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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偷襲媧皇的理由

2023-10-25 09:31:52 作者: 無極書蟲
  任鴻趕來玉虛宮,任魁、白壽等人連忙上前迎接。

  「父親/義父。」

  「他們兩個呢?」任鴻隨意看了看,玉虛宮這邊的仙家數量不少,好些九州同道都趕到此地。而不遠處,隱仙七峰連成一片,暗合北辰七星之勢演化七座小世界護持凡人。

  「師弟和師妹正在小世界中看顧凡人。」白壽:「我們下手快,在人間庇護幾十萬人族。還弄了許多飛禽走獸。待洪水退去,就讓他們回歸人間。」

  任鴻點頭:「甚好,暫時養在崑崙,避開道劫之力。」

  隨後,任鴻升起大羅天。八重道天各在崑崙一角,演化先天六合大道鎮住道劫。

  他傳音人間「「凡同道入崑崙者,可避劫數。」

  人間十五洲可不僅僅是九州遭劫。其他大洲或多或少也受到牽連,那些修士受劫數侵蝕,仙體破敗。

  聽聞任鴻之言,他們不加猶豫,以元神遁入大羅天,借任鴻之力暫避道劫。

  很快,女媧界中的修士所剩無幾。

  除卻崑崙之外,唯有九天彩雲間、東海金鰲島、北辰山麓、華胥山以及驪山勝境存留一些仙家。

  這些勝境有教主級道韻加持,自然不懼天地道劫。

  ……

  驪山,后土娘娘在玄靈宮飲茶。姑射仙子等人在一旁隨侍。

  看到崑崙方向展開的八重道天,后土手中動作一頓:「小勾陳著實不簡單,這麼快就開闢八重道天?看來他真有望把道業體系走到圓滿。」

  「哼。八重而已?」共工滿不在乎:「等他走完十二羅天再說吧。」

  三天真皇境圓滿十二羅天,才有資格去衝擊教主級別的天道聖境。

  不過共工對此不報太大希望。

  「后土,他僅僅是新人。而且這一劫才誕生。遙想咱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先天而生的神聖?哪個不是歷經無數宇宙量劫才走到這一步?他憑藉一個宇宙紀元就想趕超,你以為他是誰?」

