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女人的智慧
2023-10-25 09:31:52 作者: 無極書蟲
「師兄?」
「任鴻?」
紀清媛等人復原,上前查看任鴻的情況。
齊瑤掏出仙藥瓊漿,直接給他灌下。
風黎回過神,輕聲道:「他沒事,只是為救你等,精元消耗過度。」
她走過來,手貼在任鴻背心,度入一道驪山法力,為他恢復元氣。
「……」諸女神色冷淡,齊瑤默默收起藥囊,站起來走到董朱身邊。
董朱撓撓頭,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不敢說話。
雷雄看看昏迷的任鴻,再看看一心為他療養的風黎,暗忖:難不成,師叔真喜歡任鴻?雖然論輩分,他倆的確同輩,但年紀差距有些大……
可到底風黎撫養雷雄長大,對他頗為照顧。他希望風黎的情緣能成功。而任鴻主動親吻風黎,似乎對她並不排斥。
既然雙方都滿意……
雷雄選擇站在他們這一邊。
鈞天摸摸小腦袋,看著諸女間涌動的暗流,心中拍手叫好:打起來,打起來,我最喜歡看女孩子打架了!
不過要說立場,他略略偏向風黎。畢竟人家郎才女貌,又是三清道統的師姐弟,輪得到外人質疑嗎?
「師伯,我師尊沒事吧?」
「你背著他,咱們出去再說。」
風黎讓李昀背起任鴻,遙望補天宮方向。
「那邊有點不對勁。」
紅色迷霧從補天宮方向緩緩湧來。
「蟲潮?」李昀失聲道:「這不是我們在第三殿碰見的蟲潮嗎?」
不是說,蟲潮受驪山神禁束縛,不能離開第三殿範疇嗎?
密密麻麻的蟲雲瘋狂從第三殿逃出,向棲鳳殿而來。
風黎在後山聽任鴻提及這種蟲潮。
「那些瘋丫頭真會惹事。」她握住無當輪,對眾人道:「準備撤,我斷後。」
在她身上,湧現一道凶戾劍氣。
「絕仙劍意!」雷雄看到風黎頭頂演化的仙劍,露出一絲羨慕。
突然,他懷中一塊玉符蠢蠢欲動。青玉劍符表面浮現「絕仙」二字。
「絕仙劍符?」
雷雄詫異不已。
這枚劍符是不久之前,他在玄靈宮那邊撿到的。這枚劍符竟然就是玉宸所留的誅仙四劍符之一?
「不對啊。師祖飛升前留下四道劍符。但驪山勝境上次開啟在千年前。劍符怎麼在這?是這次有人帶進來的?」
但是和風黎演化的劍意共鳴,顯然是四劍符之一的正版絕仙劍符。
至此,除了魔戮劍宗中可能存在的戮仙劍符外,雷雄已湊齊三道傳承。
噗嗤——
一道劍光劃破蟲雲,冷厲劍意帶著先天滅絕大道將所有蟲雲毀滅。
「好厲害的絕仙劍。」鈞天讚嘆道:「誅仙劍,不愧是我玄門最頂級的殺伐劍術。」
「不,不是我。」
風黎盯著山路,在蟲雲消失後有一道身影踉踉蹌蹌走下來。
「丁劍君?」李昀愕然:「他竟然活下來了?」
和外天交手,居然還能逃出來?
該說道君底蘊深厚,還是他福大命大,氣運不絕?
