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殘破的輪迴之地

  感受著身後的禁地不斷傳來的氣息，羽化大帝的臉色時而慘白，時而有些憤怒。

  他有些責怪方遠，不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

  可在方遠看來，與其等到，他們被天道矇騙前來追殺自己，還不如主動出擊，讓他們去尋找天道。

  要知道，這片世界，也就只有自己最熟悉了，而且他相信，天道來到這個世界，絕對不可能是真身降臨。

  必然會是分身，僅僅一個分身，哪怕實力強大，頂多也就是准聖或者是聖人之境。

  雖說這個世界的至尊和大帝頂多也就是大羅巔峰，可是在大帝之上，還有更強者。

  方遠似乎感覺到了羽化大帝的眼神，回頭看了他一眼，輕笑道：「怎麼，你在責怪我？」

  羽化大帝臉色有些陰沉：「你可知道，若是這些至尊走出禁地，倘若對人間大打出手，那我就會成為人族大帝歷史上的恥辱和罪人！」

  方遠笑著說道：「一群凡人對他們來說，不過也就只是補充生機的韭菜而已，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們不會輕易收割，如今他們的眼前還有一個更加具有吸引力的東西，你說，他們會選擇收割韭菜，還是去尋找天道？」

  羽化大帝沉思了片刻，方遠的做法，他雖然有些不太認同，可是說的的確有道理，只是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畢竟這些都是墮落者，他們已經沒有人性可言。

  在他們看來，無論是人族，還是其他的種族，只要能夠增加他們的生機，他們就絕對不會放過一絲。

  「你怎麼敢確定，他們會相信你的話，你又如何引導他們找到天道？」

  方遠拍了拍懷中的小女媧說道：「當年，我和我女兒來到這個世界，你是否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氣息？」

  羽化大帝眉頭微微一皺，十年前？

  十年前的天地異象，他可以說是第一個發現的，當時他的確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也就是因為這一點，他才會讓神朝所有的弟子全都出動，前去尋找這股氣息的來源。

  只不過當他發現是方遠和一個小女孩的時候，他就有些疑惑了起來，因為他所感受到的那股氣息，遠比小女媧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還要強烈。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來自內心深處的呼喚，不對！

  是自身的道，和那股氣息瑤瑤呼應，仿佛只要吞噬了那個散發這種氣息的東西，似乎就可以成仙了一樣。

  想到這裡，羽化大帝滿臉震驚的看著方遠說道：「你是想讓他們狗咬狗！」

  方遠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可以再大聲一點。」

  羽化大帝急忙捂住了嘴巴，可是依舊還在用震驚的眼神看著方遠。

  他完全不敢想像，倘若所有禁地的那些老傢伙們都出來了，那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倘若自己在其中渾水摸魚，趁著混亂殺一兩個至尊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一時間，羽化大帝的心頭逐漸開始興奮了起來。

  但是很快，他就開始擔心了起來。

  正如一句老話，神仙打架，遭殃的永遠都是凡人，倘若所有禁地的至尊都走了出來，那麼就等於是黑暗時代提前到來，到時候人間必將會是一場血雨腥風。

  可是在這其中，羽化大帝也看到了一道希望之光。

  他或許可以趁機剷除所有的禁地，甚至可以將所有的後患全都滅掉，雖然有些困難，可是萬年之後，甚至是千年之後，人間定然可以恢復一片晴朗的天空。

  而且萬物生靈，從此以後，就再也不用擔心黑暗時代會再一次的降臨。

  想到這裡，羽化大帝急忙對方遠說道：「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再給其他的禁地透露一點風聲，這一來，還不等他們找到天道，或許就會自己打起來。」

  方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能夠找到天道的蹤跡嗎？」

  這句話一問，羽化大帝頓時愣住了。

  「我……我不能。」

  「你都不能，那他們又如何能夠找到？」

  「可是你都已經和其中一個禁地說了，那如果他們找不到呢？」

  方遠笑著說道：「一個人知道的那叫秘密，一群人知道，那就不叫秘密了。」

  「雖然動靜有些大，但是在找到天道之前，他們絕對不會提前公布，甚至永遠都不可能公布。」

  「可若是找不到，他們就會找到我們，然後爆發，那……」

  這一刻的羽化大帝忽然間就變成了方遠身邊的小跟班。

  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大帝氣勢，就好像他的腦子完全不會轉了一樣。

  方遠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行了，別廢話，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羽化大帝的臉上依舊寫滿了疑惑，他還是不知道方遠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知道方遠是打算用這種辦法讓他們消耗彼此的實力，可是這其中也有很大的缺陷。