  伏羲帝子,正經持有伏羲神性,有過教主感悟的人。

  后土心中腹議:你知道什麼?就憑他受天皇磋磨一遭,這一劫便有一道教主機緣。端看他能不能把握與否。

  她目光瞥見共工豪飲香茗,一臉嫌棄:「罷了,人間修士避托崑崙,道劫可以加速。你去催一催洪水,本宮將十五洲的先天陣法開啟。儘快轉入下一劫。」

  共工將茶杯一扔,化作人頭蟒身的古神鑽入洪水,下一刻洪水暴漲,淹沒整個九州世界。繼而通過海域,把十五洲大半疆域統統淹沒。

  后土敲了敲玉幾,彩色漣漪從她指尖蕩漾,順著驪山湧向十五洲。

  海外十洲率先升起玄黃氣,猶如十根擎天柱鎮住道劫。然後四大部洲亦有玄黃之氣升騰,化作古神形象把道劫之力拔除。

  最後,玄黃大潮推著道劫湧入九州。

  玉虛宮,任鴻將人間諸仙招呼大羅天避難。

  忽然有感,抬頭看向外界。

  「原來后土娘娘操持布局,在人間立下十五洲,是為了緩解道劫之厄?」

  十五洲演化的三重先天陣法驅散道劫,讓外部十四洲存留許多生靈,不足以傷筋動骨。

  至於赤縣神州……

  后土將道劫全部推入此地,原本洪水轉眼變成墨色,一尊尊凶戾的魔神若隱若現,從這場洪水中不斷誕生。

  「小勾陳,這些小魔頭便交給你應對。」

  雲空傳來后土的話,任鴻招來淨世天火劍扔入洪水,瞬間淨世天火點燃洪水,消弭道劫之力。

  九天九夜之後,道劫洪水散去,只留下一絲絲劫運殘渣埋入大地。

  任鴻掐指一算,暗暗搖頭:還是我修為不到,不足以徹底煉化劫數。仍有一部分劫數留在人間,下一劫軒轅帝紀開始,怕是餘波難消,要屢次洪災了。

  不錯。

  這場道劫餘波在軒轅帝紀時頻發發作。自帝堯開始,洪水肆虐人間,直至大禹時期才徹底解決。

  任鴻在人間煉化道劫,眼看洪水退去,天地恢復清明,對任魁道:「爾等繼續留在崑崙。待大羅天開闢後,你們再出去。」

  「還有你們……」任鴻也安排勾陳諸神留守崑崙,庇護凡人。

  將一切重新安頓後,他帶紀清媛前往三清境拜見玉清教主。

  畢竟紀清媛出關,已然證了大羅道果,有資格前往三清境正式入門。

  ……

  玉清境,教主講道結束後,自己在蓮池釣魚打發時間。

  靈壽子在旁隨侍。等了一會兒,他忍不住道:「此番老師用心良苦。但師弟未必理解老師苦心,歸來後恐有爭執。不若我帶他閉關,先讓他冷靜冷靜?」

  雖然教主為任鴻好,搶先下手幫他了結因果。但活生生逼死他半身,萬一任鴻想不開,大鬧玉虛宮可如何是好?

  「徒兒,人間男女相戀,被長輩棒打鴛鴦後帶回家中禁閉。難道,他們敢對長輩喊打喊殺嗎?小年輕,無非鬧一鬧。冷靜下來,自然知道長輩是為他們好。」

  靈壽子欲言又止。這種事有可比性嗎?

  教主盯著池水,將上鉤的龍魚重新扔回池中,笑道:「他已經回來,而且那丫頭跟著上來。」

  隨後,他有所感:「那小子人緣挺不錯的。」

  在玉虛宮門口,廣成子和青玄親自攔下任鴻,還有一眾同門輪流勸說,不讓他去尋玉清教主。

  甚至天寶君親自發話,命玉柱道君持靈寶趕來。若任鴻敢闖玉虛宮,直接拿去天寶宮,受他發落。

  靈壽子心中腹議:是不錯。這些年在玉虛宮交際,好些同門跟他結下情誼,自然不想他出事。

  任鴻拉著紀清媛在門口,被一眾仙家圍堵,只能無奈道:「諸位師兄未免太看輕我。難道我是那等不知好歹之輩?師尊為我考量,我如何不知?」

  「如今師妹得道出關,我只是帶著她上來拜見恩師罷了。」

  「你不打算做什麼?」青玄第一個不信:「師弟,你的脾氣我如何不知?你跟老師脾氣相似,要是在玉虛宮鬧起來,兩人互不相讓,惹老師大怒,斷然討不了好。」

  教主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有人辜負他的好意。

  或許對旁人來說,教主行事殘酷。但作為當事人,任鴻受此恩惠,絕對不能質疑教主。

  不然……

  任鴻苦笑,又在諸位同門面前屢次保證。

  最後,紀清媛緩緩開口:「青玄師兄,我知師兄品行。他敬重師長,斷然不會在玉虛宮放肆。而且……」

  她看向任鴻。

  任鴻笑了笑,輕拍她的手:「沒錯。比起報仇,我更在乎,那傻弟弟能不能復活。」

  諸仙將信將疑,放他入宮。不過青玄和廣成猶不敢相信,默默在後面跟著。萬一出事,他們好出面圓場。

  任鴻帶紀清媛走入蓮池,對教主行禮。

  然後,任鴻提及人間道劫,講述自己解決之法。

  「如今弟子讓諸仙暫避崑崙。待大羅天開闢後,再遣返離開。」

  「可。」

  教主欣然同意,並對紀清媛道:「你既證道,便入主太元宮,傳承聖母道統。」

  釣竿一垂,從蓮池釣上來一朵九品白蓮花:「此乃大道靈寶,太元一脈傳承,賜你護身。」

  「多謝老師。」

  紀清媛收下靈寶,看著身邊任鴻,不曾離去。

  「怎麼,還有事?」

  「弟子有一問,想請教老師。」

  不好!

