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魂魄

  碧游宮外，八代展開青翅，碧落玄氣鋪滿天空。

  他和雲溪懸在雲空，觀望東海上的異象。

  雲溪神色駭然：「這……這金鰲島要沉了？」

  「上清聖地，怎麼可能沉？只是東海受到點波及罷了。」

  鉞皇渾天戟引動的天道威能徹底覆蓋金鰲島。雖然碧游宮有上清仙禁守護，但金鰲島外受天道之威影響，一重重水浪龍捲連通天地，將千裏海域徹底化為烏有！

  一切礁石、島嶼統統被兩股神能的餘波碾碎。

  「這才是太羲之威。當年以純陽修為縱橫天下，壓服無數道君不能抬頭的本錢啊。」

  當然，自己打造的鉞皇渾天戟也功不可沒。

  八代看著碧游宮中，渾天戟和五色石劍對轟，暗道：我在渾天戟遺留各種機關，他好像都沒發現？嗯……也可能是不屑使用暗招？

  鉞皇渾天戟頂端玉鉞左側的鳳尾鋸齒，可以瞬間展出五道鳳尾鐵刃，還能充當暗器。甚至鉞皇渾天戟還能拆成兩件、四件，這是他獨自研發的手段。

  可惜，三代一個都沒用啊。

  碧游宮內，星魔把鉞皇渾天戟擲出，浩瀚天道神能和風黎對轟。

  一如曾經，二人在驪山鬥法。

  突然，水池暴起一片銀色光蝶。滿天飛舞的蝴蝶幻化諸天星斗，吸引眾人視線。

  星魔趁此機會，在眾人反應之前，化虹光捲走二十八星宿。

  「諸位，此圖暫借三月，日後奉還。」

  說罷，虹光覆蓋不遠處的星蝶，連鉞皇渾天戟也不收回，逕自逃之夭夭。

  沒有星魔作法，很快鉞皇渾天戟失去靈光，砸在地板上。

  風黎手中石劍已經消失，怔怔看著空無一物的手，輕喃：「真是他啊……」

  不是轉世身，不是無情無心的任鴻，而是當年挑釁自己，和自己相愛相殺的太羲。

  「他的感情怎麼突然又有了？」

  當然，眼下最重要的，是善後！

  雖然金鰲島損傷不大，但金鰲島千裏海域的海水被二人蒸發，顯出萬丈深坑。四周海水源源不斷湧進來，重新填滿這個海溝。

  風黎馬上調動法力，又從天地間抽取元氣凝聚滄海之水，填補缺失的海水。

  至於那混蛋的事……

  「反正已經知道，回頭打上門去！」

  手臂一疼，風黎右臂流下一行鮮血。

  二者對轟，看似不相伯仲。但自己還是吃了一個暗虧。

  「鉞皇渾天戟比我預想中更厲害。不過此物什麼時候具象化了？」

  在當年他二人鬥法時，太羲只是從天道投影這件神兵，並非實體，乃元氣所化。可眼前這件神兵，似乎是專人打造，遠勝此界一眾頂級仙器的異寶。

  風黎一邊療傷，一邊準備派人封印此物。

  「既然他沒拿走，那就回頭互換交易吧。」

  這時，一縷碧落元氣從外面飄來，纏繞鉞皇渾天戟上。

  錚——

  神兵頂端的玉鉞一分為二，化作火鳳、水龍飛舞翻騰，向靠近的龜靈元君衝去。