那人行動遲緩,左臂連通一部分胸膛完全消失,傷口處呈現獸齒撕咬的痕跡。
他右手握著一口仙劍,身上氣息雖然衰落,但反而透著另一種別樣鋒銳。
「渡劫境。想不到這廝因禍得福,竟然跨入渡劫層次了。」
風黎自語一句,上前招呼丁劍君。
「我聽聞,道友在補天爐下和外天怪異交手,生死未卜。」
「那怪物的確厲害。我拼死斬出三記先天根本純陽劍意,折了千年道行才勉強逃出來。」
頓了頓,他用沙啞的聲音道:「不過因禍得福,回頭閉關幾百年就能恢復。」
而且,還能更進一步。
風黎含笑點頭,對此並不在意。
畢竟純陽劍派氣運不絕,這丁劍君能活下來也不是什麼怪事。
不過這也說明任鴻演算手段太次,和當年天皇閣時不能比啊。
「遙想當年,他易天定命,只要開口斷言便一語成讖。可現在嘛……」
風黎搖搖頭,她招呼丁劍君一起下山。
丁劍君傷勢嚴重,也急著逃離驪山勝境,故而和眾人一同離開驪山勝境。
……
女媧廟,老婆婆坐在神壇前靜思。
突然她睜開眼,往驪山勝境方向看了一眼,幽幽長嘆:「丫頭,扶我起來。」
小巫女連忙上前,扶著老婆婆走到門口。
她們看到驪山勝境外面的諸仙。當風黎一行人出來後,她立刻著手封印驪山勝境。
「怪物出世了。」
「什麼?」
「驪山中的怪物逃出來了。」
老婆婆眼中,驪山鎮壓的某個妖物,已經幻化仙人姿態,從驪山脫逃。
如今,祂正藏匿在人群中。
「此後,九州就此多事。」
風黎一行人從驪山勝境出來,風黎親自出手封印驪山勝境。
人群中,怪物露出笑臉,看著驪山勝境緩緩回歸地下。
終於出來了,我終於得到自由了。驪山老妖婆們到底關不住我。
不過,還有一個老妖婆在!怪物扭頭看向女媧廟方向,看到站在門口的老婆婆,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臉。
放心,等我恢復過來,第一個就吃了你!
……
待風黎施法完畢,五色神泥裹著驪山勝境重歸地下,丁劍君施施然上前:「仙子,眼下驪山勝境事了,我純陽劍派先離開了。」
純陽劍派這次雖然得了不少好處,但丁劍君都差點折在裡頭,銳氣盡散。
和眾人道別,純陽劍派率先離開。
接著,其他仙家紛紛告辭。
菡萏一行人本欲離開,風黎盛情挽留:「且慢。任鴻元氣損耗過劇,不如來我碧游宮療養。我有辦法讓他快速回復元氣。」
來碧游宮?
菡萏立刻推脫拒絕:「多謝元君掛念。但我五蓮仙府自有靈藥,可以幫公子療養。」
「縱然你們有三光神水,幫任鴻修養也需半個月時間。來我碧游宮,七日足矣。我有快速恢復的法子。」
「快速恢復?」董朱想到任鴻創造的雙修天書,小聲嘀咕:「不會是雙修那類——哎(呦)——」
齊瑤冷著臉,狠狠在他腰間擰了一下。
雙修?呵呵……就算是驪山聖女又如何?我老公,跟你有什麼關係!
「好啊!」紀清媛率先開口:「既然對師兄好,那就去吧。相信師姐不會坑我們。對吧,師姐?」
聽出紀清媛話中的意味,風黎失笑道:「你們放心,我碧游宮有一口天泉浴池,無須其他行動。雷雄,你幫忙背著任鴻師弟。」
她在「任鴻師弟」四個字上重重咬音。
對她來說,任鴻就是個師弟。太羲和任鴻,縱然是前世今生,但不可完全混淆。
而這,也是任鴻自己的看法。
傳承、延續,不意味著完全替代。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就沒資格跟他走到一起。
「金鰲島天泉據說是混沌碎片所化,裡面蘊含先天妙氣,是一處玄奇之地?」董朱旁邊的紅衣仙子開口:「去那裡,對任鴻的確沒壞處。」
凰公主都如此說,齊瑤遲疑起來。
「既然如此,就說定了。」風黎袖袍一揮,雲氣裹著眾人前往東海。
……
任鴻悠悠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寒玉床上。而屋內陳設十分陌生,並非五蓮仙府又或者太元仙府。
「這是哪……」
他下意識在床沿一摸,碰到寒玉床側邊的螺鈿花紋。
這是一副仙子渡海圖,線條優美,仙子栩栩如生,手托玉盤仙果度浪而行。
再往旁邊的瓶凳看,上面有一株碩大無比的金色珊瑚樹。
「這裡的風格,似乎不是中土。」
任鴻伸手一探,桌子上的貝雕漂到他手中。
這是以一塊塊潔白貝殼迭成的山水形象。貝雕下面還有一些細碎的綠藻充當山林。
「海水味很濃,莫非是東海?」
碧游宮!
任鴻突然想到一個地方。
自己怎麼來碧游宮了?
