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取而代之

  背對著孫悟空，唐僧笑了笑說道：「西天取經何其難，倘若這麼容易就可以上西天，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

  孫悟空看著手中的金箍棒猶豫了片刻，他倒是很想一棍子打死這和尚，然後回到自己的花果山中繼續稱大王。

  可是他又有些擔心，若是自己真的把這和尚給打死了，會不會再一次被鎮壓在五指山下？

  就在這時，唐僧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緩緩轉過身子，當他看到猴子高舉金箍棒，一副要將他打死的模樣，唐僧嚇得直接攤在了地上，汗水瞬間密布全身，聲音顫抖的問道：「你……你要幹什麼？」

  孫悟空瞅了他一眼，笑嘻嘻的說道：「師父放心，俺老孫乃是當年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我方才只是感受到了一股妖氣，這荒山野嶺之中，妖怪最喜歡出沒了。」

  「我之所以做出這幅姿勢，完全是想嚇唬嚇唬那些妖怪，讓他們不要靠近。」

  唐僧此刻心臟還在劇烈的跳動，孫悟空說的話，他也不是全然相信，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快點離開吧。」

  孫悟空這才將棒子收了起來，走在前面，牽著白馬，背對著唐僧眼中滿是冰冷。

  自從和方遠聊過一次，這猴子的腦子就如同開了竅一樣，就如方遠所說的那般，他總覺得自己的一切就好像是被人設定好了一樣。

  從出生在花果山，莫名的還在山澗中發現了了一個水簾洞，之後又走遍了五湖四海找到了方寸山，三星洞。

  雖說祖師的的確確教了自己不少本事，可是卻從來沒有和他說起過其他的事情。

  就連這三界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也不曾提到過。

  從頭到尾，幾乎都是自己硬著頭皮，摸著黑的在闖。

  現如今想來，孫悟空不禁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倘若真如方遠所說的那樣，天庭之中的那些仙神們都只是在陪自己演戲，那這一切，豈不都是一個局？

  可這個局，究竟意義何在？

  僅僅只是為了西天取經嗎？

  孫悟空沉默不語，這一路上，幾乎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

  遠處。

  方遠笑呵呵的看著這一幕，他知道這猴子已經開始產生了疑心，這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而在他的身邊，羅睺忽然出現在他的身邊。

  「怎麼樣，多年不見，有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去對付天道？」

  方遠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又想著從我這裡套出什麼話來？」

  羅睺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既然是天道，眾生心中所想，他都會知道，還需要用你來從我的嘴巴裡面撬出什麼？」