  龜靈不假思索，頭頂三朵青蓮綻放，五道玄氣水浪垂下上清光幕護身。

  旁邊其他幾位道君趕忙出手護住同伴。

  「大家小心，星魔還有同伴！」

  轟——嘭——

  水龍、火鳳撞在光幕上。隨後碧落元氣纏住渾天戟，將神兵倒轉過來。原本尾端長戟成為頂端，活脫脫一柄中長版本的五龍大戟。

  「這玩意還能拆分？」龜靈迷糊了。當年天皇陛下手中，這玩意不是掄人硬砸嗎？

  大戟自動浮起，對龜靈元君當空劈下！

  寒光乍現，如切豆腐般，所有防禦仙術統統失效。

  這一道凜冽光刃剖分日月陰陽，龜靈元君根本來不及反抗，便從身體中間劈成兩半。

  啪嚓——

  龜靈元君倒在地上，化作兩塊碎裂的龜甲。

  「居然是身外化身？」八代心下冷哼：「倒是這妖婦的習慣。」

  昔年八代主持天皇閣，也跟三清宗的諸位上清仙子打過交道。奈何這群仙子性情兇悍，聯手布下誅仙劍陣，讓他鎩羽而歸。

  如今看準機會，八代立刻把龜靈元君「斬殺」。

  只可惜龜靈元君在外行走的，僅僅是一尊化身。她真身藏在金鰲島底下潛修，故而僅僅折損了一副龜甲。

  眼看其他道君聖母上前，八代把鉞皇渾天戟回歸天道，然後拉著雲溪溜走。

  然而這筆帳，自然被記在星魔頭上。

  龜靈元君徹底激怒，金鰲島地動山搖，又有一尊龜甲化身從海底上浮。

  巨龜背有千里之廣，負九宮洛書之紋。

  「上清弟子過來，咱們去追殺星魔！」

  ……

  星魔裹著蝴蝶離開碧游宮，到遠處一座隱秘海礁暫避。

  夜幕下，他身上的銀光緩緩淡去。攤開手，一隻小蝴蝶翩翩起舞，在他身邊變回人身。

  男孩笑嘻嘻招手：「呦——共犯好啊。」

  「滾！」星魔面無表情，將星宿圖扔過去：「此圖給你，回頭記得還。」

  和年幼任鴻一模一樣的男孩樂滋滋接過星宿圖，欣喜道：「謝了！放心，等我勘定群星結束，馬上還他們。」

  真想不到，這次他竟肯幫忙？

  星魔身上的術法散去，露出任鴻的容貌。

  似乎瞧出宿鈞的心思，他解釋：「這次出手，只是看不過那頭長鼻象的碎嘴，給他們一個教訓。順帶，幫董朱他們還人情。」

  「幫你這一把，恩怨兩清，趕緊滾！」

  宿鈞笑嘻嘻，全不在意任鴻的冷漠。

  他肯幫自己，已經很不容易。嘴上逞強，由得他去。

  收起星宿圖，宿鈞：「話說，咱們要不要躲遠點？萬一上清門人找來……」

  「放心，他們看不到我們。」任鴻隨手扔出「六合天象珠」。六合神獸在海礁周圍升起，將這座海礁隔離在另一方乾坤世界。

  然後，任鴻將玄武戒中的七星靈武琴扔給宿鈞：「你彈一曲試試。」

  「彈琴？我彈琴哪比得上你？」

  話雖如此，宿鈞還是老實坐下。

  剛一觸碰琴弦，宿鈞臉色一變，猛抬頭看向任鴻，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我的天賦恢復了？」

