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大衍探陣

  老者的額頭都冒汗了，可是令他驚懼到難以置信的事，他神魂意志不停的將大界轉向，不停的變換方位。

  甚至不惜將僅剩無多的根本本源之氣耗盡。

  可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那道劍光的籠罩。

  無論他如何做，走其他的方向，這道劍光就是緊追不捨。

  森寒的殺意，籠罩在他的的心頭。

  猶如酷熱時日一桶涼水灌下，沁入心脾，渾身發寒。

  「莫非我今日便要葬身此際！」

  老者心頭悲呼，一陣絕望湧上。

  及至此時，他哪還不清楚，自己的根底大界已是被周凡尋到了。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根底大界被敵手尋到，便已是在生死之間遊走。

  幾近十死無生。

  「我不甘啊！」

  老者發出一聲悲鳴。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一步錯步步錯。

  自從真身被斬，對方就步步緊逼。

  連環絕殺，一層接一層。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自以為對方中計。

  現在想想，自己的行為便仿若那無知小童，令人發笑。

  森森然的劍光，循著冥冥之中的時空軌跡。

  迅疾如霹靂閃電，斬滅之氣瀰漫四極。

  只是一下，就斬中那方大界。

  「嘩~」

  頓時，界海一角，泛起一陣漣漪。

  所有的景象宛若是鏡面破碎一般，洋洋灑灑。

  向著界海四周迸射而去。

  周凡劍眉一揚，抬起頭。

  目光中有清輝生滅，望向冥冥之中。

  在那裡，有一座峰壑相連，山嶺成都，地氣隆昌的大界。

  中有一條蜿蜒山脊綿延而去，逝入天外，不見盡頭。

  其上風景絕秀，深谷鎖霧，樹木蔥綠，虬枝老藤，如掛遮幔，翠障綠屏，清蒼千古，間中有萬瀑千流，湍勢如吼，奔涌甚疾。

  在那裡，有大界自開闢以來，便一直存在的力量。

  耀眼的金光交織，發出無聲的咆哮。

  「斬！」

  幾番交戰，周凡卻是尋到了那老者的根底大界。

  現在循著氣機牽引，神魂意志橫空，鎖定位置。

  下一刻。

  無垠血海自無盡時空之中浮現，浩瀚到不可思議，內里是幽幽深深的血海之水，泛著重重迭迭的漣漪。

  轟隆隆！！！

  無垠血海一動。

  自其中迸射出萬千血光芒柱，細細密密，密密麻麻，彌天極地。

  一下子將這大界籠罩，貫通時空。

  「噼里啪啦~」

  兩方大界相撞，不同的力量在交鋒。

  爭鋒相對。

  餘波漣漪重重迭迭，層層圈圈。

  五顏六色，光怪陸離。

  也幸虧是在界海，若是換做別地，甚至是在中天大世界。

  這種層次的碰撞，無異於山崩地裂，億萬萬里地域崩塌，災難降臨。

  這大界也不愧是一位至道道君所有，精心構造。

  只是對比起無垠血海，還是要差上一截。

  更為重要的是，無垠血海有他的神魂意志指揮。

  而對方的大界因為老者的根本本源之氣損耗殆盡，只能是被動防守。

  所以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那方大界在無垠血海的沖灌之下，瞬時就被淹沒了，旋即不見了蹤影。

