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當面跳臉

  「所以，星魔這次是以師兄面目進來的？」

  風靈武（任鴻）在晚上跟呂清媛匯合，參與曉雲峰大宴。

  二人坐在一起，呂清媛望著南門家那邊的「鴻鈞道人」。

  鴻鈞道人舉止落落大方，毫不怯場，正跟南門家的修士以及各路仙家同道交流。

  「嗯。」風靈武（任鴻）陰沉著臉，腦中盤算如何弄死星魔。這傢伙膽大包天，居然公然扮演我？而且在我跟前跳臉？

  對很多人來說，讓旁人使用自己的物品，是一種親近的表現。

  任鴻也是如此，他把自己建立的各個馬甲身份視作私有。讓董朱用「陸壓身份」，默許呂清媛假扮「任黎」，本就是一種親近、信任的體現。

  但這不代表，隨便什麼阿貓阿狗就能假扮自己的身份，而且是「本尊！」

  他該死！

  任鴻腦中只懸著這一個念頭。

  面對這個假扮自己的人，任鴻已經想出幾十種折磨手段。

  別以為一起模仿顓臾，大家就是自己人了！（哎呀，我的臉真帥）敢假冒我，回頭把你扔到赤元神火塔煉上一百年！（這才是天生的帥哥臉）。

  當然，因為這次涉及雲嘉和華山派，加上自己風靈武身份比較尷尬，不願被曝光。所以，他沒有當場戳穿，而是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在一旁喝酒。

  哼，一點都不像，我的神韻根本看不出來！唔……這張臉的易容水平倒是挺高，沒看出破綻。果然是我的底子好……

  這場宴會的主角是澹臺雲嘉。作為澹臺家之主，宣告自家參與華山論劍，爭奪太華玉劍。

  不過在這場華山派澹臺世家復出的舞台上，難免有惡客上門。

  這場晚宴是雲嘉主持的私宴，僅邀請四大世家和他們請來的一部分仙家。

  而在宴會上發難的，正是東方家。

  似乎是覺得尷尬，東方傲風這次沒有露面，而是兩位長老帶著五六個仙家同道赴宴。

  坐在南門家席位上的任鴻（星魔）一挑眉，若有所思看向東方家後面的兩位仙家。

  「這二人雖然極力隱藏，但那股子先天太極玄氣以及混元雷精之氣根本藏不住。兩位道君偷偷摸摸過來，恐怕是為『任鴻』吧？」

  「因為我前世「吃掉天皇」，這些道君對我提防不已。而目前，他們已經認定『任鴻』就是顓臾轉世身。」

  唔，這麼說也沒錯。畢竟任鴻就是顓臾常態人格的二分之一。

  「以他目前的狀態，對付兩個道君恐怕不利。不過幸好我在！」星魔自信滿滿，有星神劍配合太一秘法，他根本不懼區區兩個道君。

  聽聞任鴻正大光明露面，太極宗主和混元道主假託自家後輩的名義過來，便是要進一步觀察。

  東方子豪是東方家三長老，亦是一位老牌金丹宗師。他帶諸人赴宴，先是恭賀澹臺雲嘉歸來，然後狀似無意問及：「少夫人歸來，不知何時和家主完婚？」

  「三表叔，咱們五大家族相互通婚，我姑且稱呼你一聲『表叔』。這幾年，關於東方家和澹臺家的恩怨，你難道不知？我為何失蹤數年，東方傲風沒好好跟你講講。他是如何跟情婦聯手，一起暗算我的？」