  他倆是一魂分裂，關於天賦傳承都在任鴻這邊。宿鈞雖然會彈琴，但沒有前世天賦加持，琴技普普通通。

  但現在，僅僅是撫摸琴弦。他便恢復前世手感，各種琴譜在腦中一一閃現。

  他的天賦，已經回來。

  宿鈞大喜，演奏羲皇十絕曲中的天絕。

  「我羨慕你的天賦很久了。羲皇十絕、靈音爆炸，我也想玩。」

  琴弦響動，一群靈音凝聚的飛雀展翅化作鳳凰，衝出六合法界，沖遠處海域轟去。

  瞬間，三百裏海域爆炸。

  然後琴弦對天震動，地火風水各種元素攻擊爆炸，把遠處追殺上來的上清門徒打入海里。

  爽！

  他興致勃勃輪流轉換曲目，任鴻目光幽邃，上下打量宿鈞。

  「果然如此。」

  正如他猜測那樣。他倆魂魄各持一半，當二者聚合，就相當於魂魄復原。自己可以恢復情感，而宿鈞能恢復天賦。

  「如此一來，他缺失的天賦恢復，修為也會趕上我了。那麼，我施加的咒術就會失效。」

  撫琴奏樂，宿鈞身上的太一紫氣越發濃郁。只要給他閉關時間，即可突破紫府境。

  任鴻心中一動，想到主意。

  「你——把衣服脫了。」

  「哎？」

  宿鈞一呆，琴聲戛然而止。

  脫衣服？

  他一臉迷惑，這是幹嘛？

  「大哥，咱倆身材一模一樣，你脫我衣服，不如看你自己身體。話說，我現在身子這么小，你脫我衣服幹嘛？」

  「別問，讓你脫就脫。」

  任鴻走過去，八根鎖鏈從虛空探出，強行纏住宿鈞的四肢。

  宿鈞臉色一變，口中念誦解咒。

  奈何他跟任鴻差了一個境界，根本沒辦法解除任鴻的咒術。

  宿鈞馬上改變方案，身上纏繞的紫氣融入鎖鏈，搶奪鎖鏈控制權。

  「六合鈞天。」任鴻手指一勾，六合神禁顯化神獸，又有六道光圈分別套在宿鈞脖頸、手腕、腳腕以及腰部。

  六大神獸同時發力，直接打消宿鈞的法力。

  「等等……等等……你想幹什麼！」

  男孩看任鴻一步步走上前，神情驚恐不已。

  不僅屏蔽自己的法力，甚至連泰一珠都無法催動，如今的自己彷如凡人。

  這豈非任人宰割？

  雖然自己不擔心他殺自己，但……但……一種不祥預感縈繞心頭。

  任鴻努力用輕柔的聲音：「乖，別亂動，不然傷到你，我可不負責。」

  「別別……你別亂來！」宿鈞伸出手，拒絕任鴻進一步靠近。

  但他這七歲孩童身，小胳膊小腿，哪裡別得過任鴻。

  任鴻似提小雞一樣，將他提起來。然後抓住衣領狠狠一扯，上衣直接撤掉。

  「啊——救命啊！」

  宿鈞瘋狂叫喊，小手捂著衣服，不斷在地上打滾蹬腿，避免任鴻靠近。

  然而——毫無效果。

  任鴻一個響指，宿鈞身上的光圈自動延伸鎖鏈，纏繞在海礁，將他後背朝上的按在礁石上。

  可即便如此，宿鈞仍不斷亂動。

  任鴻摸了摸下巴，思考要不要直接打昏他。

  算了，懲罰他一下也好，省得整天惹事。這次招惹碧游宮，下次難不成要去玄都宮嗎？

  於是，任鴻放棄打昏宿鈞，打算讓他清醒體驗這番苦楚。

  宿鈞被按在礁石上，裸露潮濕的礁石貼著胸膛，讓他很不舒服。

  「餵——我這姿勢難受，你不能換個地方？」

  「忍著，一會兒就好。」

  「哥……哥，我錯了還不行嗎？下次絕對不找碧游宮了。」宿鈞本來就比任鴻小兩個月，對喊哥求饒毫無壓力。

  「咱們打個商量唄，就算你要跟上次一樣打屁股，咱們換個地方可以嗎？紫陽洞天，你看怎麼樣？」

  到時候聯手霍龍嬌，一起將他推入坎元仙井！

  想到這，宿鈞越發示弱，一聲聲哀求任鴻。

  「哥，大哥，咱倆可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你捨得讓你親愛的小弟弟在這裡受苦嗎？」

  「嗯，我捨得。」

  「我可是你的半身，懲罰我就是懲罰你自己。打在我身上，你也不好受不是？」

  「沒關係，我不怕。」

  任鴻上前，伸手觸碰他的後背。

  「餵——我說，雖然你自戀，但不要隨便亂碰我啊！」

  任鴻指尖觸碰後背的冰冷觸感，讓宿鈞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神情惶恐：「你你……你別亂來啊！」

