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朝貪慾起，靈岩崩仙玉

  任鴻和仙靈有了定計。待任鴻齋戒沐浴後，挑選吉日採摘仙草。

  這一天定在農曆四月十八日。

  子時，任鴻便準備妥帖，手捧純陽鈞天尺站在仙岩前。

  「今日北辰星光燦明，宜服丹入藥。」

  仙靈指點說：「若七人服用，靈芝仙草沒太多講究，採摘後依北斗順序吞服即可。」

  「但若是一個人服用，便要把整顆仙草靈芝完整取下，先用真元配合北斗星光稍作祭煉，封禁靈藥仙氣後，再一一吞服丹實。」

  「另外七星芝草應合北斗諸星，非凡塵之物，不能用凡間之寶摘取。」

  「在大東天紫陽洞有一件仙器曰『北斗星鐮』，專門採摘七星芝草。」

  「我的本體乃純陽至寶，雖然跟紫陽洞的北斗路數不合。但經過老爺祭煉，本體亦是仙器奇珍，不染紅塵，採摘這顆仙藥卻也夠了。」

  默算時辰，待天空北斗星光垂入仙岩的那一刻。任鴻腳下浮現朱雀，馱他飛到仙岩下方三尺處。用鈞天玉尺輕輕一勾，純陽仙光裹住仙芝，將它連根從仙岩取下。

  瞬間，整根仙岩隨之震動，無邊靈氣從靈芝根處宣洩。

  「不好！」鈞天仙靈趕忙甩出純陽禁法，將仙岩靈氣鎮住。

  「糟糕！忘了一件事！老爺把仙芝種在靈岩上。本意是讓崑崙七子聽一次講道，然後採摘仙草服食。莫非這兩件事完成後，仙岩會自動損毀？」仙靈飛快道：「任鴻，我們這一弄，怕是你日後修行打坐的地方就沒了！」

  「你辦事就不能牢靠些嗎？」聽仙靈的話，任鴻趕忙幫忙施展太元咒法：「我們先聯手鎮住靈岩。」

  這根靈岩因為沾染玉虛上人的玉清道韻，本身也是一樁異寶。在這上面打坐修行能事半功倍，任鴻可捨不得讓靈岩受損。

  兩人手忙腳亂，一邊收著仙芝，採集北斗星光封鎖靈芝藥性，避免流失。另一方面聯手鎖住靈岩仙氣，避免損毀。

  就連菡萏仙子昔年遺留的禁法也被驚動，朵朵蓮花布滿仙岩，意圖平息仙岩異變。

  饒是三方合力，這根仙岩到頭來仍在一陣爆炸中崩裂。上端隨著芝草摘取後，無數靈石崩落入寒潭。更有一道金光沖向任鴻懷中，將他狠狠打了一下。

  胸口傳來劇烈痛楚，任鴻兩眼一黑，差點摔入寒潭。

  「哈哈哈……活該！」

  寒潭老魔在封印中窺見這一幕，再度嘗試衝擊玉虛封印。

  靈岩是玉虛封印的一部分，如今這麼早就崩開，說不定他的機會也就到了！

  任鴻站在朱雀背上，看到靈岩崩碎後臉色難看不已，同時心中懊悔連連。

  為一時貪念，速成仙道。他修行之地崩塌，這代價著實有些大。

  「任鴻，別愣著。那老魔頭又開始了！」

  仙靈在他耳畔呼喝，將任鴻神思拉扯回來。

  此刻寒潭泛起血浪，滔滔浪花猶如傾天之勢。任鴻握緊鈞天玉尺，全力配合鈞天仙靈修補封印，再度把老魔的攻勢壓回去。

  純陽靈光、五色蓮花、霧靄祥雲、血浪魔音輪轉交替……

  一個時辰後，寒潭重歸平靜。任鴻立在半空，靜靜看著靈岩所在。

  那根丈許長的靈岩已然消失，如今只剩下一個平矮的方台，將將高出水面三尺。一道浪花拍過，說不定就會濺些水珠。

  「這次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們賠大了。」

  任鴻摸著胸口：「剛才被飛石打了一擊，莫非是老師責怪我二人的懲罰？」

  突然，他一怔。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塊璞玉。

  此玉通體潔白，有拇指大小。但當任鴻拿在手中時，陡然迎風而漲，化作手臂長短。

  「這是……」剛才莫非是這塊白玉砸得自己？

  「是玉精！」仙靈從任鴻手中脫離，再度化形。他神情古怪，在旁圍著白玉端詳。

  「靈石千年而化玉。仙岩留有老爺的大道靈韻，千年下來在仙岩內部生成一枚玉精。隨著仙岩崩裂，玉精隨之出世。」

  「那為何直接沖我來？而且……」任鴻握著白玉：「我隱約覺得這白玉跟我有種血脈相連之感。」

  「你在這裡修煉一年，法力真元無意間侵染玉精，直接煉化了這枚玉精。」

  頓了頓，仙靈古怪說：「其實咱們炸裂仙岩，雖說是禍事，但也有好處。萬一再等幾百年，崑崙七子過來採摘靈芝。那時候崩碎靈岩，這玉精恐怕會誕生靈智，而你也多了一個兒子。」