  「住手！」

  「你敢！」

  「小賊！」

  這個時候，大陣上空。

  其他道君方才凝聚身影，看見這一幕，紛紛大喝出聲。

  周凡與老者之間的動手，是神魂意志之間的比拼。

  看似很長時間，可在外面，卻只是一瞬。

  眾道君剛到，就看到的這麼一幕。

  在自己等人精心布置的大陣之下，一位同道就這麼隕落在他們的面前。

  連根底大界都被磨滅了，焉能不怒？

  恥辱，真正的恥辱！

  眾道君心頭一股怒火直冒，幾乎要焚天滅地，將整個大陣化為憤怒的世界。

  周凡面色淡然的收回元屠阿鼻雙劍，姿態悠閒。

  他靜靜的看著大陣上空浮現的眾道君。

  對於他們的怒火併不在意。

  「只一道化身來此。」

  周凡微微仰起頭，目光清亮，冷哂一笑，語氣平淡，但在眾人聽來卻是說不出的譏諷。

  「憑的話多，有膽的祭出真身，我也好送諸位隨你們的同伴一塊！」

  「你……」

  眾道君都是大怒，羞惱不已。

  但是卻沒有一個真的祭出真身，與周凡斗上一斗。

  周凡此際正正斬殺了一位他們的同伴，氣勢正盛，若是真箇祭出真身，弄不好就是剛才那位同伴的下場。

  他們集眾人之力，布下太乙九洞統攝萬真大陣。

  集合大陣之力來應對，方才是王道。

  「小輩！」

  一道君走出，眸如秋水，鶴髮童顏，頭戴九梁冠，指著周凡破口大罵道：「且容你囂張，我看你如何闖過我等的大陣！」

  「屆時，你必死無疑！」

  「那就走著瞧吧。」

  周凡冷哂一聲，一揮袖，一幹道君化身就被一陣罡風卷了出去。

  他既然敢入陣，自然是有面對艱險的準備。

  轟隆隆！！！

  隨著眾道君的化身被周凡一袖揮去。

  大陣上空，耀眼的金光彌天接地，瑞光紛呈，煙火迸散，光影千重。

  如蒸雲渺霧，其形時時變幻不絕。

  金焰升騰，有山呼海嘯之聲，晶虹繞體，曲波似拱，凝成一個又一個的門戶。

  門戶高高聳立，其上有鳥獸魚蟲纂紋，一道道莫名的玄音傳出。

  隱隱可以看到，內里是各種色彩斑斕的景象。

  幻生幻滅。

  門戶重重迭迭，似相連，似隔斷。

  內中有日升日落，有山河大地，有諸天星斗，等等等等，難以完全用言語描述。

  似是無窮的門戶彌散在大陣上空，盡皆散發出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威能。

  周凡抬眼望去，只覺得這重重迭迭的門戶擋住了自己的所有。

  什麼方位，什麼上下四方，什麼景象。

  統統都不見了！

  他凝神感知，只覺這些門戶似實還虛，似虛還實。

  虛實之間，毫無規律的轉換。

  冥冥之中，有九道磅礴如天的力量根源，深沉難明。

  「這便是那九座玄炁洞天了！」

  周凡目光平靜，看著那重重迭迭的門戶。

  知道自己想要離開此處，除了破陣，便別無他法。

  分身力量有限，不如本體那般，可以以強絕的力量以力破之。

  「又得動用你了！」

  周凡盤膝而坐，識海之中，一道綻放微微紫光的圓珠載浮載沉。

  萬千思緒下落，凝成各種各樣的信息，以電光火石地速度分析。

  大衍珠。

  這枚他至今都觀之不透的寶物，也是對他修行途上幫助最多的。

  若無此珠，他早在七歲那年便身死魂消。

  哪來的如今這般赫赫聲名。

  只是到了如今的層次，周凡對其卻是能少用則少用。

  萬事都得靠己，縱使外物再如何便利。

  卻也沒有唯屬自己的力量來的放心。

  這不是說要摒棄大衍珠不用，而是境界實力到了，自然而然便會這麼做。

  有大衍珠之力加持，周凡眼眸中清輝大放。

  眼前的重重迭迭的門戶一切的信息被分析。

  可以看得出，他們是準備已久。

  這太乙九洞統攝萬真大陣內中缺漏極少，僅有的幾處都被這重重迭迭的門戶所籠罩。

  更有那九座玄炁洞天能夠提供無窮無盡的力量，使得陣中氣機源源不斷，周而復始，非常難纏。

  只要還尚存有一座玄炁洞天，此陣便無有靈機斷絕之難。

  這樣的力量，再加上還有眾道君，俱是道君層次的好手。

  沒有一個是低於妙法之境的。

  有這些道君主持，調動，馭使。

  便是一個普通的大陣都可以固若金湯，成為銅牆鐵壁。

  就更別提這赫赫有名的太乙九洞統攝萬真大陣了。

  此刻周凡便是洞悉了大陣缺漏，但是有沒有那份實力破去，就得看手段了。

  「先試一試！」

  周凡沉吟了片刻，便有了決斷。

  即便是沒有本體那般強絕恐怖的力量，但是他這一生之修行，大抵可以用兩字概括。

  力，衍。

  力，時間之力，命運之力，空間之力，因果之力，混沌之力，陰陽之力……集萬道法則之力，周凡以往都是以力破之。

  衍，則是其根本之法《大衍明道經》。