「師兄醒了?」
紀清媛托著果盤、茶具進來:「師兄你昏迷七天,總算醒了。」
「七天?」
任鴻掐指算計時間,的確,距離驪山勝境封閉已經過去七日。
「最後怎麼了?驪山勝境是誰封閉的?我們怎麼出來的?風黎呢?這是碧游宮?」
聽任鴻一醒來就提及風黎,紀清媛眼神閃爍,臉上的喜色有一瞬間停頓。
但隨後,她嫣然笑語:「是風黎師姐帶我們出來。她見師兄你昏迷,做主帶你回碧游宮修養。」
「師姐說,金鰲島上有一座天泉浴池,風黎師姐讓我們浸泡天泉,以恢復元氣。」
「天泉?碧游天泉浴池能比得上崑崙瑤池?非要來東海療養?」任鴻無語:「咱們又不是沒有其他去處?她帶我來,你們怎麼不攔著點?」
「哦?聽上去,師兄不喜歡來碧游宮?我還以為,師兄得知風黎師姐邀請,會很高興。」紀清媛似笑非笑道:「師兄和風黎師姐關係親密。她主動背起來你,我們怎麼好做主相攔,斷了師兄的良緣?」
她削了一個玉梨,切成大小均勻的等塊,擺放在碟子裡。
「萬一師兄醒來怪罪我們,我這蒲柳之身哪能承接師兄一怒?」
「……」
紀清媛把碟子推到任鴻手邊:「師兄,需要我餵你嗎?……或許,師兄更喜歡風黎師姐來?」
任鴻眨巴眼,一副不明白的模樣。
他一口吃掉一塊玉梨:「我跟風黎?我倆有什麼關係?我怎麼不知道?」
嗯,不錯,很甜。
任鴻含糊道:「她是上清女仙,我是玉清道真。我們兩家不睦,可是玄門皆知的事。」
「兩家不和?但師兄在驪山上親吻風黎師姐,可是眾目睽睽。我看,不如趁機作為橋樑,緩和兩脈關係。說不得,你和師姐的大婚典禮上,玉清和上清兩脈正式和解呢。」
「親她?」任鴻恍然:「是因為那個漩渦吧?又不是只親了她一個。」
他放下銀叉:「你、齊瑤、菡萏……你們所有人,我不都親了一遍?」
笑著擺手,任鴻渾不在意道:「救人的權宜之計,哪有那麼多講究。這要計較起來,難不成我要娶了你們所有人?」
「哎?」
紀清媛一怔,這件事她倒不清楚。
原來,自己等人也被親了?
但轉念一想,自己等人在不知不覺間就……
她臉一紅:「我們?」
「對啊,你們所有人。因為這樣比較方便。」
單獨親風黎?
不存在的。
任鴻就算情感消失,但又不是蠢貨。
「對了。凰公主呢?我救助你們一行八人,唯獨她不在。她怎麼樣了?我二人分開後,她跟你們匯合了?」
提及凰公主,紀清媛神情異樣,但轉而恢復如常:「她沒事。當初我們留在棲鳳殿等師兄,她提前一步領著其他同道離開,僥倖逃過一劫。」
「倒是可惜了。我後來利用驪丹和真凰之力幫你們塑造鳳凰真形。她這正經的鳳皇,卻沒這份機緣。」
「她不是真身,便是得了這機緣,怕是也沒用。」
紀清媛這幾日琢磨棲鳳殿中的機緣,大有裨益。
任鴻幫她們三女修行鳳凰真形,在鬥法時可以幻化鳳凰姿態。還可以利用鳳凰形態翱翔九霄。
而最重要的一點,當受到必死劫數時,利用鳳凰真形抵消一命。
這是一門上等的保命神通。
任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化身能有鳳凰真形,總能留一條命。」
想到凰公主,紀清媛不由想起自己的猜測。
不過關於凰公主的事,她不欲和任鴻現在談。而是打算先去找一個人,然後證實自己的猜測。
等任鴻吃完果、茶,紀清媛收拾果盤準備離開。
「師兄繼續修養,再睡一覺。回頭我讓菡萏她們過來守著。」
臨出門,她忽然扭頭:「師兄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什麼?」
任鴻抬頭,一臉茫然。
「關於你的——算了,師兄好好休息。」
關於你那傳奇的前世……
但紀清媛知曉事理,猜出任鴻不打算聊,又或者他也不清楚,索性掀開珠簾離開。
……
走出任鴻的住所,她穿過一條花徑,突然整個人停在珊瑚邊。
珊瑚另一側,有一個人站在那裡。
「他沒事吧?」
「還好,已經醒了。」紀清媛見四下無人,緩緩道:「我應該叫你『凰公主』,或者星魔?」
