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蓋棺論定

  玉妍聞言，不敢置信地猛然抬頭，瞪大了眼睛看向陸靜姝，驚呼起來：「主子！」

  陸靜姝本來不想跟她多說什麼了，此時卻怒其不爭：「我這些年是心慈了一些，倒是讓你長了天大的心，到底是我錯了！」

  「主子你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到了如今玉妍也沒有放棄，她知道，主子心慈，只要自己求饒，只要自己認錯，以主子的性子，怎麼也不至於到那一步。

  可陸靜姝卻閉上了眼睛，再也不多看玉妍一眼。

  玉妍震驚，也絕望，她徹底慌亂了起來，悽厲的聲音也忍不住大了：「主子，我跟了您十幾年！我是跟著您長大的……」

  「哇……」小皇子墩子被驚醒，哭了起來！

  陸剛本就等在屋外，聞聲不對，一個箭步沖了進來，一記手刀下去，玉妍立刻軟倒在地、再無聲息。

  陸剛一眼也沒往四處看，只盯著地面，低聲請罪：「冒犯主子，我這就把她帶走。」

  「去吧。」陸靜姝多說一個字都覺得累。

  陸剛一把揪住玉妍的後衣領，拖麻袋似的就往外拉。

  剛走到門邊，陸靜姝突然出聲：「等等。」

  陸剛沉默地站住，不出聲，也不回頭。

  陸靜姝：「……體面點。」

  「是。」

  腳步聲出了院子，隨後就是馬蹄聲遠去。

  既然要處理，總要遠一些，免得髒了地方。

  這方面，陸剛是老手。

  往日溫和沉默的老陸獵戶，此時面色冷峻，馬背上橫陳的那個女子在顛簸中已經醒了，卻不敢動彈，他也只當做不知道。

  直到偏離了道路許久，進了一個山溝溝，陸剛將人丟了下去，玉妍這才俯身跪在地上，聲音淒淒切切：「求陸總管饒了我這一遭！只求您饒我一命！只要您饒我一命，我此生再不出現在主子們面前，我去深山老林里躲著一輩子，再不出現在人前！您叫我做什麼都行！我什麼都依您！」

  說著，像是怕陸剛猶豫，月色中就將那風吹得半乾的衣裳解了。

  陸剛眯起了眼睛，呼吸略微急促。

  月色中的女子正是花樣年華，恍若山中精靈，卻是一番好風景。

  奈何……

  「娘娘叫我給你個體面。」陸剛的聲音中是有遺憾的，話音一落，就在女子驚駭欲絕的眼神中，一把掐住了女子的脖頸，只一用力，那脖頸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了下去。

  將人放平，陸剛又給她穿好了衣裳，挖了深坑，埋進去。

  月色中不過添了一堆新土，這裡人跡罕至，用不了多久，綠草青藤就會將這堆新土覆蓋掉……

  翻身上馬的陸剛回想著剛剛月色下鮮嫩的風景，不無遺憾，嘴裡低聲呢喃著：「什麼是情分，什麼是本分……一個十一歲的鄉下女娃娃都知道的道理，跟在主子娘娘身邊的女官倒是不清楚……死得不怨。」

  蓋棺論定。

  陸剛回到葉家村的時候，已經天色微明。

  葉蓁半夜起來滷肉，此時剛剛熱氣騰騰地出鍋，聽著馬蹄聲響，忙出來看。

  一對上眼神，葉蓁就先笑了：「陸二叔，我這就好了。」

  忙活了一夜的陸剛又恢復了那個沉默寡言的樣子，將馬套在馬車上，點頭：「不急。」一邊去幫葉蓁提裝了滷肉和滷水的桶。

  又是生意很好的一天。

  葉蓁每天也不多做，就做一百來斤送到鎮上，賣得特別好，許多人都不只買一樣，都會選兩三樣一起買。

  喜歡吃鹵豬頭皮鹵豬耳朵的，也可能同樣喜歡吃滷蛋、滷豆干，還有些就喜歡豬小腸和肥腸那種有嚼頭的勁兒！

  所以一百來斤滷味一上午就能賣完，陸剛問她要不要再多做一點放在鎮上賣，葉蓁拒絕了

  只有「晚了就吃不到」的飢餓營銷，才能讓這些人保持持續的熱度，若是啥時候都有，也就不會總想著要吃了。

  至於縣城，還需要增加人手才能做出來足夠的量往那邊送，而且還需要一個專門的人往縣城跑。

  所以葉蓁打算再雇個人，每天往縣城送滷肉和採購原材料，只是這人要靠得住。

  葉蓁算帳，跟一般人不一樣。

  有的人算著只要有錢賺，再遠也願意。

  葉蓁已經過了最初沒飯吃的時候，現在她要計較的，是同樣的時間內，怎樣賺更多的錢。

  她最大的價值，不在於親自做的東西，而在於腦子裡的知識和自己的能力，在於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的認知。

  認知決定態度，態度決定思維，思維決定行為，行為決定結果。

  葉蓁不想事事親力親為，她穿越過來，是想讓自己輕鬆愉快過日子的，不是要為了兩個錢把自己累死的。

  所以她才會很灑脫地把大部分的分成給了陸承澤，讓陸承澤給她當靠山，讓陸承澤的人去弄作坊、找人、買藥材……

  她只管分錢。

  葉蓁很清楚，這些買賣，但凡做起來，都是可以輻射整個大越，甚至周邊國家的，那賺的銀子就不是一兩二兩，哪怕只分得到一點點，也夠她瀟灑愉快地過一輩子了！

  僱人的事情只跟陸剛說了說，陸剛就給解決了，都不用陸承澤親自出馬：「阿澤說了，這種事情以後你只管找我，我來找靠得住的人。」

  饒是如此，葉蓁看到陸承澤的時候，還是很認真地和陸承澤說清楚：「我今天和陸二叔說了僱人幫我跑縣城的事情，他說他來安排，還說是你已經跟他先說好了的。但是僱人的成本可要算清楚，從我們買賣里的成本中扣。你可別吃了虧。」

  陸承澤無奈，葉蓁跟他分得越清楚、越客氣、越周到，他就越覺得這丫頭是個沒有感情的賺錢機器！

  自己對她的好，她難道就只認為是一個合伙人對另一個合伙人的好？！

  合伙人很多都是相互算計的好不好？！

  莫不是自己太低調了，讓自家小媳婦以為自己也是跟她一樣眼睛裡只有銀子的人？

  這小沒良心的！

  奈何看著葉蓁那澄澈的雙眸，陸承澤張了張嘴還是把話咽回去了：這丫頭還沒開竅，對感情這種事情一竅不通，自己要是貿貿然說出來，說不得她就被嚇跑了！

  再等等，只要人在身邊，總有機會的！

  話到嘴邊再咽回去，差點沒把自己憋死！陸承澤只能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