  等玉精誕生靈智，怕不是直接便有千年道行，成為一頭金丹級數的精怪？

  「……」任鴻把玩玉精，若有所思：「此物是天地孕育的靈胎，跟我血脈相連，不如煉成本命法寶？你覺得，什麼法寶比較——」

  「當然是如意！」鈞天仙靈不假思索：「老爺的本命法寶就是如意。你自然也要煉一支如意。」

  「如意？」

  「崑崙派有秘傳的『萬寶如意神禁』，可祭煉、製作天下任何一種法寶。」

  「如意神禁有三十六重。前十二重非崑崙嫡傳弟子而不可修行。中十二重必須金丹之後才能修持。至於最後十二重，唯有崑崙道君才能資格傳授。」鈞天仙靈：「你修煉前十二重如意禁法祭煉這枚玉精，就能煉成自己的本命法寶。」

  「那這套神禁道兄可會？」

  仙靈搖搖頭：「我不過是一介器靈，只懂得自己身上的純陽神禁。如意神禁，我哪知道？」

  那不是白說嗎？

  任鴻翻起白眼，先把玉精收入懷中。然後驅使青龍幻靈打掃下方的平台。

  雖然仙岩崩碎，但好歹剩下三尺方台，勉強也能充當修行之地。

  「你別急啊。」見任鴻埋頭收拾善後，仙靈道：「我不會，但你應該會。如果我沒猜錯，紫極書中就有如意神禁。」

  「哦？」

  「如意神禁為天下第一等玄禁，能任意操控九州萬寶。也能通過如意神禁推演模擬最契合自身的法寶。而這也是崑崙弟子最標誌的手段——煉法為寶。可以將自身法力通過如意禁法，演化為各式各樣的法寶。」

  「太華峰的根本天書《斡旋陰陽策》中，就有將玉虛陰陽真元擬化為『生死陰陽鏡』的秘術。而這門秘術，就是從如意神禁演化而來。」

  「乾元峰的天書中記錄一門『乾青真火』。煉成九朵乾青真火併擬化火龍，也能化作法寶『九龍神火罩』。」

  三清道統各有千秋，玄都宮悟道煉心，將道心之路推演極致，成就太上之道。

  碧游宮仙真無數，將『術』之一脈發揚光大，宮內道術玄奇，包羅萬象。

  而崑崙派則把苦熬修煉的法力演繹到極致。頂級的崑崙道君其實根本不需要其他法寶，他自身的法力就可以擬化天下萬寶。

  萬寶如意神禁一出，便可擬化天下禁法，形成各種靈寶仙器投影。

  「萬寶如意神禁如何修煉，我真不清楚。但我知道，凡崑崙天書中必有『如意神禁』傳承。你的紫極書內肯定有記載，只是你沒有發現。」

  仙靈意味深長道：「不要以為天書僅僅是傳授你一些功法道術，有時候你要主動去研究？」

  「主動研究？」

  任鴻陷入沉思，揮手激發菡萏仙子遺留在仙岩根本的禁法，在平台升起五色蓮花座。

  端坐蓮台，他開始重新研究《玉虛紫極書》。

  不過反覆研讀數遍，他毫無所得。最後再度祭起浮黎鏡魄，鏡光籠罩識海中的紫極帝君。帝君體內飛出萬枚大道赤文，組成一篇講述天地玄奧的道經。

  但同樣的，不見有關法寶禁法的記錄。

  任鴻加強法力，繼續催動鏡魄閱讀道經。其中有一些赤文在鏡光刺激下陡然轉為金色，自動從道經中躍出，組成一條嶄新的七字口訣。

  「居然是這樣？」

  鏡光掃向通篇道經，萬字經文足足有三百赤文轉化為金字，散亂飛舞在任鴻身邊。

  可就在任鴻準備重組時，鏡光戛然而止，金字重新消失。但這一變化讓任鴻徹底明白天書奧妙。

  天書不僅僅是明面上展現的那一頁頁道書文章。通過某種解讀方式，可以讓上面的大道赤文活過來，重新組成嶄新的文章。

  萬寶如意神禁以及其他可能存在的妙術玄法，都隱藏在字裡行間。至於能不能找到，全看任鴻自己的悟性。

  「幸好我下崑崙時帶著浮黎鏡魄。不然憑我自身想要明白這一點，恐怕需要幾年時間才能發現吧？」

  這也讓任鴻明白，崑崙傳經弟子的重要性。只有悟性過人的傳經弟子，才能從那些晦澀難懂的文章中，重新解析本門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