珊瑚背後的少年劍眉輕挑:「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帶董朱從弱水海出來,太冒險了。出來後,如果凰公主本尊傳訊齊瑤,你根本瞞不過去。」
「所以,我不打算繼續扮演。馬上就要離開。」少年:「你總不會直接挑明,然後抓我吧?」
「看在你救我們的份上,這次我權當看不見。」
凰公主化身在弱水海救董朱時便死了。
正好宿鈞也潛入弱水海準備救人,看到凰公主化身毀滅,他靈機一動,假扮凰公主混跡在一行人中。
當媧瞳爆發時,宿鈞果斷跑路,並設法給其他八人留下一道安全屏障——造化玉蝶。
宿鈞這些年研究幻星蝶,已經從幻星蝶中挖掘出造化玉蝶的隱秘。他將八隻「偽·造化玉蝶」放在八人體內,代替他們死了一次。
所以,任鴻、風黎檢查八人石像,才察覺他們體內還保留一縷生機。
「從驪山派出來後,你冒險跟我們一起來碧游宮,是掛念師兄的情況?」
紀清媛忽然問:「宿鈞?」
珊瑚一顫,那邊傳來少年鬱悶的聲音:「這你也知道?」
「又不是什麼隱秘的事。」
紀清媛猜出宿鈞的身份並不難。
當年她和任鴻一起去白鹿閣,從白老爺子口中得知一個和任鴻相貌一模一樣的人。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知道宿鈞的存在。
但自家師兄從來沒有去找過宿鈞,她暗暗懷疑這件事另有隱情。
經過一番搜查,她將目光放在傳說中的星魔身上。
但星魔和宿鈞畢竟是兩個時代的人。
星魔最初開始盜寶,那可比任鴻、宿鈞誕生還要早了幾十年。
根據紀清媛的查證,那個人極有可能是一位散修,名叫李微明。
紀清媛大膽猜測:宿鈞,就是李微明的轉世身!
星魔當初出世時,正趕上星宿宮覆滅不久。李微明這所謂的散修,怕是當年的星宿宮遺孤。
他假借星魔之名從各派盜取星辰法寶,收回星辰宮散落在外的秘寶。
但李微明走火入魔而死,星魔隨之沉寂。
紀清媛猜測,李偉明轉世後成了宿鈞。這也對上星魔隱匿多年重新出世。
至於證據,最明顯的證據就是李微明擁有和師兄、宿鈞一模一樣的臉。
「論來,今生我也應該叫你一聲師兄?」
當年紀清媛學武,就是宿鈞今生父親的記名弟子。就連她最初的修煉功法,都是宿天王當年贈送的。
可以說,沒有宿天王就沒有最初的紀清媛學武。而不學武,她或許就不會拜入太元道統。
從這一點看,她和宿家還有點人情債。
「隨便。你自己看著辦。只要不把我爆出去就沒事。不過爆出去也無所謂。畢竟這些年過去,宿家在京城早沒了。」
人世匆匆,宿鈞不可能一直在人間扮演凡人。他早就找機會,在京城地底建立了一個隱秘洞天。
縱然赫胥晨多次來京城翻查宿家的事,都沒找到他的藏身地。
「那麼——師兄。請問凰公主身上,到底有什麼問題?為什麼,她能進入生靈無法活命的弱水海?」
「她進去,不也死了嗎?」
「那麼,她最初為何不被女媧廟的巫婆看見?在驪山派上,她和師兄也……」
宿鈞聽到女媧廟的事,神情凝重起來。
「你說,任鴻無法在女媧廟上香?凰公主也不可以?」
「對。」
非人、死物。這麼說,任鴻身上的麻煩更大了。
宿鈞把玩大拇指上的星鐵扳指,輕聲道:「任鴻的事姑且不提,凰公主不是活人。你聽說過獨立意識的分身嗎?」
「分身脫逃?化身噬主?」
紀清媛畢竟是玉清門徒,對此還是很了解的。
當年,她就看到過一個這方面的例子。
「你是說,凰公主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某位存在的化身?」
「不錯。她就是南離老母在人間的化身。」
宿鈞擁有顓臾一世的記憶,看到凰公主那張和南離老母年輕時一模一樣的臉,第一反應就是檢查她的血脈。
得知她和顓臾無關後,宿鈞才暗暗鬆口氣。
他可不希望,自己突然蹦出來一個這麼大的女兒。
但檢查後,新的疑惑出現。
凰公主是怎麼出生的?她的父親是誰?
