雙贏唄。」

  「雙贏？什麼意思？」這個詞語對於宋瑤來說還挺新鮮的。

  「做生意談判什麼的我是不怎麼在行，不過，我以前倒是聽天歌提過一個概念，叫集聚效應。」葉沐拿出前兩天剛剛買到手的南梧城地圖，在桌子上攤開。

  「目前你手上的十二間賭場分部在南梧城的各個角落，東南西北中各個地方都有，看起來好像可以以此吸引到更多的客人，但在我看來並非如此。賭徒，他們跟別人不一樣，只要他們想要下賭注，哪怕賭場在深山老林他們也會不厭其煩地往裡鑽。在南梧城，你生意最好的一間賭場就是總部的這間，因為它名氣最大，對嗎？」

  宋瑤點頭。

  「但如果你能讓別的賭場名氣跟它一樣大，甚至比它更有名氣，那生意豈不是滾滾而來了嗎？」

  宋瑤已經被吸引了：「怎麼做？」

  「把你所有的賭場都遷移到這裡來，形成賭場一條街，讓所有來到南梧城的人只要想參賭，就會想起這條街。當然，如果做得夠好，甚至能讓這條街成為南梧城最大的特色，一說到南梧城，別人就會想到這條街，想到賭彩，將遠處的人也吸引到這裡來。「

  宋瑤在這一行也浸淫了有些年頭，葉沐一說，她就領會到了其涵義，腦子裡面甚至已經做好了一大堆的規劃，將葉沐提出的設想一一落實。

  「這想法太棒了！」她嘆為觀止，「這條街位置不算繁華，地價和租金便宜，而且周圍的一些商鋪生意一直不好，要拿下來並不難。」

  葉沐點頭：「關鍵是，賭場和風月才是最好的搭配，你可以讓出一個位置給色狼主管的妓樓，允許他們妓樓的女子進入賭場陪客，這樣，客人更盡興，而你們雙方都能拿好處。」葉沐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旁邊的這個書行的位置就不錯，反正他們的生意受你們賭場的影響，一直都不好，把它買下來，對書行來說也是個解脫。」

  「對哦，旁邊的書行是水派的，我以中心城最繁華那條街的賭場作為交換，他們拿到了好處，自然不會有意見。而色狼呢，我用這麼大代價換下的地盤卻送給了他，以後對他再怎麼趕盡殺絕他也沒話說了。」

  葉沐聽出不對，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哼，我忍了他這麼多年，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他！你說的對，賭場和風月是最好的搭配，以後，我們賭場不但提供跑堂，還有漂亮女修陪同，甚至後院可以提供開房……我倒要看看，到時候，色狼那傢伙的生意還怎麼繼續往下做！」

  還真是趕盡殺絕啊！

  葉沐咂舌：「行，反正你是頭兒，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過，我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拜託你。」

  「什麼？」

  「我實在沒錢了，你不介意我在賭場裡做點小生意吧？」

  「什麼生意？」宋瑤好奇。

  「療傷啊，」葉沐聳肩，「我就會這個。」

  「這個能掙多少錢啊！」宋瑤無語了，「行，隨便你。」

  「這可是你說的啊。」葉沐狡黠一笑，「到時候我掙錢了，你可不能抽取分紅。」按理說在賭場裡做生意，不管是幹什麼的，肯定都要給主管一些好處，但既然葉沐和宋瑤都這麼熟了，走走後門應該沒問題吧。

  果然，宋瑤擺手：「放心，我才看不上你掙的那點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