  不遠處青玄、廣成心中一沉,差點趕過來阻攔。

  教主掃了他們一眼,揮手把靈壽子、青玄、紀清媛、廣成子統統送走,單單留下任鴻一人。

  「怎麼,你要為宿鈞的事情討個說法?」

  任鴻眨巴眼睛:「諸位師兄都說,弟子和老師性格相似。那麼老師以為,我是為此事尋您嗎?」

  「你尊師重道,縱然心中怨我,但也不會露於明面。」教主沉吟道:「比起尋我抱怨,你更應該思索復活宿鈞之策。」

  任鴻點頭。

  他再怨恨也清楚,玉清教主這一番苦心。

  不惜落下以大欺小的名目,更親自出手壓制人間群仙晉升數百年,就是為了讓自己可以輕輕鬆鬆脫劫。

  自己根本不用髒手,大羅道業便更進一步。

  若換成旁人,怕不是早就感恩戴德了。

  「我知老師如此謀算,全是為我考量。故而我沒辦法向老師尋仇,我能做的就是設法復活宿鈞。至於他……」

  教主笑了,輕慢道:「要是他能來尋我報仇,貧道等著他。」

  「說吧,你既然不是為此事,到底為何?」教主不由好奇起來。

  在宿鈞死後,任鴻不尋自己求取復活宿鈞的法子,到底想要問什麼?

  「弟子好奇,老師為何要對女媧氏下殺手?」

  啪打——

  一尾龍魚躍上水面,但感到外面的嚴肅氣氛,默默潛入水中。

  玉清教主為什麼偷襲女媧?

  這件事可不僅僅是任鴻的疑問,而是三清境所有人的疑問。

  在三清境中,他們能清楚看到女媧真身背後的玉清道痕。

  當年女媧娘娘是玉清教主下的殺手。

  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當面質問教主。

  教主臉上的笑容緩緩淡去,上下審視任鴻:「你可知,當初定光知道此事,直接抹掉自己的記憶。」

  「知道。」

  「你可知,這些年來沒有一位仙人敢當面質問為師。」

  「知道。」

  「那你還敢問?」

  「他們都說,弟子性格肖像師尊。但將心比心,以弟子自身考量,弟子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對一位同道,而且是一位聖德尊崇的女神下手。」

  「弟子認為,師尊這麼做必然有所考量。」

  頓了頓,任鴻又道:「剛才來的路上,弟子隱約有一個猜測。」

  「說來聽聽。」教主轉過身,將道袍抖平。

  「弟子在路上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倘若為復活宿鈞,或許弟子會冒險走這一遭吧?」

  「弟子斗膽猜測,師尊所為,莫非是為太元老師?」

  任鴻死死盯著教主的神情。

  如果教主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太元聖母復活,那麼或許就能說得通。

  「你猜我偷襲女媧,是為復活太元?可你有沒有想過,太元僅僅是女媧界的一個女仙。她誕生在為師偷襲女媧之後。」

  「這……」任鴻一怔。

  也是,太元老師似乎僅僅是女媧界中的天驕,似乎僅僅是自己想多了?

  「罷了,告訴你也無妨。」教主眺望蓮池水面的波光,悠悠長嘆:「你去過混沌海,見過劫碑,應該知曉宇宙劫數。」

  「宇宙內的劫數不損大羅本相。成就大羅後,只需躲在大羅天內,便可度過一次次宇宙浩劫。但是,倘若有朝一日宇宙再不得開闢。浩劫重重遞進,縱是大羅真身也要消亡。此等劫數,我們稱呼無量量劫。」

