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8章 罪在天道

  「李星主說的不錯。」

  於一閒看著周舒，緩緩道，「是很好的辦法，比老夫當初考慮得還要周到。」

  林清絕跟著點頭，「宗主就該這麼做，自承其錯，上不負天地，下不負修仙者，為人所稱頌。」

  一向和峨眉很不對付的蜀山，也不覺點頭，暗暗欽佩。

  李塵衣神色淡然，只嘴角也帶著自得的笑影，他這也算是為周舒嘔心瀝血了，將來周舒要是去了仙界，少不得要為蜀山美言幾句吧？

  周舒沉思片刻，緩聲道，「星主此言甚善，但我不能用。」

  李塵衣不由一震，「宗主，這是為何？」

  周舒神色凝然，「我無愧於天地，為何要向天地請罪？」

  「哦……」

  李塵衣輕輕點頭，只心裡頗是不以為然。

  其他人也差不多，之前還覺得周舒自己攬責，很是偉大，怎麼眨眼間就變了呢，他們不知道緣由，也不好猜測，只好閉嘴，不再說什麼，反正你是人皇是大能，你說了算。

  周舒微微一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朝令夕改，出爾反爾？」

  林清絕連忙搖頭，「哪有此事，宗主不要多心。」

  周舒緩緩道，「蓬萊島一事，是因我而起，但罪不在我。」

  「原來如此，」李塵衣迫不及待的道，「宗主所言極是，罪在魔族。」

  周舒搖頭，「魔族有罪，但這次的根源也不在他們。」

  眾人滯了滯，顯出沉吟之色，連魔族也不是，那是誰？

  過了一會，宋嵩松似有所悟，大聲道，「那就是蓬萊島島主了！真人說他絕非人類，乃是萬年木妖，看來這次麻煩肯定就是他引來的！依我看……」

  話還沒有說完，迎面就來了一道冷冽的目光。

  立刻，仿佛身墮冰窟，渾身無一處不冷，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眾人看著宋嵩松，也是暗暗搖頭，誰都不說，你偏要說，那不是自找麼？

  周舒收回目光，沉聲道，「島主守衛蓬萊島多年，哪裡來的罪，宋長老不要亂說話。」

  「我知錯了，再不敢說。」

  宋嵩松連連點頭，神情委頓。

  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自己和周舒的差別，那完全就是塵沙與巨石的差別，根本不可能抵擋，如果周舒真想對他出手，那他除了等死，別無他念。

  於一閒緩緩道，「依宗主的意思，罪責在誰呢？」

  周舒負手看天，半晌無語。

  眾人也跟著看過去，只覺天空一片晴朗，靈氣極旺，除此之外也沒什麼，都不明白周舒的意思。

  周舒微微搖頭，也知道他們怎麼也不會去想，更不會說出那兩個字，只得自己開口。

  「天道。」

  周舒環視眾人，一字一頓的道，「罪在天道。」

  眾人心神一震，臉色不自覺的有點發白，這兩個字，實在是震懾到他們了。

  一時間，鴉雀無聲。

  沒人敢說天道的壞話，暗忖著，你已經大能了，自然不怕天道，可我們，都還指著天道放一馬呢。

  周舒知他們想法，平靜的道，「不用擔心，我時刻都感知得到天道是否存在，我保證現在天道看不到這裡，而且，諸位不用說什麼，聽就是了。」

  還是沒人說話。

  過了好一會，諸葛復嚴沉聲道，「宗主請說，我等洗耳恭聽。」

  有人開了口，也就有人接話，夏侯嬰，妙諦等人也紛紛開口，李塵衣卻是最後一個表態的。

  周舒笑了笑，並不在意。

  修仙者只要在玄黃界上，就會畏懼玄黃界天道，這是天理自然，沒有什麼可指責的，要他們說天道壞話基本不可能，但只要能聽，也就足夠了。

  周舒看了眾人幾眼，緩緩道，「兩萬多年了，玄黃界才出現第一個大乘境，這和天道沒有關係麼？」

  眾人看著周舒，嘴唇動了動，卻沒人開口。

  誰都明白，當然和天道有關係，而且關係很大，他們渡的天劫，遠比兩萬年前要強大，如果他們活在兩萬年前，怕是早就已經在仙界了。

  「天劫變得強大了，比以前強大了太多倍，我們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天道想選拔更優秀的人才去仙界，也許是別的我們不知道的原因，總之，天道似乎也有他的想法，他的苦衷。」

  周舒微微搖頭，「但是，這對修仙者公平麼？修仙者一生修仙，歷經無數艱難困苦，始終執著不放棄，就是為了一個去仙界的機會，哪怕這個機會小得可憐，那也是機會啊，可現在，這個機會變得無比渺茫，已經接近於零，兩萬多年，兩萬多年啊，就只有一個人進入大乘境！」

  眾人陷入沉默，周舒說的，本就是事實，是他們想說卻不敢說的。

  周舒神色漸沉，「天道強行提高了升仙的門檻，讓無數修仙者飲恨而死，他沒有罪過嗎？天道犯了錯，就該負責，就該為現在的狀況承擔後果。」

  眾人還是無聲，大多數面無表情，給人一種他們不想再聽的感覺。

  雖然周舒說的是對的，但他們作為修仙者，沒有反抗的勇氣，或者說反抗的權利，根本不在一個等階上，天道便是罪責太大，也輪不到他們去說去指責，更不要提懲罰了。

  周舒點了點頭，淡然道，「我明白你們的想法，你們是修仙者，受到天道約束，我不會要求你們做什麼。」

  眾人紛紛點頭，顯出幾分釋然，心中輕鬆不少，不要他們對抗天道就好。

  林清絕平靜的道，「宗主也是修仙者過來的，能明白就最好了。」

  周舒頓住了，看著眾人，淡淡一笑，「你們覺得我已經不是修仙者，自然可以隨便指責天道，也不用擔心天道降劫，有道理，但我想說的是，在我還是修仙者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對抗天道了，而且在修仙者階段對抗天道的，也不止我一個。」

  「宗主天縱奇才，和我等不同。」

  於一閒輕輕點頭，隻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還有其他人麼，我從未聽說過有像宗主這樣的奇才。」

  眾人也有些茫然，想著還會有誰去對抗天道，在沒有成為大能之前。

  過了一會，林清絕似是想到了什麼，看向周舒道，「宗主說的，莫非就是蓬萊島島主？」

  在場的修士一下明白過來，一齊看向周舒。

  周舒輕輕點頭，「不錯，就是蓬萊島島主。」

  眾人面色一緊，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