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個承諾

  好歹伺候完了，葉蓁拿著碗要出去，美女孕婦卻叫住了葉蓁：「小妹妹，我聽承澤說，你是他的鄰居，你叫什麼名字？」

  「葉蓁。」

  「葉蓁妹妹，我叫靜姝，你以後可叫我靜姝姐姐。」陸靜姝嘴角含笑，笑得像是一幅畫。

  葉蓁嘴裡念叨了兩回，點頭：「這名字真好聽，我記住了。」一聽就是有文化的人起的名字。

  「靜姝姐姐，我一會兒還要出去有點事，大約半個時辰就回來了，床頭有水，你若是沒事，也可以屋前屋後轉一轉。」葉蓁習慣了出門有交代，說清楚了自己回來的時間，這才出門。

  葉蓁這是要去送肉。

  昨天兩頭大豬一群小豬的收穫，村里人看得見，眼紅著呢。

  一家送個半斤肉，也夠吃一頓了，再順便跟人家解釋一下，剩下的煉油、再賣一點換米麵糧食、農具布匹等家裡必備的東西、再烘點臘肉，也就沒多少了。

  說白了就是去哭窮的：我家都這麼窮了，這兩頭豬也只能稍微讓我家最近的日子好過一點，並沒有發財，大家跟著沾沾喜氣，也別眼紅了！

  大伯葉祖福家一看葉蓁才送了這麼點豬肉，就有些臉色不好看。

  在他們看來，自家跟葉蓁是親戚，應該跟別人家給的不一樣多，可畢竟是男人，不好跟一個孩子計較。

  葉大娘就沒有這種顧慮，直接就說出口了：「怎麼給別人是這麼點兒，給我們也是這麼點？我們跟他們是一樣的？」

  葉蓁咧嘴一笑，先例行唱了一回窮：「家裡現在什麼都沒有，三個弟弟身上的衣裳都已經爛得沒處下針腳補了，油鹽也都見底了，米麵更是早就沒有了……要不是恰好弄回來兩頭豬，又不知道挨餓多久……更何況昨天還是陸大哥幫我拉回來的，我說了要分他些肉的……」

  反正意思就是：這兩頭豬看著多，實際上算下來，也不經造。

  葉大娘還是不高興：「就算是這樣，也不差這一點啊！家裡還有一窩野豬崽子呢！養大了得多少豬肉？！」

  葉蓁也不客氣了：「村里人都說野豬崽子養不活，會跑會死，我這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大伯娘，要不，我們姐弟四個，就帶著剩下的那些豬肉豬崽子什麼的，住你們家來？以後跟你們一起過？沒準我以後還能再撿到兩頭大野豬呢？」

  這話一說，葉大娘頓時不說話了。

  別的村以前也有抓住野豬崽子的，確實要麼跑了，要麼死了，沒那麼好養活。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三個男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是那一兩頭豬能養大的？

  更何況那三個小子還特別能惹事，還不愛幹活……

  雖說最近兩天聽說三個小子開始做事了，可誰知道能做幾天？

  萬一新鮮勁兒過去了，又開始躲懶耍滑……

  一想到那三個兄弟，葉大娘立刻歇了心思：「那倒是不用，那豬肉還是留著你們自己吃吧！」

  葉蓁滿意了，告辭就走。

  人還沒走到大路上，就聽大伯在跟葉大娘拌嘴：「當初沒管就沒管了，這下子為了那半斤豬肉去跟她個孩子計較什麼？丟人不丟人？」

  大伯娘：「我就是看著不舒服！我氣不過！」

  「氣不過什麼？他們四個孩子，東一點西一點，一頭豬還剩下什麼？」

  「倒也是……」

  一圈逛盪下來，回來果然是半個時辰左右。

  陸承澤賣豬肉還沒回來，老大葉鷹帶著老三葉弘打豬草去了，老二在家裡收拾家務，一切井井有條。

  葉蓁也忙。

  一整副豬腸昨天洗乾淨了，焯水以後用鹽搓了一遍，掛起來，自家三個兄弟加上陸承澤兩姐弟，也至少夠吃兩頓的。

  昨天的油渣拌了點鹽，用一個罈子存起來，平時炒青菜時放幾顆油渣，又有油香味又有肉香味。

  昨天醃的肉，可以拿出來掛起了，回頭就要準備烘臘肉。

  還有豬血，陸承澤今天去鎮上時，葉蓁叫他帶兩板豆腐回來，做豬血丸子，這是上輩子湖南的特色，豬血、豆腐、碎肥肉丁，加鹽、少許酒攪拌均勻，捏成拳頭大小的一個，用稻草和柴火燻烤出來，存放的時間長，也好吃。

  所以葉蓁要剁些肥肉丁，然後等陸承澤把東西買回來。

  陸承澤叫葉蓁照顧他姐姐靜姝，說是要給葉蓁工錢。

  葉蓁沒要。

  自己也不過就是幫忙做個飯送個飯，平時幫著洗個衣裳罷了。

  靜姝並沒有走不動路，平時不需要貼身照顧。

  鄰里之間，守望相助，更何況陸承澤在葉蓁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把自家房子和廚房借給了葉蓁呢？

  心中盤算著，葉蓁就開始準備午飯的菜。

  豬頭骨燉上，裡面有很多肉，一家子吃半邊豬頭骨，都夠了。

  葉蓁叫葉羽看著火，她要準備去種花生。

  園子裡昨天老大葉鷹已經挖了地，還按照葉蓁的要求，刨了坑灑了草木灰，葉蓁只需要把花生丟進去，再埋上土，就行了。

  做得差不多的時候，陸承澤回來了，除了一大背簍的各種東西，還剩下五兩碎銀子。

  陸承澤把東西給葉蓁放下，又把銀子遞過去。

  葉蓁接過來，直接扒拉出二兩又遞給陸承澤。

  陸承澤不肯接：「你給我銀子幹什麼？」

  葉蓁坦然地說：「沒有你幫忙，我那兩頭大豬拉不回來，被別的猛獸看見，吃了也就吃了。讓別的人看見，拉走了也就拉走了。」

  陸承澤又豈是看得上這二兩銀子的人？當下就擺手：「我不差銀子。」

  開什麼玩笑？

  千八百兩銀子都隨手散出去的人，在乎這碎銀幾兩？

  葉蓁卻很執拗：「你差不差銀子，是你的事，我該分給你的，是我的事。你要是不收，我以後可不敢麻煩你，你家姐姐我也不敢去照顧了。」

  葉蓁算得這麼清楚，甚至還寧可吃點虧，都要把銀子給自己……顯然這是不想欠人情。

  果然還是這個性子！

  心知肚明的陸承澤拗不過葉蓁，只能伸手接了，嘴裡卻叮囑了一句：「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只管說，但凡我幫得上的，都會幫。」

  葉蓁點頭。

  陸承澤遲疑了一下，又道：「就算是我幫不上，我還認識一些有能耐的朋友，你有事只管找我，總有人能幫得上你。」

  這就是不管什麼事情都願意幫手的意思。

  若讓人知道胡人聞風喪膽的冷麵殺神居然還會主動給人承諾，承諾啥都願意幫忙，只怕要驚掉所有人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