  羅睺輕笑一聲，隨後將目光放在師徒二人的身上，隨後從懷中拿出金箍說道：「這猴子有些不老實，這金箍正好用在他的身上。」

  方遠眼睛微微一眯，一把抓住準備向師徒二人飛去的羅睺，冷笑著說道：「要不，還是我來？」

  羅睺微微搖頭，一隻手死死的抓住金箍說道：「還是我親自去，這東西畢竟也是我從如來那裡借來的，倘若是丟了，或者是沒了，我不好交代。」

  話音剛落，趁著方遠不注意，身體直接就化成了一縷青煙，下一秒，那金箍就直接出現在了孫悟空的頭上。

  而就在孫悟空還在愣神的時候，唐僧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陣低喃。

  唐僧疑惑的看向四周，口中不由的默念出那段咒語，緊接著就聽到孫悟空口中發出一陣嘶吼。

  孫悟空忍著劇痛，抬頭看向唐僧，正好看到他嘴巴微動，孫悟空頓時愣住了，猛地站起身子，手中緊握著金箍棒，一雙眼兇狠的看向唐僧問道：「你……你幹什麼！」

  唐僧一愣，急忙停止念咒，眼神慌亂的低下了頭，口中說道：「我……我什麼也沒做。」

  孫悟空氣的渾身發抖，一步一步的向唐僧走去，憤怒的說道：「好你個賊和尚，你把我救出來，我保你去西天，如今你卻要害我！」

  「想去西天！我這就讓你上西天！」

  說罷，孫猴子舉起金箍棒，猛地朝著唐僧砸了過去，躲在暗處的羅睺眉頭微微一皺，他也沒想到這唐僧竟然如此蠢，當著孫猴子的面就開始念咒。

  本想著是讓他用這種辦法來壓制住孫悟空心中的凶性，好讓孫猴子將他完完整整的送到西天大雷音寺。

  可現在，凶性沒壓制住，卻將孫猴子這五百年所受的苦難和心中一直壓制的怒火給全都逼了出來。

  羅睺眉頭緊皺，沉思了片刻，下一秒手中湧出一道黑球，正當他準備扔出去的時候，方遠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一把將他的手死死抓住。

  羅睺臉色陰沉的看著他問道：「你想幹什麼？」

  方遠笑了笑道：「急什麼，再看看，說不定這猴子不會下死手呢？」

  果不其然，眼看著猴子的金箍棒就要砸在唐僧的腦袋上之時，不遠處的一處水澗之中忽然發出一聲龍吼，緊接著一道白光閃過，瞬間就將唐僧坐下的那匹白馬給卷了去。

  唐僧眼睛一亮，急忙說道：「虧你還是齊天大聖，竟然連一個妖怪都不如，你看那妖怪將我的白馬捲走，你竟然也攔不住。」

  孫悟空本身就是一個比較容易衝動的人，聽到唐僧的話，心中越發的生氣，抄棍子直接來到譚邊，對著潭水一統亂攪。

  看著這一幕，方遠什麼也沒說，一隻手拉著羅睺，直接來到了遠處。

  兩人面對面站著，方遠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問道：「你到底是天道還是羅睺？」

  羅睺笑著說道：「你可以說我是羅睺，也可以說我是天道，本身就沒有太大的區別，就如同鴻鈞。」

  「你以為讓鴻鈞進入輪迴，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嗎？」

  「他既然選擇了進入輪迴，那麼也就等於是他選擇了不想回來，那我便遂了他的願，讓他永遠也回不來吧。」

  方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己還是太過於稚嫩。

  可是這並不代表自己就會輸，這一次，他必須要贏，而且還要贏的光明正大，要讓天道徹底的憤怒。

  方遠目光平淡的看向天道，笑著問道：「天道是不是真的沒有喜怒哀樂？無情無欲？」

  「天道至公，天道從來都只針對，那些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而你，就是這樣的人。」

  「眾生皆以為我是在針對你，的確，我確實是在針對你，他們都以為你是弱勢群體，而你則是利用他們對你的同情，硬生生的將他們拉倒了你的陣營之中。」

  此刻的羅睺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整個人就如同是一個被控制的木偶。

  「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你是這個世界的罪惡之源，是萬劫之始，是所有量劫的開端。」

  方遠直接搖頭說道：「別，這個鍋，我不背，明明這些量劫都是你自己引發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順著你的心意讓你拿好處而已。」

  羅睺冷笑不語，靜靜的看著方遠。

  在他們的周圍，沒有絲毫的風吹草動，他們所在的空間區域，就如同時間禁止了一般。

  天道和方遠爭鬥了不知道多少年，可是這一次，彼此都很清楚，這一次爭鬥，是最重要的一次。

  方遠的所有想法，天道都很清楚，他無所謂，因為他的目的，只是讓唐僧拿到大乘佛經，只要唐僧拿到經書，那麼就等於是他贏了。

  而這一次的規則，也很簡單，就是不能過對唐僧出手，任何人都不可以。

  方遠也很明白這條規則，可是這一刻，方遠忽然不想遵守了。

  對於這個世界，他已經不抱有一絲的希望，而且真正的女兒也並不在這裡。

  方遠笑眯眯的看著天道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不敢打破你所定下的規則？」

  天道冷笑著問道：「你敢嗎？」

  「三界是我的，眾生也是我的，我若是想，我便可以重開世界，哪怕一切都回歸於混沌，我也無所謂，世界一樣可以重新開始。」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無論是巫妖大戰，亦或者是封神大戰，哪怕是女媧造人，我都可以重新開始。」