  如果天道一直處於隱藏的狀態，禁地找不到他，就定然會憤怒，覺得方遠欺騙了他們。

  畢竟那些至尊如今都已經從自封的狀態，復甦了過來，就相當於是背水一戰，如果僅僅只是一個發了瘋的至尊，對於羽化大帝來說，要斬殺他，不在話下。

  可那是一群至尊。

  方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也不想回答。

  他知道，天道跟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為的就是可以殺了他們父女倆。

  現如今這個世界沒有天道，正是他發揮自己的最佳時機。

  他或許會和方遠選擇同樣的辦法，讓其中一個禁地找到方遠，然後答應許下他們長生不死的願望。

  但他絕對不會一下子聯繫太多的禁地，因為那樣的話，就等於是養虎為患。

  ……

  跟在方遠的身邊，羽化大帝一直在他的耳邊小聲提醒著自己體內死氣的事情。

  終於方遠有些煩了，一把抓住羽化大帝的衣領猛地往自己面前一揪道：「我都給你說了，我不會神通法術，也沒有神識元靈，沒辦法把它給弄出來。」

  羽化大帝嘿嘿笑道：「那沒辦法，我就這麼跟著你，什麼時候你能把它給弄出來了，我就走。」

  事實上，羽化大帝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從小女媧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仙氣。

  那氣息對於羽化大帝來說，實在是太具有誘惑力了。

  雖然無法直接從小女媧的身上把這股仙氣給抽取出來，但一直跟在這父女倆的身邊，也可以偷偷的吸收一些逸散出來的仙氣。

  要知道，這十多天的時間，他就已經採集了小孩拳頭般大小的不死物質。

  雖然只有這麼一點點，但已經足夠讓他活出第二世了。

  在他看來，只要自己不傷害到小女媧，只要偷偷的採集一些逸散出來的氣息，他就已經樂的不行了。

  至於體內的死氣……

  那不過就是一個可以跟在他們身邊的藉口罷了。

  方遠其實也早就注意到了，只不過一直都沒點破。

  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羽化大帝，方遠忽然停下了腳步坐在石頭上笑著說道：「我發現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

  羽化大帝一愣道：「你這種還能有朋友？」

  方遠哈哈一笑道：「說起來，我的朋友並不多，他算是一個，這傢伙滿身魔氣，可惜最終還是身死了，如今雖然活了下來，但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人為的復活，還是主動的復甦。」

  「聽你這麼說，我感覺這傢伙有點可憐啊。」

  方遠搖頭道：「他一點都不可憐，倘若他現在就在我的身邊，若是聽到你說他可憐，他會和你拼命。」

  羽化大帝尷尬的笑了笑道：「你說倒也是，強者自然有強者的尊嚴。」

  方遠緩緩站起身子，看向遠方說道：「你所在的這片世界，其實就連你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有多大，而你所在的這片區域，實際上不過就只是，我那片世界的被打爛之後的碎片罷了。」

  羽化大帝微微一愣，碎片？

  「你在開玩笑吧。」

  方遠微微搖頭，他很確定，這片世界就是洪荒大地被打爛之後的碎片所化。

  雖然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他依舊可以從腳下的大地中，感受到當年他行走洪荒的那種感覺。

  方遠緩緩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泥土，笑著說道：「這片世界很脆弱，好在我並沒有修為，倘若我那個世界的人到來了這裡，只怕會把這個地方壓得粉碎。」