「根據我的搜查,南離老母沒有丈夫,是獨力誕下凰公主。」
紀清媛:「母體單系傳承,在鳳凰一脈並不罕見。不能就此斷定,她是化身吧?」
「是啊,一脈單傳,母女獨生並不罕見。但母女形象如一,氣息如一,甚至本源如一,這就說不通了。」
在凰公主化身冒險入弱水海時,他親眼看到凰公主的化身在弱水海下化作一片離火之精。
那一瞬間,他驚鴻窺見凰公主在炎谷的本體。
一片熊熊燃燒的離火之精。
正是那一刻,他恍然明白凰公主的身份。
她是南離老母的化身,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化身,但她不被視作獨立個體。
因此,女媧廟上香時,不會將她計算在內。
至於驪山派的機關對她排斥,那更說明她這個化身的問題大了。
普通化身不至於如此,除非這個化身還有其他毛病。
「總之,凰公主身上的事情很麻煩。你要是有興趣,可以查一查南離老母當年是怎麼證道的。她為什麼要留下一個化身。而且作為天仙的化身,最大危機就會獨立意識消亡,回歸本體。」
紀清媛沉思一會兒,緩緩道:「我記得弇妃姐姐極力撮合董朱和公主,就是因為公主時間不多。或許……她清楚?」
「時間不多?看來,凰公主本人的意識要消逝。就是不清楚,是回歸本體,還是徹底消逝。」
回歸本體,說明南離老母看重化身,意識重新降臨人間。
對宿鈞而言,當年的老情人找上門……畫面太美,自己保命要緊。
但如果是凰公主意識消亡,說明南離老母不在乎這個化身。
那麼,這個化身很有可能是當年老母證道時退下來的垢身。和皮魔類似,但老母褪去的雜質化作一團離火。憑藉南明離火清淨無垢的特性,又將雜質一點點煉化,成為如今的凰公主。
但生於火,滅於火。
凰公主不過是一朵火焰產生的意識。這數百年人生對她而言,僅僅是一場露水幻夢罷了。
宿鈞將自己猜測告知紀清媛,她連忙問:「可有解決之策?」
「把她送去造人池試試?」
「造人池?驪山勝境被風黎師姐封住,百年內不可能解封。」
風黎得知驪山勝境內的秘密,哪裡還敢讓旁人靠近?
她親自施加封印,外人只要超越不了她的境界,就無法破封。
「那就去瑤池,又或者找一些天材地寶,靈丹妙藥?總之,必須了解她的起源,才方便對症下藥。」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董朱拿著一份帖子匆匆過來。
宿鈞搖身一變,化作小魚溜走。
看到珊瑚邊上的紀清媛,董朱忙問:「我剛才得到消息,說任鴻醒了?」
「師兄的確醒了,但我讓他早點歇息,怎麼,有事?」
董朱沉著臉,抖了抖手中星魔帖:「那混蛋陰魂不散,又來碧游宮了。」
閃閃發光的星魔帖,無疑是對碧游宮的宣戰。
在崑崙派後,星魔的黑手已經伸向碧游宮。
紀清媛下意識看向珊瑚。
這傢伙,來到碧游宮也不能安生嗎?
「我要跟任鴻商量下,如果那混蛋過來,直接把他摁住。這次,一定要擒住他。」
看到董朱興致勃勃的模樣,紀清媛沒好意思告訴他。星魔前不久假扮凰公主,把他從弱水海拖上來。
至於找師兄?
