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8章 交融

  函若抿緊了嘴唇，凝神在冰蓮上。

  沒過幾息，擴張來的冰蓮就將四叢火苗完全包住。

  冰和水向來溫順，水行之力亦是如此，而此時的冰蓮卻和火焰一樣變得狂暴起來，花瓣上突然發出無數冰錐，朝那火苗攢刺，原本兇猛的火勢，在這猛烈的攻勢下，也漸漸衰弱下來。

  周舒似有所思。

  過往的函若與他對抗，都是靠單純的力量去壓制，將火苗冰封，將其逐漸凍結，現在卻是換了方法——直接攻擊，純粹的兩力交鋒，見效很快，但這麼做會有很大的損耗。

  為了能儘快達成目的，她也是拼了。

  若是在前幾個月，她這麼做的話，直接就能把周舒的火苗撲滅，一點痕跡都不留，但現在卻不行了。

  周舒已經進步了很多，火行法則之力遠非前幾月能比，一時之間，卻成相持之勢。

  函若眉頭微皺，毫不猶豫的加了力。

  原本潔白無瑕的冰蓮，很快變成了淡藍色，顯得格外美麗。

  周舒無暇多看這份美麗，他感覺得到，火苗遭受到的水行之力陡然間多了一大截，倏忽間，火苗就縮小了許多，外焰竟全被冰錐攪碎了。

  周舒暗暗點頭，但他也相信，內焰不是那麼容易被突破的。

  無窮無盡的冰錐，不斷的落在火苗上，給予一次次兇狠的打擊，已經沒有了外焰的火苗，看似搖搖欲墜，隨時都會熄滅，但卻一直頑強的屹立著，百折不回。

  沒幾息，函若又皺起了眉頭。

  她清楚，這樣堅持幾十息最多幾百息，肯定能把火苗撲滅，但她要的不是這個結果，她要更快更好的勝利，要是和昨天一樣慢慢磨滅，就沒有意義了。

  沒有多想，很快又加了力。

  額頭上頓時冒出幾顆汗珠，但剛出汗就凝成了冰珠，從白皙的臉孔上滑落下來。

  冰蓮再度變化，呈現出一種迷幻的湛藍色，由內到外，由淺到深，色彩變幻不定，映得整個知寶軒都變了色，像是落在了海底，隨海波而動，帶著海的色彩和氣息。

  劍老都忍不住出來旁觀。

  周舒心裡更是一緊，那水行之力當真大得出奇，比自己能發出來的還要強還要純粹，要知道，周舒自己是通透了水行法則的，而函若還沒有，就已經比他強了。

  這種力量多半已經是函若能做到的極致了，自己能不能頂住呢？

  砰，砰！

  四聲連響，幾乎同時發生。

  四團火苗驀地一暗，內焰也完全被攪碎，再無痕跡，只有中間的一點焰心還殘存著。

  但也是苟延殘喘，看起來用不了一會就會徹底熄滅。

  勝利在望，函若抿緊的嘴唇漸漸放開，終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絲毫也不顧忌，她為此付出了多少力量，身邊滴滴答答的，早落滿了冰珠，怕不有千百顆，這些都是汗水凝成，仙人流汗，只有將體內能量全都發揮出來才可能發生，她已經盡到了全力。

  很累，不過贏了就好，看起來，你也堅持不了三四息了吧？

  而我，只用了不到十息。

  此時的周舒當然也意識到了，若不做些什麼，立刻就是輸了。

  但他能做什麼？

  通透了的水行法則之力，尚且比不過出了全力的函若，冰仙體啊，何況火行法則還正好被克制，他能抵擋這麼久，已經算是很難得了吧，不過，怎麼能認輸呢？

  識海以空前的速度運轉著，像過載的處理器，熱得發燙，腦袋像是隨時都會炸開。

  擋不住，擋不住，一定擋不住的。

  不管怎麼計算，都只有這一個結果。

  擋不住，那就不擋了！

  像是自暴自棄的，這樣的念頭突然一起，卻又停不住了，是啊，擋不住，那就不擋了，而不擋，也未必輸。

  水火是相剋，但也能相融，當初在玄黃界，水火交融的事情他也不是沒做過，怎麼到了諸天仙界，到了修煉法則的時候，卻一定要分開，卻要強行對抗分出輸贏呢？

  是因為周舒正在逐一通透五行法則，無形中為五行分了界限，而在無數次的水火對抗中，也鞏固了這樣的界限。

  水火當然是可以相融的，只需要把過去做過的，再做一次就好。

  玄黃界上的水火和這裡是不一樣，這裡的水火高出了許多層，但是，兩者本質仍是相通的，而且當時的周舒還不知道水行火行法則，現在周舒通透了水行法則，也了解了火行法則，既然都進步了，那麼過去行，現在也行。

  想到就立刻去做，沒有時間了。

  火苗隨心意而變，不再去抵擋那密集的冰錐，反而放開了防禦，仍由冰錐撲過來。

  函若微微一滯，感覺到了火苗的變化。

  是放棄了麼，那我贏得更快了，不過，怎麼感覺哪裡不對呢？

  沒有什麼懸念，放開了抵抗，沒有火行法則的火苗幾乎一眨眼就被熄滅了。

  劍老一聲輕嘆，雖然是早料到的結果，但還是為周舒可惜。

  函若輕舒口氣，卻看見周舒臉色依然平靜，甚而帶著一絲笑，笑著看那剛剛熄滅的火苗。

  他還在看什麼？

  函若心懷疑惑，跟著看過去，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雖然很小几乎微不可查，但仍能看見，冰蓮中，有一點火苗正執著的燃燒著，但顏色全然發生了改變，不再是火紅，由內到外，呈現出特別的藍色。

  那火苗，和冰蓮的顏色是一致的，甚至還會隨著冰蓮一起改變。

  函若心中一緊，立時催動法則之力攻過去。

  但力量落處卻是空落落的，絲毫也沒有著力處，根本就沒有與之抵抗的力量。

  在函若磅礴的水行之力下，那點火苗不為所動，仍是燃燒得很好，好像還在慢慢壯大，從只有一點焰心，到逐漸有了內焰和外焰，還原成完美的火焰。

  無比寒冷的冰蓮和四點火苗，相處和諧。

  明白了什麼，她緩聲道，「這不是火。」

  周舒平靜的道，「是火。」

  說完，他便坐了下來，不再說話。

  剛剛通透了火行法則，通透得有點莫名其妙，但也自然而然，他需要好好的思慮一下。

  那火苗，當然是火，它是水火相融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水中之火。

  水行火行近乎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水行法則之力對它已經失去了效果，至少是函若的水行法則之力，境界不夠，就不可能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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