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送你一匹馬
2023-10-25 07:46:11 作者: 琴止
葉蓁往後退了一步,神色疏遠卻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道這是葉家哪位叔叔家的嬸嬸?怎麼稱呼?」
玉嫂尷尬地頓住,一雙手訕訕的縮回來:「瞧大小姐說的,奴婢只是大爺屋裡服侍的人,並不是什麼嬸嬸。」
「那就是我爹房裡的姨娘?」葉蓁又問。
玉嫂更尷尬了:「並不是……」
「是我爹的丫鬟?」葉蓁追根究底。
玉嫂白了臉,卻又有兩分不忿,抿著唇道:「是。可是大爺……」
葉蓁打斷了她,轉身看向葉九叔:「九叔,我想進去看看我爹。」
「走吧,我們進去。」葉九叔嘴角含笑,掩住了心底的詫異。
這個小蓁兒,怪不得能夠漂洋過海來找人,瞧著這一見面,就收拾了他爹房裡不知所謂的這個婆娘,真是個眼睛裡不揉沙子的。
「大爺還沒醒來呢……」玉嫂趕忙就要阻攔。
裡面一個聲音醇厚,卻又透著兩分懵懂的男子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雲娘?是誰來了?」
這臉打得……玉嫂的臉色瞬間就精彩萬分。
葉蓁卻心頭一跳:裡面說話的人是父親?父親剛剛叫的是……雲娘?!
原來父親根本沒有忘掉娘親,只是因為母親不在身邊,才將旁人當成了娘親?!
「大哥,是我。」葉九叔也笑,領著葉蓁就進去了。
「是老九啊!你今日怎麼有空過來?」床上坐起來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子,瞧著白裡透紅的,明明很是英武的長相,卻因為有些發胖、缺少運動,而多了幾分可愛。
「我帶了一個人來見大哥。」葉九叔樂呵呵地讓開了身子,露出了葉蓁的容貌來。
四目相對,葉蓁和葉夢熊都有些怔愣:面前的人,明明從來沒有見過面,卻仿佛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總有一種親切感。
「你是誰?我在哪裡見過你?」葉夢熊歪歪頭,聲音帶著明顯的疑惑,神色間是與年齡不相符的純真。
葉蓁的心頭有些發堵:傳說中的戰神大將軍葉夢熊,竟然成了個痴兒!
「我叫葉蓁。我們……可能在夢裡見過。」葉蓁強忍了心酸莞爾一笑,上前兩步,握住了床上的葉夢熊的手。
葉夢熊沒有推開葉蓁,反而是順著葉蓁的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笑了起來:「是嗎?我就說,瞧你眼熟呢!」
曾經常年握著刀槍的手,因為很久沒有摸刀槍劍戟,已經綿軟如白玉了,葉蓁握著,心頭又是一陣泛酸。
「你可以叫我蓁兒。我送你一個禮物好不好?」葉蓁對上他的眼,想了想,從懷裡(空間)拿出一個荷包來,遞給了葉夢熊。
荷包上繡著里外雙面繡的金邊雲朵,這是蔣雲娘給葉蓁做的。
葉夢熊看著那個荷包,臉上有些疑惑:「這樣的荷包,我也有的!」
不等葉蓁再說些什麼,葉夢熊揚聲叫了起來:「雲娘!雲娘!我的荷包呢?把我的荷包拿過來!」
玉嫂聞聲跑了進來,看到葉夢熊手裡的荷包,臉色變了變,卻還是答應著葉夢熊的話:「大爺,荷包在柜子里,我這就給您找出來。」
玉嫂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個荷包來,雙手遞給了葉夢熊。
葉夢熊接過來,翻來覆去看了看,一把就丟到了床上:「我說的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葉蓁好奇地撿起來看,這荷包上也是一個金邊雲朵的圖案,乍一看跟自己剛剛給葉夢熊的荷包繡的樣子有些相似,可細看卻能看出來不一樣:那針法和針腳都不一樣,更不是雙面繡。
所以,假冒的就是假冒的。
在葉蓁和葉九叔的目光灼灼之下,玉嫂更尷尬了,乾笑著:「大爺,就是這個啊?」
「不對!有一個藍色的!」雖然幼稚,卻並不愚笨的葉夢熊執著地盯著玉嫂。
玉嫂無奈,只能吞了口唾沫,又去柜子里翻騰了一陣,從角落裡拿出了一個已經褪色的藍色荷包拿過來。
葉夢熊一把接過,遞給了葉蓁,跟獻寶似的:「你看看,和你的是不是一樣的雲朵?」
葉蓁接過來看了看,雙面繡的金邊雲朵,針腳、針法都一樣,還真是。
這應該是蔣雲娘早年給葉夢熊做的荷包,只是因為年代久遠,有些褪色了而已。
葉蓁笑著點頭:「確實是一樣的!那我這個妃色的也送給你,你要不要?」
「要啊!」葉夢熊樂呵呵地收下了,然後想了想,起身去了桌子旁,從桌子旁邊的大箱子裡面翻啊翻地,掏出一樣東西來,遞給了葉蓁:「我把這個送給你。」
葉蓁一看,這是一個小木馬,不過成年人的巴掌大小,手工並不算好,瞧著年代也有些久遠,都摸得包漿了!像是哄小孩子的……
「謝謝。」葉蓁笑著道謝,並不因為這東西不值錢就瞧不上。
可一旁的葉九叔和玉嫂卻都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玉嫂更是失聲道:「大爺,您怎麼把這個送了出去?您不是從來都不捨得拿出來給人的嗎?」
葉朵兒小的時候,看上了這個,說是要要,腦子糊塗的葉夢熊就怎麼都不肯給,無論葉朵兒怎麼撒嬌,寧願給金子銀子,都不給這個!
「這是給我家兒子的!不能給你。」這是葉夢熊斬釘截鐵的一句話,雖然誰都知道葉夢熊沒有兒子,可誰也沒辦法跟一個傻子講道理。
然而今天,葉夢熊卻主動將木馬送給了葉蓁。
葉九叔多少知道一些內情,忍不住心中嘖嘖稱奇,拍了拍大哥的手:「大哥說送給誰,那就送給誰。」
「嗯吶!」葉夢熊重重的點頭,看向葉蓁,「你送我荷包,我送你木馬。」
葉蓁有些汗顏:她送葉夢熊荷包的時候,其實內心是有些不忿的。
娘親在家鄉一個人四處奔波,他在這裡,卻身邊跟著個不知所謂的玉嫂,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忘記娘親。
可已經痴傻了的父親,卻用那個藍色的褪色了的荷包和對玉嫂的稱呼告訴葉蓁:哪怕是痴傻了,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