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死戰若水

  混戰之中，妖族三山軍的優勢被無限的放大！

  雖然北疆邊軍人數眾多，但也難以抵消三山妖軍的優勢，不到半個時辰戰場之上人族北疆邊軍再無一名戰修站立。

  李玄身重中數刀後倚著將旗而倒，在他身邊密密麻麻地堆放著數十具妖族戰修的屍首。北疆邊軍最後的十萬精銳戰修最終還是戰死在了若水河畔。

  事實證明除了仙家道兵外再無人能夠在戰陣衝殺間與妖族三山軍相抗衡，即便是人數占優也不能？

  一支戰修大軍死的人多了就會恐懼，一旦有了恐懼就很容易潰敗一旦潰敗後果難以想像。

  城上的蘇牧看著血腥的一幕有些噁心，就如同他在無名山谷劍斬八百重裝鐵騎一樣噁心，在修行的路上他尚算年輕雖見過一些令人駭然的沙發，但三山妖軍的兇殘行徑還是令他感到噁心。

  但這噁心的行為在妖族看來卻極為正常，人族殺妖取妖丹妖血妖族自然也能夠吞噬人族的血肉增長修為。從這一刻起這已經不再是一場簡單的戰爭，這是你死我活的種族戰爭。

  他沉聲說道：「有一個朋友走了，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蘇牧從洞天中取出一罈子老酒自城頭澆落，濃郁的酒香勾動了散發出去更顯幾分金戈鐵馬。

  祭奠一位朋友當然要用好酒，何以祭奠唯有杜康！

  城樓上王世景面色憔悴的看著遠處仍在叫陣的三山妖軍，他知道自己再無可能活著走出若水，妖族更不會活著放四百萬人族戰修活著走到嶺南界。

  「諸將聽令中軍上將領兵五十萬直擊妖族三山軍，此戰無退諸位先行一步某隨後就來。」

  他終於還是下了命令，三山妖軍確實強大人族戰修雖然弱小但人數多了依舊能夠覆滅三山妖軍，然而妖族真的會坐視三山軍不管嗎？

  「中軍上將林成領命，為人族死而無懼。」

  中軍上將林成雙手抱拳說道，從進入若水大營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有這麼個戰死沙場的結局，但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如此的令人措手不及。

  不久後，

  林成領義軍五十萬從四門而出，毅然決然的殺向了妖族三山軍。

  無人後退，因為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這支五十萬人的戰修軍的作用只有一個，儘可能的消耗妖族三山軍給下一次的攻擊贏得機會。

  林成頭望北，看著身後連綿不絕的騎軍喊道：「義軍將士隨我沖陣，殺！」

  他一騎當先沖向敵陣，身後五十萬義軍騎兵跟隨而上，像是一股山洪襲來無法抵擋。

  即便是要去送死，王世景依舊給了這支義軍最豪華的配置，人馬具甲淡藍色的靈氣屏障依次浮現。

  馬蹄聲脆，大戰將起。

  三山軍統領山不遠看著襲來的人族鐵騎，輕蔑一笑說道：「自不量力，難道真以為這樣就能夠擊破我三山妖軍嗎？結陣！」

  紀律嚴明的三山妖軍在極短的時間內結成槍陣，沖在最前來不住勒住馬頭的義軍騎兵片刻之間就有將近萬人撞上了如林般的槍陣。

  不到一萬人傷亡對於五十萬戰修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林成帶著麾下騎兵一次次的對三山妖軍發動攻擊，車輪戰五十萬戰修分作五隊一次次的撞擊三山妖軍的槍陣。

  然而，三山妖軍的槍陣穩若磐石一般不為之所動。

  三山妖軍不是仙家道兵，也會疲憊在這樣高強度的撞陣之下三山妖軍的傷亡不斷的被擴大。這給了林成極大的信心，擊敗妖族三山妖軍名傳千古的信心。

  林成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三山妖軍不過如此嘛！」

  雖說戰至此刻五十萬鐵騎損失二十萬有餘但若能將妖族最精銳的三山妖軍耗死在這裡一切都是值得的！

  五十萬義軍鐵騎將五萬三山妖軍里三層外三層的團團包圍，圍了個水泄不通。

  義軍發射的破罡弩羽箭不停的落在妖族三山軍的陣型中發出刺耳的聲音，雖不能給妖族三山軍戰修帶來什麼傷害，但卻能夠給他們帶來足夠多的麻煩。

  「沖陣，殺妖！」

  「為李將軍報仇！」

  「殺妖。」

  喊殺聲衝破天幕，不過山不遠臉上依舊毫無畏懼。

  自始至終三山妖軍都是個誘餌，引人族戰修上鉤的誘餌。人族戰修四百餘萬依靠大營死守，若是強攻必定傷亡慘重，於是便有了這樣一個局，一個引誘人族戰修送死的局。

  五十萬戰修上鉤，也算對得起三山妖軍死去的三千兒郎了。

  「發信號，準備沖陣。」

  遠處戰修敲響了了戰鼓，鼓聲傳至城上王世景暗道不好，可此刻已經是亡羊補牢為時晚矣。這一刻城上的將領才明白妖族三山軍為何只守不攻，但此刻確實說什麼都晚了混亂的戰局音圭根本無法使用。