  澹臺雲嘉不屑道：「你所謂『完婚』，不過是希望我把劍台密匙和玉華密藏交給你們東方家，讓東方傲風當華山派掌門。」

  「不過我把話撂下。雖然父親身故，但華山新任掌門不曾選出，太華玉劍無人執掌。那麼按照八大世家當年的規矩，密匙在哪家，便由哪家主導論劍大會。」

  「如今密匙在我處，自當由我澹臺家負責這場大會。」

  「明日各路通道劍仙赴會，也有我澹臺家出面招待。當然，眼下澹臺家實力虛弱，若諸位顧念華山派顏面，可出人出力。但如果想要暗算我澹臺家，那麼大家直接一拍兩散！」

  她雙目一瞪，身後五色劍屏瞬間掃向東方家眾人。

  東方子豪不及防下，被劍氣逼退，旁邊幾位客人趕緊出手援助。

  太極宗主本來在觀察任鴻，見東方子豪抵抗不住劍氣，袖袍輕輕一振，玄白之氣徐徐盪開。

  叮——

  但下一刻，太極玄氣被一聲劍鳴抵消。任鴻（星魔）似笑非笑看向他，遙遙舉杯喝酒。

  「這傢伙，他已經察覺我了？」

  太極宗主心下狐疑，旁邊混元道主暗暗傳音：「道兄，稍安勿躁，眼下不宜暴露身份。且東方家與澹臺家恩怨與我等無關。」

  兩家恩怨，他暗裡聽了不少風聲。若非混元道和東方家是多年交情，是絕對不樂意支持他們家的。

  但即便如此，混元道主也事先吩咐。如果涉及東方家大事，混元雷府可以相助。如果涉及東方傲風的私事，他們全當不知道。

  甚至他更期待東方家直接換一個家主，省得在這裡噁心人。

  澹臺雲嘉出手威壓東方家後，命人安排東方家的客人們入座，然後繼續舉辦宴席，和四家話事人商討論劍大會流程。

  呂清媛聽了一會兒，低聲道：「師兄。一會兒咱們私下去見雲——」

  突然，她扭頭一看，不知何時任鴻已消失不見。

  再往對面南門家看去，星魔也已失蹤。

  ……

  噗嗤——

  寒光迅疾閃現，星魔低頭躲開暗器，然後被任鴻堵在靈圃。

  看到任鴻雙臂鎖住去路，星魔舉起雙手：「喂喂，咱們這樣萬一被人看到，恐怕不妙吧？」

  「不用擔心。」任鴻皮笑肉不笑說：「『風靈武』跟『鴻鈞』認識，這消息早就放出去。就算外人見了，也只會以為我們在私聊。」

  剛才他見星魔跑出來，猜他要去劍台踩點，於是緊跟過來，在花圃堵路。

  任鴻目光冰冷，看著眼前這人的臉孔。

  因為這張臉，他著實不好下手。於是任鴻手捏玉清印，解開星魔身上的幻術。

  一層漣漪盪開，玉清仙光化去幻術遮蔽……

  咦？

  星魔那張臉毫無變化，甚至他還主動扯了扯自己的臉蛋，笑嘻嘻說：「玉清道統的太虛破禁術？來來來，你再試試，看看能不能解開我的『幻術』？」

  呵呵……

  任鴻又暗中施展幾個法術，就連天皇秘術都嘗試了下，可根本無法解開星魔這張臉。

  他暗忖：「這廝不愧是幻術大師，以星辰演繹幻法，以達到『亂真』之境。以我目前修為，無法解開。」

  最後，任鴻放棄。

  「雖然我不便直接戳穿，但在華山上你最好老實些，別破壞我們的計劃。」

  「安心，安心。我的目標只是太華玉劍，對你們家雲嘉的復仇一點興趣都沒。不過，看在借用你身上的份上，我可以考慮給她提供一些便利？」

  星魔掏出一塊玉簡，塞到任鴻衣襟：「這是我收集的一些華山派近況，興許你們用得著？」

  「你放開我——」

  突然，尖利的女聲打破花圃的寧靜。

  任鴻和星魔同時扭頭望去，有一男一女在花圃中拉拉扯扯。

  「雨童……雨童，你聽我說，我真是被逼的。當年我想娶的人是你……」一邊說，男子出手封禁四周，檢查是否有人窺探。

  任鴻隨手劃出「玉清敕命」，仙光將自己和星魔裹住，並拉他往外走。

  「走什麼！」星魔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我們去聽聽，看看這南門家的二夫人跟申屠嘉的長老間，有什麼可談的。」

