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再哭就不好看了

  紫霄宮。

  女媧看著畫面中邋裡邋遢的方遠，心中微微一顫。

  為什麼？

  千年的時間，他寧願躺在這裡，都不願意來見我一面？

  女媧有些不解，可是方遠還處於昏迷之中，根本無法給她想要的答案。

  ……

  凡間。

  有人不解的看著畫面中的這一幕，疑惑的問道：「他當時為什麼不去找到女媧娘娘，解釋清楚呢？」

  在青年的身邊，站著的是他的養父和養母。

  十幾年前，夫妻倆在雪夜中撿到了幼年時期的他，在那種兵荒馬亂的年代，誰也不願意自己的家裡多了一張嘴。

  可是夫妻倆卻並沒有因為多一個人吃飯，就選擇不管不問。

  他們不但管了，還艱難的把他養大成人，在後來，青年的親爹媽找了過來，看著自己的親爹親媽一身貴人裝扮，青年心動了。

  可他卻並沒有選擇跟著親生父母離開。

  青年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養父母，看著蒼老的面容，還有因為多年勞作而無法站立的身軀，心中微微一顫。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記得當年親生父母找過來的時候，他們和方遠的選擇幾乎差不多，沒有任何的挽留，也沒有任何的道別。

  可讓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兩雙不舍的目光，和擔心的面容。

  青年淚眼模糊的看向自己的養父母，沒有再多的問話，跪在他們的面前，輕聲抽泣著，聲音顫抖的說道：「爹，娘，孩兒讓你們費心了……」

  ……

  女媧心繫萬物蒼生，尤其是人族，所有的一切，她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青年問話，她也一樣可以聽到。

  青年的一生，也只是掐指一算的事情。

  可讓她不解的是，青年為什麼會突然跪倒在地。

  然而，當她看到老夫婦臉上那種欣慰的笑容時，她隱約有些明白了。

  不是方遠不願意找到他。

  只是害怕真的別離。

  ……

  女媧微微抬頭，一雙眼睛透過紫霄宮的房頂，直接看向混沌之中。

  她記得方遠跟自己說過這麼一句話。

  就算是成為了聖人，成為了洪荒最強者，也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心。

  可這一刻，她忽然忘了自己的本心是什麼。

  是心繫萬物蒼生？

  還是守護洪荒和平？

  又或者，只是想永遠的躲在方遠的身後，當一個小丫頭？

  ……

  畫面中。

  方遠帶著小女媧，回到了家中。

  似乎是因為方遠他們的回歸，原本一片寂靜的山林，忽然之間，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山林之中，鳥兒歡聲笑語，樹木揮動著枝條，就連山間的花兒也忽然之間盛開了起來。

  方遠一邊走，採摘一些枝條，他需要重新給小女媧編一個籮筐。

  方遠的回歸，楊眉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下一秒，直接來到了方遠和小女媧的面前。

  看著這對父女倆，楊眉不禁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當年都怪貧道太過大意，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方遠輕輕搖頭道：「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錯，如果哪天，我沒有離開家，她也不會失蹤。」

  方遠沒有提及小女媧去了哪裡，他也不願意提起，他害怕小女媧哪天要是真的生氣了，可能再離開，就真的不回來了。

  方遠抱起小女媧，從懷中拿出儲物袋，打開看了一眼，心裡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桃子都還是新鮮的。

  方遠笑嘻嘻的將儲物袋放在小女媧的面前說道：「寶貝，你看這裡面都是什麼？」

  小女媧似乎還沒有從之前的那種狀態中緩過來，紅著眼睛接過儲物袋，打開之後，拿出一顆蟠桃。

  看著手中的這顆大蟠桃，小女媧的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

  千年的時間。

  他就在那個地方躺了千年。

  而自己這千年，竟然絲毫不知。

  明明距離這麼近，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千年之間，她也曾路過那片禁地，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片禁地就是因為方遠而產生的。

  還有他身上的那股龐大的死氣。

  她曾見過有活物接觸到那股死氣時瞬間化為枯骨的模樣，可她卻從來沒想過，這股死氣就一直存在於方遠的身體裡面。

  就算是之前，被那群妖魔鬼怪圍攻的時候，她不覺得有什麼，只是以為這是方遠的神通術法。

  可是和伏羲論道千年，她對洪荒的見識也增加了不少，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了很多。

  小女媧甚至無法想像，方遠的身軀究竟是如何承受這股龐大的死氣。

  看著方遠面帶笑容的模樣，小女媧抬起手，將蟠桃遞到方遠的面前說道：「爸……爸爸，我不餓，你吃吧。」

  方遠微微一愣，接過蟠桃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道：「是不是壞了？還是不甜了？」

  小女媧不說話，緊緊地抱住方遠的脖子，眼淚順著臉頰，滑進方遠的後背。

  方遠輕笑一聲道：「不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那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方遠輕輕搖頭道：「永遠都不會，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對於先天神靈來說，千年的時間，其實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論道打坐，修行修心，別說是千年，就算是萬年，也一樣很短暫。

  可對於方遠卻並不是這樣，千年的時間，他孤獨的躺在那片大地上，如果不是因為心中還存著一絲幻想，希望可以再見到小女媧一面。

  或許他早就被這股死氣給吞噬了。

  也就是因為心中還有著這種念想，他才能夠一直堅持到現在。

  如今看到小女媧的樣子，方遠的心開始變得堅定了起來。

  他決定絕不會讓任何人把小女媧從自己的身邊帶走，就算是伏羲，也一樣不行。

  這種決定或許自私了一些，可是這種自私，也只是想讓小女媧多一點時間留在自己的身邊而已。

  方遠輕輕地將小女媧抱在懷中，雖然自己身體裡面的死氣已經徹底被壓制住了，但如果不根除，遲早還會爆發的。

  可現在，方遠根本不想想那麼多，他只想平平靜靜的給小女媧做一頓好吃的。

  回到家中，方遠第一時間先把家裡給打掃了乾淨，一旁的小女媧想要幫忙，可是方遠根本不讓她動手。

  小女媧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忙裡忙外的方遠，偶爾方遠會灰頭土臉的跳到她的面前，做著鬼臉，逗著她笑。

  ……

  紫霄宮。

  女媧看著方遠的模樣，嘴角也不由的微微上翹。

  很多事情，她已經記不清了，可是有些事情，卻深深的刻在她的心裡。

  而這些記憶，在她的腦海中，雖然有些模糊，但是那種溫馨的感覺，卻永遠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