紀清媛的直覺告訴自己,師兄絕對不會管這件事。
女人的直覺告訴紀清媛,任鴻和宿鈞之間肯定有點什麼,那是讓自己無法涉足的特殊關係。所以,師兄對宿鈞的一些事,才會睜一眼閉一眼,權當看不見這個人。
紀清媛讓董朱去尋任鴻,自己來到風華殿尋風黎仙子。
風黎仙子帶著一行人來到金鰲島,讓她們住在雷雄旁邊,方便照顧。而她這幾日,在埋頭研究驪山勝境中的那個隱秘。
「驪山派所追求的,是女媧祖師當年藏在這個世界內的造化大秘。即本宇宙的最後一部分權限。」
天皇合道,只要能得到這最後一部分權限,就能跨入和三清教主平起平坐的層次。
而目前,他只是神通法力等同三教主,境界略遜一籌。只能依仗宇宙自身抗衡三教主,迫使三教主真身在天外天,不能真正邁入這方宇宙。
「娘娘曾經造化人族,統治神庭。她手中把持最後一份天道權柄。要說她會放在哪裡……」
女媧界再如何特殊,也僅僅是一方小界,天皇若是暴力摧毀,根本抵抗不住。
「所以,娘娘真正隱藏這份權限的地方,是那座神墓嗎?」
昔年泰皇隕落,媧皇登基,成為第二位萬神之主,著手為泰皇建造帝墓。
這座帝墓是宇宙第一墓,由伏羲氏製作圖紙,女媧氏親率萬神建造,銘刻三千大道,足以埋葬一切大羅天尊!
哪怕是三清教主那個層次,獨自跑進泰皇墓的話,也要面對萬神聯合的攻勢。
依風黎想來,普天之下再沒有什麼地方,比那座墓更安全了。
而且,這也可以充當誘餌。如果天皇進入泰皇墓,會怎麼樣呢?
紀清媛走進風華殿。
風黎連忙收起「泰皇墓」的圖紙,請她坐下。
「不必,我此來只是想問一問師姐。」
「師兄前世是否和你有關,他就是傳說中天皇閣的第三代閣主吧?」
風黎沉默。
過了一會兒笑起來:「果然瞞不過師妹。」
「不錯,那混蛋前世出自天皇閣。華胥山中,有他一座帝墓。」
紀清媛笑道:「這麼說,師姐勸我斷情,是因為他前世跟你的戀情,是師姐你打算再續前緣?」
風黎放下筆,仔細觀察紀清媛的神態。
她面帶笑容,似乎並不因此而惱。
「師姐若是直言,說不得我還能撮合師姐和師兄。」
「不。不是我。我和他前世緣盡,此世不過道友之誼。我當初所指那人,是他後來的妻子。那人已轉世,你今生也見過。」
風黎轉了一下筆:「師妹,咱們是仙人。雖然不強求斷情絕愛,但也要明徹本性,不受七情六慾煩惱。小兒女態,萬不是你我所該。」
「我勸師妹放下,是希望師妹和我一般,早早脫了情劫,安心修行。」
「你資質不錯,今世有望道君。千萬不能因為那個小混蛋,葬送了你自己的機緣。」
「這麼看,倒要謝謝師姐。」紀清媛緩緩道:「不錯,我輩中人,痴纏這小兒女態未免做作。不如放下小愛,寄情大道。只是我道行不濟,需要師姐給我做出一個榜樣。您可千萬不要再陷進去。」
「師妹。」風黎氣笑了:「你怕是不曉得我當年怎麼死的。」
「那個混蛋當年跟我打賭,賭誰先愛上對方。最終,我被他誘惑,破了道心,只能兵解轉世。他前世可比現在鬼多了。」
「師姐,好不容易擺脫這孽障,豈會再陷進去?簡直笑話!」
「既然師姐這麼有把握,那師妹就拿您當榜樣了。」
對任鴻前世的姿態,紀清媛並沒有見過,也沒興趣過問。她所認識的任鴻,就是一個道德守禮,一心為天下造福的真仙。
試問任鴻得道以來的種種做派,如何不讓人傾慕?
但既然人家有前緣牽絆,自己何必去橫插一腳?
所以,紀清媛知趣得斷掉念想,安心修道。
「對了,師妹,正巧師姐有空,不如咱們去天泉沐浴一番?」
……
任鴻在紀清媛離開後,閉目躺在床上沉思。
這次驪山之行算是失敗了,他並未解決自己身上的麻煩。
而且,所謂「驪丹點真凰」竟然不是指自己?
