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地之內斬恩仇

  涼風習習，任鴻在岸邊祭拜先人。

  因為不久之前黑梟的教訓，他行事更加謹慎。哪怕周邊沒有敵人，他也將六大元靈召喚而出。

  不過礙於技巧粗糙，剛剛築基的任鴻僅能同時召喚兩頭幻靈。

  一條三尺黃蛇鑽入大地，一尊三尺玄武在水中搖曳。若有人暗中偷襲，任鴻可借幻靈調動大地和湖泊之力進行防禦。

  不知多少時間，忽然地下騰蛇和湖中玄武有所異動。分別在地下、湖底感應到靈氣波動。

  那波動將任鴻驚醒，暗道：「這靈氣波動有些熟悉，似是崑崙禁法？對了，我依稀記得，當初張豐師兄帶我們上山時，曾經在此有所布置。」

  想了想，任鴻暗中差遣騰蛇、玄武搜尋靈氣源頭。

  元靈咒法所凝聚的神獸虛影玄妙非常。不僅可以讓任鴻施展各種法術，也能讓他通過神獸幻靈的眼睛視界進行偵查。

  騰蛇在地下潛行，任鴻左目看到無數土石飛快掠過，然後觸及一層金色屏障。

  玄武潛入水底，找到曾經的靈陽仙城遺址。在任鴻右眼，正映著昔年故鄉城鎮的廢墟。

  曾經繁華喧鬧的城市，僅剩下些許斷壁殘垣，化作一個被河水填滿的深坑湖泊。

  任鴻操縱玄武划動四足，仔細觀察遺址。

  城中央的建築廢墟前，躺著一面大鼓和鼓架。應該是縣衙。

  不遠處的那座樓台廢墟，是玉神閣。

  還有書院的那幾顆老松仍可看出舊觀……

  很快，任鴻看到自家遺址。

  偌大宅院僅留下半面牆壁，父親的書樓已然倒塌，甚至半本書籍都沒有留下。

  母親的花園僅能看到石欄鐵籬，不見半點生機。

  但不知道為什麼，投過玄武看到這死寂廢墟，任鴻有種異樣感，總覺得這城鎮似乎少了點什麼？

  最後，玄武游到曾經的鐘樓。

  在整個縣城建築中，這座鐘樓保持最完善。雖然下幾層已經陷入地坑，但最上一層以及上面懸掛的一口青銅鐘，仍完好無損。

  「當初我們能苟延性命，或許就跟這鐘樓有關吧？」

  任鴻想著，本欲讓玄武去摘下青銅鐘。突然他神情劇變，眼中露出殺機。

  連接騰蛇的左目，在地下那層金色封印中，模模糊糊看到一頭魔怪！

  「魔頭？靈陽縣之下怎麼還有魔頭？等等，那場地震……」

  四年前，任鴻跟齊瑤在城內鐘樓玩耍。突然大地震動，他跟同在鐘樓上的幾個孩子逃過一劫。隱隱約約看到遠處的一片烏雲。

  那時幾個孩子閱歷淺，僅僅以為是天要下雨。可如今仔細想來，那不就是魔霧煞氣？

  這靈陽縣地下封印的怪物，會不會跟當初的事情有關？

  想到這，任鴻又猛然想到一樁事：「當初張豐師兄救下我們幾個，讓我看顧四人在城外樹下等候。而他自己又跑去城內忙活，然後挪移江河之水填出一個大湖。當時說是為了保護城鎮遺址，為鄉親們安葬。可如今想來……」

