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0章 照鏡

  面前擺著那顆古怪珠子，周舒很專注的觀察。

  以他不多的輪迴知識，差不多可以得出這顆珠子的確和輪迴有一點關係，但關係在哪，能不能加以利用，卻是毫無頭緒，也沒什麼可難過的，光是看出有點關係的人，恐怕諸天裡也沒幾個。

  似是想到了什麼，周舒取出崑崙鏡，對著那顆珠子照過去。

  珠子毫無變化，而崑崙鏡上，卻顯出許多畫面來。

  周舒心神微凝，凝視著鏡面不動了。

  它出生在一個黑蒙蒙的魔界，一片黝黑的森林中，默默汲取周圍的養分，逐漸成長。

  除了草木和它，森林裡幾乎沒有別的生物，偶爾會有幾隻長著三支角的山羊。

  當整片森林都被它吞噬後，它被幾隻高大的魔族發現了，他們為了它爭執，有人打算把它立刻殺死，有人卻希望留下來，爭了沒幾句都打起來，而它趁機把這幾人變成了自己的食物。

  正當它打算離開的時候，一位仙人出現在面前。

  那仙人臉上的狂喜之色，深深的印在邪眼魔的記憶里，也印在崑崙鏡里，周舒都看得格外清晰。

  是一位骨骼清奇、精神矍鑠的老者，一襲白衣纖塵不染。

  老者將它帶走了，用各種仙物靈物餵養，直到來到了一個小界。

  老者直接打穿了地面，在本源核心那裡把它安置下來，一直到死亡，它都在那裡。

  不知覺間，周舒看完了這隻邪眼魔由生到死的一生，過程談不上曲折，但給周舒帶來的震動不小。

  這是他第一次，完整的看到崑崙鏡里展示出一件物品的一生。

  ——這應該是了解了輪迴法則後才能做到的事情。

  是他了解了輪迴法則麼，周舒不這麼認為，他對輪迴法則的理解比其他人強，但也強不到能夠了解的程度，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珠子裡面的輪迴之力和崑崙鏡發生了感應，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類似的事情上次也發生過，在無方城的慈航宗舊址，照射觀音龕的時候，石碑顯示出了最初的字跡。

  那裡，應該也有輪迴之力存在。

  收起邪眼珠，周舒有種豁然而通的感覺，他可以利用崑崙鏡，來搜集更多帶有輪迴之力的東西，收集得多了，自己了解輪迴的可能性就越大，將來也能利用那種力量。

  那可是輪迴之力。

  想到這裡，他打算把身上的一件件物事都拿出來試一下。

  第一個選擇就是建木殘片，也是他最期待的一件。

  壺老小心把殘片取出來，放在周舒面前，幾個人都圍過來，眼中帶著好奇。

  崑崙鏡剛放到面前，就莫名一陣顫動，像是受了驚，而那鏡面里沒有出現周舒期待的畫面——比如建木出生，或是建木倒塌——的情況，只是一片混沌。

  周舒急忙拿開了崑崙鏡。

  他感覺得到，鏡子震顫的程度越來越大，再看下去，可能會碎開來。

  不明所以的邊雪盯著鏡子，「舒師兄，這鏡子怎麼回事，裡面灰濛濛的，只有一大片糾纏在一起的雲？」

  「照不出來啊。」

  周舒答非所問，心裡有一個不太確定的答案。

  崑崙鏡里映射不出殘片的影像，說明這是真的建木殘片，而建木也絕不止是一個傳說。

  建木是玄黃界之根，三大創世法則也許都在其中，空間，時間，混沌，帶有輪迴法則的崑崙鏡已是罕有的至寶，但和這三個法則比還是差了許多，比不過建木殘片，也就照不出來。

  「雪姐，這個鏡子可奇怪可好玩了，你要不要試一試？」

  采盈帶著壞笑，慫恿著邊雪。

  邊雪點頭，用探詢的目光看周舒，卻不說話。

  周舒把崑崙鏡的來由和用處說了一遍，同時很認真的道，「雪妹，可以試一下，但你要保證不受影響，如果沒做好足夠的準備，那就不行。」

  邊雪凝思了一會，展顏笑道，「小妹還是不試了。」

  采盈疑道，「啊，你對你的前世不好奇嗎？明明可以知道的……」

  邊雪輕輕搖頭，「宮主大人，我對我的現世很滿意，過去的那些輪迴，早就和我沒關係了。」

  「哦……」

  采盈張著小口，很不敢相信的樣子。

  周舒敲了下她的腦袋，笑道，「你以為都是你啊。」

  他轉向邊雪，點了點頭，「你做得對。」

  不是每個人都能抵抗了解前世的誘惑的，邊雪的心志比他想得還要堅定，而且他也不希望邊雪受到前世的影響，這世里她有機會了解到命運法則，也不知道是多少個前世才換來的機緣，要是因此受到了干擾，那就是大大的得不償失了。

  邊雪嫣然一笑，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采盈揉著腦袋，嘟著嘴道，「早知道，早知道本宮也不看了，哼。」

  周舒不去理她，只喚壺老把勾陳繭也拿來照了一照。

  鏡面有變化，只上面籠著一層淡淡的煙，看似很薄，但怎麼也看不透，因為鏡子裡面是別人的前世，周舒也沒有查看別人前世或記憶的能力，那要等到了解或是通透法則才可能了。

  周舒明知如此，但也這麼照了，是希望繭里的重陽真人能有所感知。

  不過沒什麼效果。

  一件件法寶，甚至丹藥等等都被周舒拿出來一一照過。

  周舒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不知覺間，采盈和邊雪都去修煉了，就只有壺老還在身邊。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都沒有什麼收穫，直到放上一張玉簡的時候。

  這讓周舒很奇怪，因為那是一張看起來很新的玉簡，至多不過兩千年，而之前那麼多上古玉簡在崑崙鏡前都毫無反應，而這一張卻有了反應。

  ……它從無棱界的一座小礦山里被挖出來，經過匠師的打磨，然後被商人收購，和一大堆空白玉簡放在一起，一位年輕人買到了它，把自己修煉的法訣輸了進去，送給了他摯愛的師妹，然後師妹被妖獸殺死，這張玉簡就成了她的遺物，年輕人在山裡找到了它，發誓為師妹報仇，這張玉簡被他珍藏，直到死去。

  玉簡流落到市場，又被周舒買到。

  它的一生很短暫，背後的故事卻有點多。

  周舒無意探尋那些故事，他好奇的是玉簡里為何會有輪迴之力。

  答案不難找到，礦山，很可能是那座礦山有問題。

  無棱界，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