  「你這個照鏡子的自戀狂魔，別……別再過來——啊——」

  呲——

  劇痛讓宿鈞斷了呼喊，他感到一股冰冷鋒銳的劍氣。

  那股劍氣順著任鴻的指尖，在自己後背上遊走。

  「天元劍指訣？等等，你想做什麼？不對——」宿鈞馬上醒悟：「你想在我背上刻咒！該死，你要坑死我啊！」

  到底是一魂二體，心意相通。宿鈞馬上理解任鴻的想法。

  自己即將突破紫府境，他擔心自己突破後解開「變小咒」。所以，在自己背上重新刻一道咒術，確保自己的身體不會變大。

  「你無恥！混蛋！」

  宿鈞想要翻身，但六合鎖鏈和光圈牢牢禁錮著他。

  「別動，別亂動。」任鴻按住他脖頸：「要是畫歪了，我就把你後背一片亂斬，然後再度治癒，重新刻咒。」

  宿鈞身子一顫，不敢再隨便亂動。

  任鴻絕對幹得出來！

  「你你你……萬惡之源！以大欺小！厚顏無恥！」

  雖然不敢亂動，但宿鈞嘴裡不停，各種花式謾罵不帶重樣的。

  任鴻小心翼翼劃出傷痕，然後念念有詞，將咒力打入傷痕，形成一枚道籙符文。然後第二枚，第三枚……

  整個過程持續一個時辰，宿鈞半道就徹底認命，趴在那裡不斷哼哧。

  等任鴻最後一筆刻畫，解開神禁封印時。

  眼前星光爆炸，無數靈音鳳凰、北辰星矢、天雷洪鐘等等攻擊打向任鴻。

  任鴻手持如意，後退兩步，身上玉清仙光絢爛涌動，抵消宿鈞的攻擊。

  當攻擊結束，塵埃落定時，宿鈞和旁邊的衣服消失不見。

  任鴻擦拭雙手的血跡，十分滿意：「如此一來，就不用擔心他變回來了。」

  顓臾：「無聊，自己折騰自己，又弄這些虛假暗示，有用嗎？」

  「一個大，一個小，你認為就能避免雙子劫數？鴕鳥埋沙，有意思嗎？」

  「至少，他不變回來，我心裡會舒服點。而且……」任鴻脫下衣服，照著水面觀看。

  在他後背，出現和宿鈞一模一樣的傷痕。一枚枚詭異的符文爬滿後背，不斷滲血。

  ……

  宿鈞跑到紫陽洞天，找霍龍嬌討要一間房，悶在屋裡照鏡。

  看到自己背上血跡斑斑的傷痕，「七歲小孩」疼得留下兩滴生理性眼淚。

  「可惡，我從來沒有這麼害他，他竟然這麼對我。不行，必須報仇！」

  宿鈞自己給自己上藥，疼得不斷呲牙。

  然後，用三光神水洗去背上的咒力——毫無效果。

  「那貨的咒術好頑固，他到底下了多少重變小咒？他就這麼擔心我恢復原身嗎？」

  不恢復原身，連娶老婆都沒辦法啊。

  ……

  任鴻觀察自己後背，滿意點頭：「還不錯，效果上佳。」

  顓臾對此十分意外：「雙子同心咒？」

  若雙子彼此互斗，一個人對另一個人造成傷痕，會立刻反饋在自己身上。

  這樣一來，徹底避免宿鈞和他的戰鬥。

  「你直接告訴他。你為跟風黎交手，幫他取得星宿圖，強行削去自己三百年道行，他會更感激你。」

  任鴻不以為意：「我削道行對付碧游宮那群人，是我自己氣不過，跟他何干？」

  穿上衣服，他抬頭望著漸漸退去的月光：「況且，削了三百年道行，不正好減緩我修行速度，讓我化被動為主動？和老爹的鬥法中占據上位。」

  去了一趟坐火地，任鴻已經想到如何對抗天皇。

  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演化九光靈苑。

  至一蒼光、皇一赤光、帝一青光，分別對應三清教主。

  任鴻自身的玉清大道已經圓滿，上清大道在剛才交鋒時已有所悟，剩下只差太清道法。

  「你若願意，融合我這道殘念，可以得到部分太清傳承。」

  「不需要。」

  海面照映著一張驕傲的臉孔。

  「縱然沒有你那一世，我照樣可以九光聚合，煉就浮黎大道。」

  「那麼，這般自信的你又何必防備宿鈞和朕？」

  驀地，一道神念跨空而至。

  那一瞬間，任鴻所在的礁石化作白茫茫空間。在他腳下，有一隻龐大的瞳孔。

  這隻瞳孔承載整個世界。當任鴻看向瞳孔的那一刻，整個空間上下左右，全部出現一模一樣的眼睛。

  天皇！