  這或許是為了封印這頭怪物？

  想到這件事可能是人為，任鴻雙目通紅，體內真元浮動、

  「地靈騰蛇！」他一聲大喝，騰蛇從地下竄出。緊接著任鴻散去玄武幻靈，操縱靈蛇在他身邊一卷，帶他遁入地下。

  玄門有「九天十地」之說。

  九天清霄，如今任鴻已經清楚，指的是天地之間的九重元氣潮汐。

  而十地隨著潛入大地，也自然而然明悟。

  十地和九天類似，指的是大地之下的九層地殼。

  「所謂十地，是地下九重以及地表人世的合稱，和九幽大有干係。」

  在任鴻感應下，自己不斷下潛地層，朦朦朧朧感應的濁氣幻化做一片虛幻法界。而那座充斥陰濁幽幽之氣的法界，正是傳說中的九幽。

  不過九幽世界詭秘，任鴻目前道行不敢真正跨入幽冥，僅僅在地下第一層打轉。

  「這封印所在的地層，應該就是和築基元氣層對應的地層吧？」

  玄武御水，騰蛇遁地。在騰蛇陪伴下，任鴻順利來到崑崙封印處。

  這是一處隱秘地窟，陰沉沉的濁氣在大地內遊動，讓修煉仙術的任鴻倍感不適。

  他眼前是一道金光閃閃的屏障，上面浮現無數蝌蚪靈文。禁法咒文遊動行走，形成鎮壓妖魔的特殊禁法，模模糊糊還可看到禁法後面的地魔。

  「這封印跟封妖洞附近的禁法有些像。」

  任鴻在崑崙山待了三年，到底有些常識，能認出崑崙獨門封禁之術。只是如何破解崑崙封印，這他就不會了。

  「若今天之前，我看到這個封印只能讓鈞天道兄相助。但現在……」

  任鴻伸出右手，掌心浮現勾陳神獸虛影。

  勾陳，龍身而鹿首，居黃龍之位，乃麒麟之屬。

  這道元靈投影和其他五道元靈大有不同。

  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以及騰蛇，構成五行神獸，能操縱玄門一切五行道術。而勾陳雖居中央黃龍之位，和騰蛇同為土德。但不在地，而在天，乃天御六合之意。

  因此，勾陳神獸的屬性並非簡單的土德，而是天之力。能浮空御氣，縱風掌雷，也主掌非五行之術的仙道奇門之法。幻術、封印、祝咒皆歸入勾陳神獸。組成勾陳神獸元靈的十八道術，就是御風、雷咒、飛天、封印、幻術、祈福、符咒等十八道咒法。

  「去！」勾陳神獸從任鴻掌心跳出，陡然變作三尺之大，站在封印之前用犄角牴住封印。

  勾陳雖為土德仁獸，卻暗合天道，與地窟內的陰沉濁氣相衝，在這地下施展勾陳咒，任鴻法力消耗幾乎是外界的三倍。

  察覺體內法力快速湧入勾陳幻靈，幾乎耗掉自己一成的法力，任鴻面色微變：「幸虧我法力渾厚，堪比築基大圓滿。不然這消耗哪能抗住？」

  勾陳用犄角在封印中輕輕一撞，似是感應到同源玉虛法力，封印蕩漾漣漪，順利開啟一道門戶。

  任鴻身環騰蛇，以勾陳帶路闖入封印。

  一進來，他便看到那頭被鎖鏈束縛的地魔邪怪。

  二話不說，任鴻揮手就是剛練習不久的天元劍指。

  「金靈劍氣！」

  地魔被封印所化的伏魔鎖鏈困住，精神萎靡不振。看到外人闖入封印，正嘶吼怒叫，示威來人。結果那人毫不講理，當頭一道白光劍氣，狠狠劈中他的脖頸，青黑色血水飛濺一地。

  這頭地魔當場愣了下，隨後雙目血紅，張口對任鴻噴出魔光。雙臂不斷向前探出，想要抓住任鴻將他生生撕碎。

  可這時，玉虛封印生效。無數玉清仙光從封印四面八方用來，化作全新的鎖鏈將他抓住。

  任鴻冷冷一笑，操控騰蛇擋住魔光，左手無名指又是一道木靈劍氣。

  木克土，在任鴻想來，針對這種大地滋生的地魔邪物，以木靈劍氣最為有效。

  不僅如此，在進入封印之後任鴻主動散去勾陳幻靈，轉而把青龍之靈召喚，配合騰蛇聯手圍攻地魔。

  地魔在玉虛封印的消磨下，本就精神萎靡，傷勢慘重。結果又被任鴻劍氣所傷，被兩頭神獸幻靈圍攻，很快體力不支，奄奄一息。

  但這地魔仿佛別有玄妙，在被任鴻斬成三段後，仍能憑藉頑強生命力強自從封印之外的地層抽取大地濁煞之氣修補身體。

  「憑藉大地之力修補傷勢，生生不滅。所以張師兄曾經才只能封印，而無法斬殺？」

  任鴻目光閃爍，右手再度浮現劍光。

  在《天元劍指訣》中，有一門合擊之術。將五行劍氣合作一道混元劍氣，可滅神魂。

  只是在劍氣漸漸運起時，地魔心臟處有一道玉符慢慢閃爍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