天皇境,顓臾:「若我沒看錯,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玉虛教主給你挑選的良緣。」
任鴻睜開眼,望著帳子上的雲繡圖:「你怎知,師尊不是為我蛻變鳳皇真身準備?」
「你修煉勾陳道,顯麒麟相,為萬神主。那三位教主何等能為,怎麼可能算不出來?」
「為你準備鳳皇真身,不是多此一舉?難不成,你用驪丹和鳳皇本源,就能修補魂魄,跨入純陽境?對,原本是有這個可能。但從你斬出勾陳化身那一刻開始,這一步已然行不通。」
「教主的意思,讓你從補天爐取來驪丹,然後為一女點化真凰之體。配合你的麒麟神相,此乃鳳麟之緣。」
任鴻漫不經心看著自己的手背。
精元虧空,他的手指都泛起病態的青色。
「現在,師妹、菡萏以及齊瑤都有鳳凰體。」
「這還不是你順水推舟?若非你心知肚明,為何要用這種方式,把機緣一分為三?這是你對教主的無聲反抗吧?」
因為,打進入驪山勝境後,任鴻便猜出玉虛上人給自己安排的良緣是誰。
而他,無意這段緣。
「說起來。你抱著風黎從後山逃出來,在空中親吻她的情景,被眾人看到。是不是你故意的?」
「巧合。當初情急之下忙著救人,只想到為風黎度氣,顧不得其他。」
「但為何不提前用雲氣遮掩你二人,非要讓她們看到?」
天皇境,顓臾負手望著眼前一望無垠的冰川:「你是故意利用風黎做擋箭牌,打消她們幾個的念想。」
畢竟風黎道心鑑定,今世肯定不會跟任鴻再有糾纏,是最好的擋箭牌,可以斷掉齊瑤等人的念頭。
同時,也不會把風黎過多牽扯進來。
「想多了。只是情急之下的不得已罷了。」握了握無力的手掌,任鴻:「怎麼,你把我想這麼壞,是不希望我牽扯風黎嗎?」
「沒錯,我不希望你把她過多牽扯進來。你也說過,這是一段已經終了的情緣。」
在顓臾心中,風黎到底占據著特殊地位,不希望她被任鴻利用。
但對任鴻而言……
他並沒有那份複雜的感情。
顓臾和任鴻交流,何嘗不是對他的試探,以檢查任鴻如今的情感喪失程度。
如果這一切都是他的預謀。
那麼,他情感丟失的情況比自己預計更加嚴重。
不摻雜半點情感,一切從利己出發。雖然明面上擺出一個個親切待人的面具。
然而陽光之後,是徹骨寒冬。
或許,會成為一個比天皇老爹更加恐怖的存在吧?
顓臾默默看著天皇境下方。在冰川之下的深海中,那個人睜開眼,幽幽望著他。
時間,已經不遠了。
……
「任鴻!你醒了嗎?」
董朱從外頭跑來,把星魔帖塞給任鴻:「你看,那混蛋又來了!」
感受到帖子上附著的熟悉星輝,任鴻眉頭一挑:「那禍害怎麼跑碧游宮了?」
「據說,他要來碧游宮盜取《二十八星宿朝天圖》。」董朱幸災樂禍:「這次有好戲看了,碧游宮幾位道君大怒,已經打算親自出手將他拿下。」
任鴻默默活動指節,盤算自己要不要出手。
但仔細想想,還是交給碧游宮吧。
自己一個病號,安心療傷。
說起來,這次驪山之行最值得慶幸的,是九光靈苑的上三道天光,並未受驪山秘境刺激而演化。
「至一蒼光、皇一赤光、帝一青光,此三者分別對應清微天、大赤天和禹余天。到底和旁者不同,不是那麼簡單演化的。」
只是自己目前在碧游宮,任鴻隱約有種感覺。自己如果在這裡好好修煉,怕是帝一青光就要斬出了。
「所以,在這裡小心些吧。」
任鴻打定心思,不準備好好修行。不去外頭碰機緣,安心混一個宅仙。
「對了,任鴻你既然已經醒了,要不要去天泉沐浴?據說,對你身體好。」
任鴻剛打定心思不出門,董朱立刻拉自己出門。
他臉色一變,做了一個口型。
滾——
宿鈞:崑崙派,碧游宮,最後一個目標就是玄都宮。我要達成三清全盜的大成就!
赫胥晨:呵呵,來玄都宮?先在碧游宮的誅仙劍陣活下來再說吧?下一周預告,《星魔大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