  任鴻心神震動，但馬上恢復平靜。

  或者說，和宿鈞離開距離足夠，他的感情再度消失，恢復原本的狀態。

  面對天皇，任鴻搬出一貫的陽光笑容。

  「原來這一切，都在父親大人的關注下？」

  「回答問題。」

  天目冰冷，同樣不夾雜任何情緒。

  「當然怕。您和宿鈞聯手，我哪吃得消？」

  通過剛才的實驗，任鴻清楚自己二人的魂魄缺陷。

  任鴻吃了宿鈞，就能恢復自己的情根，完美復原情感。反之亦然，宿鈞吃掉任鴻，能恢復自己失去的那部分天賦。

  如果再加上二者只能活一個的宿命。倘若宿鈞和天皇聯手，一個吃魂魄，一個要身體，那自己不是死定了？

  「在世界判定下，我們倆算是一個雞蛋的蛋清和蛋黃。不完整，才需要合體。可宿鈞比我強，他的不完整，並不妨礙他的人生。頂多頂多，就是限制宿鈞今生修行的潛力，止步純陽境。但我不同……」

  非人！

  任鴻不被歸類於萬靈眾生。繼續修行下去，任鴻本就幾乎不存在的情感會徹底磨滅，成為一尊真正的怪物。

  「我不害他，但我需要一個防備。」

  「有這道咒術，至少確保他不會跟您聯手。」

  「不會聯手。」任鴻腳下的天目瞳孔出現一絲難以理解的情緒：「因為他也是太羲。」

  同樣是太羲轉世，宿鈞也有自己的驕傲，他不會為自己苟活，選擇和天皇聯手，將任鴻的身體獻給老爹充當自由的代價。

  死，對太羲而言並不可怕。

  不然，當年他也不會在合道那一刻，乾乾脆脆放棄肉身，投身冥冥黃泉。

  既然我的身體來自老爹你，那麼肉身直接還你。我轉世後，再成道途！

  在幾位天皇閣主中，太羲合道那一刻的天皇奪舍，算是最乾脆，用時最短的。

  不過很可惜，太羲的肉身不合適。

  而現在，任鴻可不認為自己的身體來自天皇。他的身體是今生父母所賜，和天皇無關。才不會為天皇，再如當年那般乾脆。

  「或許吧。」任鴻神色淡淡，顯然不樂意跟天皇過多交流。

  但自己目前身體不合適，倒也不擔心天皇下殺手。

  「你的身體還不圓滿。九光歸一的機緣在天外仙天。」天皇緩緩指點任鴻修行，甚至那一隻只天目瞳孔主動演化天地法則，幫任鴻提升道行理解。

  剛才主動斬掉的三百年道行，竟然自行恢復。

  任鴻面色一沉：「老爹就這麼在乎我的身體。」

  「你的身體，是朕的。」

  三百年道行恢復，天目露出滿意之色，這個空間緩緩破碎。

  在天皇遁離的那一刻，突然問：「你見過八代嗎？」

  「八代？沒見過。倒是宿鈞，怕是得了八代不少好處。」

  天皇能感知到，任鴻沒有說假話。

  可如果他不認識八代，太羲不認識八代。那麼八代對三代的痴迷、崇拜，如何解釋？

  當年天皇就很奇怪，為什麼八代那麼在乎三代。致力於搜集三代的物品，甚至重新開啟肉身塑造的計劃，成為三代復活的容器。

  縱觀八代的一生，他和三代根本沒有接觸。三代死後，是四代誕生，然後五代、六代……八代的那個時間，他怎麼可能認識三代？

  收集萬蠱盒，為三代重新打造顓臾墓，修復原始機神，甚至連鉞皇渾天戟都幫忙打造出來。

  他是從何得知「鉞皇渾天戟」的？

  這件神兵是自己當年把諸神打入輪迴的神兵之一。除卻轉世諸神外，只有三代見過投影，也只有三代可以具象化。

  但是，八代從何得知，甚至將這虛相之物真正化為實體？

  天目帶著疑惑歸去，任鴻重新站在礁石上。

  夜色已經褪去，黎明將出，算算時間，任鴻悄然回歸碧游宮。

  他已經打好腹案，若眾人問起他剛才在哪，就說自己在天泉沐浴。

  「不過以菡萏的聰慧，怕是已經猜出剛才的事情，應該會主動幫我打掩護。」

  一邊想，任鴻一邊推開屋門。

  那一霎，冷厲森寒的絕仙劍氣刺向喉嚨。

  這一章十點就寫好了。然後因為某段劇情不敢上傳，在群里試探了一下，果斷開始改。

  一改就是三個小時。

  嗯，明天繼續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