  羽化大帝沒有說話，他有些不敢相信。

  因為他從未聽別人說起過這個世界的起源，也從來沒有察覺到有任何其他的世界。

  此時，小女媧忽然醒了過來，看著方遠，輕聲說道：「爸爸，我感覺我的腦子裡面一直有人在和我說話。」

  方遠一愣道：「是我們聊天的聲音吵醒了你嗎？」

  小女媧搖頭說道：「不是，是另外一個聲音，好煩，我好想把這個聲音弄出來。」

  方遠眼睛微微一眯，他知道，肯定是天道在小女媧的元神之中留下的那股天道之力在作祟。

  沉思了片刻，方遠看向羽化大帝問道：「你知道成仙鼎在哪嗎？」

  聽到方遠的問話，羽化大帝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之中滿是警惕之色。

  許久之後，羽化大帝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

  方遠淡笑一聲道：「我不要那口鼎，我要的東西，在那座鼎的最深處。」

  羽化大帝沉思了很長一段時間，羽化神朝的存在，實際上就是為了將那座鼎給修復成功。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無法修復，甚至連那座鼎都無法搬動。

  就算是他這個大帝，也一樣無法使喚那口鼎。

  羽化大帝一隻手搭在方遠的肩膀上，下一秒兩人直接跨越了無數星辰，最終來到了地球所在的崑崙。

  站在地球上，方遠的目光看向遠方，心中突然就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裡才是他真正的家，這熟悉的泥土味，還有熟悉的青草味。

  看著看著，方遠不由的笑了出來。

  他轉頭看向小女媧問道：「倘若有一天我死了，把我的一半骨灰埋在這裡好不好？」

  小女媧一愣，隨後一把抱住方遠的脖子說道：「不行，你不能死！」

  方遠哈哈一笑，隨後看向羽化大帝說道：「帶我們去這個區域的最深處，我說的不是這個星球的核心，而是最深的空間。」

  羽化大帝雖然不理解方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他還是帶著方遠去了。

  當三人來到這顆星球最深的空間區域時，羽化大帝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驚呆了，他以為自己所看到的，無非就是熔岩和石頭，可是眼前這一片景象實在是讓他無法形容。

  「這……這是什麼地方！」

  方遠抱著小女媧淡淡的說道：「輪迴之所。」

  「輪迴！」

  「不可能，怎麼可能，這個世界沒有輪迴，更不存在有輪迴！」

  方遠語氣平淡的說道：「你沒有看到，自然覺得不存在。」

  抱著小女媧，方遠步伐緩慢的向輪迴之地走去，在他的身邊，還有無數光影從他的身邊繞過，那些光影在經過方遠和小女媧的身邊的時候，都會不自然的顫抖。

  兩人身上的氣息，實在讓他們感到恐懼，尤其是方遠，似乎只要觸碰一下，他們就會瞬間消散一樣。

  方遠帶著小女媧繼續向前走去，一直來到一座石人的面前，才停下了腳步，看著那座石人，方遠輕聲說道：「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石人紋絲不動，就好像早已經死去了一樣。

  一旁的羽化大帝也走了過來，看了看方遠，看了看石人，低聲說道：「你確定他還活著？」

  方遠盤腿坐在石人的身邊，輕聲說道：「石昊或許還活著，當年的那一批人，雖然大部分都戰死了，但是他們所作的那些事情，對這個世界來說，貢獻極大。」

  石人依舊紋絲不動。

  羽化大帝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方遠說的那些話，他有預感，自己或許將會聽到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異域雖然被滅了，可是那灰色霧氣的真正源頭卻並沒有被滅，或許石昊現在就在那個地方戰鬥著，他橫斷萬古，卻獨自留在了那個地方，他需要幫助。」

  聽到這句話，石人的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

  羽化大帝臉色一變，急忙設下屏障，將三人籠罩了起來。

  方遠輕笑道：「無妨，他傷不了我。」

  方遠繼續說道：「這片輪迴是石昊創造的，我想請你幫個忙，幫我將女兒神識裡面的一股氣息取出來。」

  「她……不是人，是仙？」石人外表的一層雖然沒有脫落，但是聲音卻可以傳入方遠的耳中。

  方遠想了想說道：「應該說是比仙還要高的存在。」

  「通過輪迴之力，我可以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我只能取出一絲，但是無法去除那股力量對她的影響。」

  方遠笑著說道：「一絲足夠了。」

  ……

  方遠低頭看著手心那一絲天道之力，嘴角不由的微微上翹。

  正準備和羽化大帝離開的時候，身後那石人又一次傳來了聲音：「外界……還好嗎？」

  「暫時還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