  聽上去，他們當年似乎是戀人？

  「無聊。」

  雖然任鴻也很好奇，但明顯涉及世家內部的陰私，以他性格可不願惹事。

  見星魔打算施展秘術偷聽，任鴻一道玉清印將法術打斷。

  「餵……你就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嗎？」

  「沒什麼可好奇的。」任鴻按著星魔肩膀走出花圃，重新返還宴會。

  路上，他腦中盤算半天。但他並無把握將星魔一招制服，只能繼續虛與委蛇。

  哎，如果董朱在就好了。我二人聯手，應該有七成把握拿下星魔。到時候，直接扔到神火塔煉死他！

  ……

  董朱打著哈欠，坐在華山後山的一處山頭吹冷風。

  然後，他手托腮看著旁邊同樣吹冷風的赫胥晨。

  「我說，咱們待了大半天，晚宴都沒去，你還沒研究透？」

  赫胥晨觀察自己面前的風水羅盤。羅盤上的司南不斷晃動搖擺，根本無法停下。

  「沒有。只知道華山後山有問題，具體是什麼，尚看不出來。」

  董朱比任鴻三人來的早一步，他跟赫胥晨匯合，正要商量對付星魔。但赫胥晨直接拉他去辦另一件事。

  據赫胥晨說：這幾日華山派附近有魔獸出沒。這些魔獸本是華山飛禽走獸，因沾染魔氣而「魔化」。

  可西嶽華山作為一大洞天仙境，哪裡來的魔氣？

  赫胥晨拉著陸壓（董朱）找了一通宵，也沒找到魔氣來源。

  第二天，華山派五大世家聯合舉辦論劍大會，接待各門派仙家。赫胥晨則帶著陸壓，還有幫他看護坐騎的江焽，一起代表太清玄都宮來訪。

  在執事引領下，三人來到華山玉女峰，這裡有華山派最核心的御華殿，五大派正在此接待各路仙真。

  董朱四下打量，望著遠處諸峰起伏，或險峻，或靈秀，蒼蒼莽莽的仙木靈根遍布諸峰。

  「玉女峰為我太華山中峰。相傳『御華殿』原名『玉華宮』，是一千八百年前的一塊天外隕石所成。一千年前，更名為『御華殿』。此處宮殿別有玄奇，一應金鐵之物會被宮殿攝取，不可隨意佩戴。諸位如果身上帶著鐵劍利刃，可暫放在解劍崖處。」

  御華殿畔，便有一處高三十三丈的紫玉仙崖，上面掛著諸多仙家寶物，皆是往來仙家暫置。

  赫胥晨三人見狀，也把自己身上的一些金鐵之寶留下。而為保護隱私，當寶物落在解劍崖處，自動被紫氣包裹，外人看不出其本相。

  見三人好說話，申屠嘉的執事放下心中大石，請三人入御華殿，和一眾仙家相聚。

  大殿上，五大世家的家主齊聚一堂。因為涉及華山派顏面，東方傲風也老老實實，不曾與澹臺雲嘉發生爭執。

  雲嘉：「這次論劍大會，不僅僅是五大世家選擇劍主。各路同道仙真也可參與，若能獲取太華玉劍，即為華山派掌門。」

  此言一出，各路仙真一片譁然。

  泰山派錢道人忙問：「澹臺家主，你確定？假如我泰山派得到太華玉劍，也能當你們華山派掌門？」

  「只要閣下肯脫離泰山派，拜太華帝君為祖師，自然可以。」澹臺雲嘉：「這次論劍大會效仿第一屆，有八人嘗試入劍台一探機緣。」

  「當然，那所謂的星魔如果敢來，也可以試試。他不是要奪寶嗎？我們華山派給他這個機會！」

  拉各路劍仙試探機緣，是雲嘉的主意。本來申屠、司馬兩家反對，可雲嘉搬出星魔這個招牌後，兩家立刻慫了。

  沒辦法，星魔從出道以來，就沒有失敗過。以華山派目前的水平，極有可能被盜走太華玉劍。

  倒不如他們大方點，換一個名目，引星魔入局。

  「八人？」錢道人明顯了解華山派的內幕：「這八人，莫非用的是當年八大世家的名額？」

  「不錯。飛來峰的試劍台有禁法規制，每次開啟只有八人可以通行。我五大世家各保留一個名額，稍後我會拿出另外兩面令牌作為彩頭，請各路仙家論道。」

  所以名義上，散仙參與華山派掌門的角逐，是通過替代其他三個消亡的世家？

  「等等，怎麼是兩枚太華令？還有一枚呢？」

  「東方家和風靈武道友有鬥法之約。我欲將一枚令牌充當彩頭，如果風靈武道友贏了，則獲取一枚令牌，參與飛來峰奪劍。如果東方家贏了，則多一個試劍名額。」

  董朱聽到這，心下明白：雲嘉這是故意布局，拉任鴻進來，將太華玉劍送給他啊。這丫頭，莫不是打算把整個華山派打包送給任鴻當嫁妝嗎？

  風靈武（任鴻）暗思：雲嘉擔心星魔盜寶，刻意用這種方式把星魔拉入論劍大會。而為了防止星魔擊敗其他對手，才又把我拉進來，讓我擊敗星魔。也好，到時候在飛來峰里弄死星魔，還能幫雲嘉保全她家仙劍。

  於是，風靈武含笑應下：「在下沒有意見。只是東方家和其他世家同意嗎？」

  申屠家主另有謀算，老先生樂呵呵道：「風先生是我們家的貴人，我們沒有意見。」

  東方傲風更是信心滿滿：「如果我贏了，那麼令牌歸入我家，我也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