  教主一言出,任鴻眼前轟隆爆炸,地火風水……無窮盡的毀滅力量將他大道衝垮,元神搖搖欲墜,幾乎不存。

  一道玉清仙光亮起,將他拉出毀滅界限。

  眼前,仍是靜謐優雅的蓮池。

  任鴻駭然:「僅僅提及名字,就能讓我陷入劫數?」

  「不錯,那個劫數便是如此可怕。那是無數個宇宙毀滅的浩劫聚合在一起,大羅亦難逃劫數。唯有更進一步,如我輩之尊才可避劫。」

  甚至教主們避劫,有時候也會因為傷勢嚴重而永眠。

  不過教主們大道已經永恆不滅,縱然陷入長眠。但只要有朝一日復甦,便可捲土重來。

  「當年為師就是從一次無量量劫存活下來,重新開闢大道,培養門徒,號稱元始天尊。」

  「你那兩位師伯、師叔也是如此,自無量劫殘留,廣開道統培養門徒。」

  提及此,教主臉上帶著一絲悲涼:「而太元,她是上一個無量量劫時隨為師一起建立仙道的聖母。那個無量量劫,仙道以我二人為尊。」

  「但是上個無量劫最後,她傷勢太重陷入永眠。」

  「你在女媧界所見的太元,不過是她映射在世間的一抹幻影。」

  如此一來,任鴻豁然開朗。

  難怪,一個女媧界的土著女仙能解開媧皇的造化大秘,能闖過泰皇的天梯帝棺。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尊永恆不滅的教主。

  「所以,師尊偷襲媧皇還是為了她?」

  「這一切源於我當年的一個夢。」教主悠悠道:「太昊帝紀時,我有一日做夢。夢見自己和太元在一個世界中相會。醒來後仔細體悟,明白那個夢中世界乃媧皇開闢。」

  「而想要讓一位教主的道影映射在人間,必然是最上等世界。所以,為師只能逼迫媧皇,以她的真身來開闢女媧界。」

  「所以,整個太昊帝紀的毀滅,乃至媧皇的隕落,甚至女媧界的誕生。僅僅是老師您為了再見一次夢中的太元老師?」

  「不錯。」

  教主大大方方承認。

  這芸芸眾生的苦難,乃至整個宇宙萬年坎坷,僅僅是為他的一己私慾。

  「……」

  任鴻無言以對。

  「怎麼,你要代替眾生討伐為師?」

  教主看著任鴻的神色,不以為然。

  或者說,他早就淡然了。

  一次次的無量劫度過,真正陪伴他走下去的。只有這些同為教主級別的同伴。其餘人等,僅僅只是過客。

  「老師,對您而言,我們這些弟子到底算什麼?」

  很顯然,性格與教主相似的任鴻,很快理解教主的想法:「對您而言,我們僅僅是一次無量劫中的過客,一片浮雲嗎?」

  「我們這些教主培養大羅仙神,開闢道統。不僅僅是為了印證自己,也是為了多一些同道,共同應對劫數。」

  「對我們而言,教主級別的存在才是真正的同伴。」

  「上上個無量劫,你師伯和師叔陷入永眠。在上個無量劫,都是我點化成道。」

  教主們永生不滅,但在無量劫中會陷入永眠。三清教主同氣連枝,哪怕兩位教主陷入沉眠,也會被剩下的教主點化喚醒。

  只要一個人存在,其他兩個人就會在這個無量劫的漫長時光中復甦,然後攜手面對無量浩劫。

  「三清、媧皇、伏羲、泰皇……徒兒,你看到的教主數量比起當年最巔峰時期,可是少了太多太多。」

  玉清教主回憶往昔:「當年最繁榮的一個無量劫紀,有三十八位教主駐世。那個無量量劫紀,三十八位教主輪流坐莊,操持一個又一個宇宙生滅。但最終,所有宇宙的破滅浩劫連成一片,所有教主全部打入沉眠。之後三個無量劫,都不曾復原。」

  「五個無量量劫後,才有一位教主返還本相,然後把媧皇拉出來。由媧皇將我們一一喚醒。」

  「你問我,我們培養弟子的目的是什麼?很簡單,在無量劫後,我們需要清醒的同伴在下一個無量劫把我們喚醒。」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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