  多少有受大衍珠的影響，對於推演推算之道，頗有奇妙之功。

  只是以往他的實力冠絕同階，更是突飛猛進。

  是以，很少用上。

  兜兜轉轉，卻是沒想到在如今用上了。

  「去！」

  起手一指，一聲長嘯，一道金光綻放。

  連連催使法訣，那金光急顫不止。

  其上點點金芒，生生滅滅，方生又落，不斷長出。

  只是幾息之間，就有成千上萬，漫空蔽日，茫茫一片。

  氤氳氣霧之中，無數長有三尺，金光閃爍，正中是一排雲纂，字字如金玉，排列組合的符纂。

  金光符纂如牛毛細雨一般，尋門而入。

  符籙剛出，就引動大陣四方氣機變化。

  符籙一個顫動，吞光吐氣。

  一下子變墜入一道道門戶之中。

  尋找周凡所探知的那幾處陣法缺漏處。

  ……

  在大陣上空。

  搭建雲閣，一座座飛閣玉闕，玉階銅柱，雲氣繚繞。

  在其中一座宮闕當中，這大殿巍峨雄壯，環殿遍植花草樹木，周匝蓮葉田田，荷香浮動，內中還傳出幾聲清長鶴唳。

  閣中窗前盆景，枝葉疏疏，角落裡，有紫煙香爐冒著煙氣，裊裊不散。

  風吹拂過，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涼香氣。

  眾多道君齊聚殿中，各自端坐雲榻之上。

  在殿中央，有波光粼粼，宛若一面水鏡。

  其上，光暈晶瑩，向四面八方擴展。

  映照出大陣之內的景象，歷歷在目。

  見周凡祭出無窮之金光符纂，紛紛沒入那門戶之中。

  霎時間。

  只聽到一聲聲爆炸聲響起，似是雷霆四下瀰漫，不可阻擋。

  到處都是因爆炸而引起氣機暴動，形成了嬰兒手臂粗細的弧形雷霆。

  將大陣映照的一片慘白。

  轟轟的聲音讓人聽著觸目驚心。

  其內蘊含著不可思議的毀滅力量。

  不可阻擋。

  有幾位道君見狀，微微一驚，神色凝重幾分。

  「哼，無用功罷了！」

  有道君哼了一聲，面露不屑。

  周凡的用意眾人一看便知，但是這太乙九洞統攝萬真大陣乃是他們多年準備。

  其上那幾處缺漏自然是有著防護的。

  果不其然。

  接下來，在那面水鏡之上。

  那金光符纂的爆炸所引起的雷霆陣陣雖說聲勢驚人。

  但是很快就有一股股瀰漫著源源不斷的力量。

  修補著大陣，一切又恢復正常。

  恍若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若只想著單憑這區區符纂就能破陣，卻是痴心妄想！」

  一位白面無須，錦衣華服，頭戴金冠的道君環視左右，用深沉的語氣，道：「我等合力，定要斬殺此子！」

  「這小輩自持實力，冒然入陣，這是自投羅網！」

  有道君笑了幾聲，他目光一轉，看著一處雲榻空著，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可惜祝道友了！小輩可恨，一時不察，竟是讓他害了祝道友！」

  此言一出，殿中便是一陣低沉。

  瞬間安靜了下來。

  只余那寶燈上的火焰，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跳動著的火焰映著眾道君陰晴不定的神情，有一種危險的味道。

  ……

  周凡盤膝原地，感應著那些符纂的變化。

  「果然！」

  周凡眼神微微閃動，旋即又復歸自然。

  這自然是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也沒想著能憑這些符纂就能破陣。

  只不過是藉此感應一些內中虛實罷了！

  想要破陣，還得親身入陣。

  念及此處，周凡起身，他抬頭看了一眼上空，微微一笑。

  便隨意選了一個門戶，周身元屠阿鼻雙劍旋繞，一步邁入大陣之內。

  轟隆隆！！！

  大陣之中，萬千太乙金光爭鳴，更有一道道弧形金色雷霆閃鳴。

  萬萬千千的閃電，混合著無窮盡的太乙金光，自天穹落下。

  弧形、球狀、獸形、人形……千奇百怪，源源不斷。

  金色雷霆照耀，瀰漫四下。

  簌簌的擊落聲，猶若瓢盆暴雨，雷聲震鳴，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太乙金光神雷！」

  周凡對雷法並不陌生。

  雖然他在雷法一道上的造詣並不是很驚人，比不上神霄三十六府。

  而眼前這的雷霆，他發現卻也不可小覷。

  縱使比不上神霄雷法，卻也相差不遠了。

  在此處又有著太乙九洞統攝萬真大陣的加持，九座玄炁洞天的力量源源不絕。

  此刻卻是讓人一觀，便有種來自內心深處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