  而當義軍耳畔聽見虎豹獸的嘶鳴聲時，六十萬妖族重裝鐵騎呼嘯而至已到跟前。

  最前面的義軍騎兵已經能夠看到對面妖族重裝鐵騎戰修的猙獰面目，一支是名滿星空的重裝鐵騎，一支是蒼亂組成的無名之輩。

  五十萬義軍鐵騎被六十萬妖族重裝鐵騎來了個反包圍，兩軍相距不過百丈遠，任何與天地靈氣想關的法術在這樣的場合下都難以施展，折壽一場貼身肉搏的戰鬥。

  人族的軍陣之術，妖族的血脈神通。

  悍然匯聚相撞，在這不大的若水瀰漫開來。

  煞氣瀰漫場中的場景早已看不清楚，除非是戰鬥結束否則任憑你是不朽仙家也難以推算出其中結局。

  蘇牧有些不忍的說道：「走吧！汝師姐勝負已分，若是現在不走一會兒估摸著就真的走不了！」

  戰局到此已經是無法挽回，即便教祖顯聖也無法阻止，這是大勢所趨即便是高高在上的教祖也無法殺戮數百萬生靈而免遭天道責罰，教祖代天巡牧蒼生但終歸還不是天。

  在天道眼中人族與妖族都是生靈的一種沒有什麼分別，自然不會去刻意的偏袒某一個種族。

  汝青顏看著蘇牧諷刺的說道：「我曾看過長老對內門弟子的點評，比你修為高深的不在少數但長老卻唯獨鍾愛於你，現在看來你和長老是同一類人自私的人。」

  她的諷刺不無道理修行者受人族供養，在需要為人族戰死的時刻卻要退縮這讓她感到很羞愧！

  蘇牧淡然的回答道：「多謝師姐誇獎！這個世界終極還是需要守屍鬼存在的。」

  守屍鬼對於膽小懦弱之人的戲稱，若是原本聽到這樣的稱謂他會勃然大怒但現在的他只會淡然處之。

  戰場內屍橫遍野，鮮血匯聚成小溪流淌進了濤濤若水之中，清澈的若水河瞬間被染紅！

  在戰場中央妖族三山軍前厚厚的堆積了一層人族戰修的屍體，妖將青岩極為惱火的看著自己的部下，人族的抵抗遠比他想像的要頑強，這一戰雖然全殲了人族五十萬戰修但妖族三山軍損失過半重裝鐵騎也損失了十萬有餘。

  妖族畢竟是血肉之軀也會疲憊，現在顯然不適合再對若水發起進攻。青岩下令就地安營紮寨打算明日再戰，若不能儘快突破若水等到人族完善了嶺南界的防線後果不堪設想。

  見到妖族無再次進攻之意王世景等一眾聯軍將領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今日兩戰人族戰死六十餘萬剩下戰修不足三百五十萬，而且多為義軍，在戰死的六十餘萬中至少有三十萬是原本北疆邊軍的精銳戰修大軍。

  如今軍中精銳不足百萬面對虎視眈眈的妖族戰修他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破敵之策，無非是城破人戰死罷了！

  王世景吩咐先鋒官嚴防死守後與諸位主將下了城樓回到了中軍大帳，城外無數隻寒鴉從天而降撲在無人收斂的屍首上啃食著。

  城上的戰修疲憊的靠著城牆歪三扭四的休息著，往日裡極為注重軍紀的執法隊此時也沒了蹤影。在這個時刻執法隊的戰修很默契的消失在城上，雖然他們的行為不符合軍規但他們需要休息因為明天很肯能就是他們的最後一戰。

  執法隊都是軍中高手組成其中不乏仙家門人，自從有了執法隊以來就很少聽說過執法隊親自上陣的消息，但那只是在尋常時候。在妖族大軍壓境之下大軍打光了就該執法隊上陣，雖然執法隊代表的是元陽城中那位陛下，但他們也是人族的戰修理應為了人族戰死在這若水。

  千里連營炊煙裊裊不斷，火頭軍拿出了珍藏已久的靈材靈物，做了極為鮮美的靈食犒勞這些剛從城上下來的戰修。

  領到靈食的戰修看著碗中醬紅色的肉，無不覺得胃中翻滾泥丸宮中浮現出袍澤戰死的場景。哪怕是道心堅定的修行者也難逃兔死狐悲之意，今天他們僥倖活了下來但明天呢？靠著僥倖活下去無疑是愚蠢的行為。

  然而他們卻又必須麻痹自己，在世俗人眼中他們是高高在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但在這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戰爭中他們也不過是微不足道一員。

  *******，豈因禍福趨避之。

  聖賢說過：「雖千萬人，吾往矣。」

  自古以來在人妖兩族戰場上送死的就是他們這群最普通修為最低的修行者，七萬年前是他們七萬年後仍舊是他們。

  但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