  方遠緩緩地下了頭，一直以來，就是因為擔心這個，所以方遠才沒有出手打破天道的規則。

  可是他不想一直這麼被束縛著。

  可是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使得那些他所熟悉的人，就這麼消失，然後再重新開始。

  這不是他想要的。

  「你說對了，我的確不敢。」方遠低頭說道。

  可是他心裡還有另外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在陰間，在輪迴之地，他早已經為天道準備好了一份大禮。

  而這份大禮，只要等到合適的時機，完全可以取代天道。

  只是現在還不行，時機還未到。

  一切都還不能這麼早的暴露出來。

  ……

  羅睺離開了，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經安排好了，哪怕方遠從中作梗，他也沒有擔憂的必要。

  老天所安排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改變。

  當羅睺離開之後，哪吒忽然出現在了方遠的身邊，看著情緒有些低落的方遠，哪吒輕聲問道：「老祖，這……唐僧還要抓嗎？」

  方遠緩緩抬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說道：「不抓了，既然我們不能打破他的規則，那便由他自己來打破吧。」

  哪吒一愣道：「什麼意思？」

  方遠冷笑一聲道：「你帶我去陰間。」

  哪吒雖然疑惑，但也不敢違背方遠，帶著他直接來到了陰間。

  剛進入陰間，后土就察覺到了方遠的到來。

  第一時間將他接到了輪迴之地。

  方遠笑著問道：「天道分身呢？這傢伙在這裡沒給你添麻煩吧？」

  后土搖頭說道：「那倒沒有，你怎麼突然來了，那唐僧已經開始西去，你不應該在陽間設下重重關卡攔著他嗎？」

  方遠搖頭說道：「我想好了，這些設置關卡對於天道來說，只是小兒科，頂多也就是阻止唐僧前往西天的腳步而已。」

  「我現在所要做的，是完全取代他們，我之前看到唐僧的體內有著一股天道之力，如此說來，若是將天道分身送入唐僧的體內，天道應該看不出什麼。」

  后土一愣，一雙眼瞪的老大，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正說著，天道分身也來到了二人的身邊，剛才方遠所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

  他在思考，沉默了片刻後，他才開口說道：「倒也不是不行，在那個世界待得時間長了，我倒是發現了一個自身經常容易犯下的毛病。」

  「過於自大。」

  天道分身淡笑一聲道：「作為天道，本身就是三界中最可怕的存在，也是人人避諱不敢談及的存在，久而久之，這種自大，自以為是也就慢慢的融入到了天道的內心深處。」

  「這是自信，但也是致命的弱點。」

  「世人常說，人算不如天算，天算即便厲害，可別忘了，我也是天道的一部分，雖然我的力量不及天道，可是天道所擁有的本質，我也一樣擁有。」

  方遠笑著點頭道：「那唐僧的體內有著一股淡淡的天道之力，雖然很微弱，但也可以瞞過天道的眼睛，就看你如何將自己身上的氣息壓到最低。」

  一旁的后土也開口說道：「這個簡單，那唐僧雖然有著天道之力，但同時也經歷過輪迴，身上也有著一股輪迴的氣息，只要我出手，將輪迴之力覆蓋在他的身上，就可以完全騙過天道的眼睛。」

  方遠看著他們兩個，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這是最後一局，你們也應該能夠看的出來，我的身體已經達到了臨界點，無論成敗，事後，我必死無疑。」

  后土緩緩低下了頭，片刻後，她笑著說道：「別忘了，你的魂魄是我的。」

  天道分身，則是轉身看向那些正在進入輪迴的魂魄們。

  他輕聲說道：「如果不親身感受這個世界，將永遠都不知道世界到底有多大，也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天道。」

  「身為天道，最應該做的，就是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而不是提升自己要成為和大道並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