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小分家

  三個弟弟跟葉蓁並沒有血緣關係。

  當年被收養，葉蓁完全是託了算命先生的福。

  葉老爹夫婦成親兩年無所出，算命的說，這是因為兩口子積德不夠，要積德，收養一個命格純陰的女孩，就能生出孩子來。

  過了兩個星期，葉家屋後的單身老獵戶陸剛就在鎮上撿回來一個女嬰，身上放了生辰八字的布條子。

  求子心切的養父母趕忙叫算命先生一算，居然就是命格純陰的。

  這是天意啊！

  於是葉蓁被收養了。

  葉蓁確實有福氣，被收養沒幾個月，養父母就懷上了，隨後幾年，接連生下三個兒子！

  因為葉蓁，接連有了三個兒子，葉老爹夫婦還是感激葉蓁的，倒也沒苛待葉蓁。

  只是對於三個兒子，卻有些寵溺過度。

  平時下田下地的活計養父母做，家裡家外的家務葉蓁做，好吃好喝的一律都是三個兒子的。

  葉蓁也不說啥，畢竟自己是養女，沒辦法比。

  奈何一年前，養父母從鎮上回來時，雙雙掉進河裡，都沒了！

  長姐當家，葉蓁被迫開始一個人養活三個弟弟的日子。

  三個弟弟沒有吃過多少苦，田裡地里都不會做，葉蓁也做不過來，只能把田地租給村里人種，一年給的租子只夠吃一個季度的。

  當家的焦慮讓葉蓁壓力山大，脾氣急，想讓弟弟們一起干點活分擔一下，可落在從小沒做過事的弟弟們眼裡，就不一樣了：爹媽一走，長姐就開始虐待自己這幾個弟弟！

  每天洗衣服掃地那麼辛苦的活兒，居然叫自己三個人做！

  爹媽在的時候，自己可是什麼都不做的！

  原身不會講道理，弟弟們不聽話，就是罵，再不行，就是打！

  當然，並沒有用。

  三個弟弟不僅不動彈，在村里個別人的攛掇下，還經常惡作劇報複葉蓁。

  使喚不動三個弟弟，眼看家裡又斷糧了，葉蓁無奈，只能上山挖野菜，采野果。

  這不，一個不留神，後腦勺就摔在了大石頭上，強撐著回到家，還被弟弟們惡作劇，在門上放了擀麵杖砸了一下，最終流血過多而死。

  在現代接受了系統心理學課程，葉蓁也曾經執行過臥底當幼兒園老師的任務，對於教育孩子，還是很有心得的。

  葉蓁很清楚，如果不讓三個弟弟自己立起來，自己會累死，三個弟弟也會被養廢了。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要讓弟弟們立起來。

  於是，傍晚，當三兄弟從鎮上遊蕩回來以後，就看到了頭上裹著白布，坐在門檻上等著他們的葉蓁。

  也許是葉蓁衣服上的血漬嚇著了他們，也許是葉蓁頭上的白布嚇著了他們，三個兄弟都身子僵了一下。

  最後還是最大的弟弟葉鷹率先開口：「你別這麼看著我們，你一天沒起來，我們都沒吃的，所以我才帶葉羽和葉弘出去找點吃的。」

  二弟葉羽說：「今天鎮上最大的財主家請流水席，他們家大公子中了秀才，我們去吃流水席了。」

  老三葉弘說：「只讓在那裡吃，不讓帶走。就沒給你帶。」

  所以呢？你們仨出去吃了，把受重傷的姐姐都丟在家裡，也不管她吃不吃？就沒毛病？！

  好歹學過心理學，葉蓁也能站在他們仨的認知範疇去理解：

  不就是沒把自己當個人看嘛！

  不就是把自己當成了敵對的對象嘛！

  行！

  如你所願。

  葉蓁深呼吸一口，並沒有三兄弟想像中的那樣發脾氣，而是出乎意料地冷靜：「我沒有要怪你們的意思，在這裡等你，也不是想罵你們、打你們。」

  三兄弟都有些怔住：這……不符合日常套路啊！

  這樣冷靜說話的葉蓁，讓他們莫名地感覺毛骨悚然，好像總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三兄弟都提高了警惕，等著葉蓁說下去。

  葉蓁拍了拍大腿，仰視著站在自己面前兩米開外的三兄弟：「我等著你們，是想和你們商量個事情的。」

  三兄弟：「……」

  還是老大葉鷹主動開口，目光中帶著桀驁和挑釁：「有什麼事，你說吧！」

  葉蓁對上老大葉鷹的目光：「這一年，你們跟著我，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了你們了！」

  老大葉鷹赫然沒有聽出來葉蓁的以退為進，反倒是小下巴一揚，一臉抗戰勝利的表情：「你倒是知道！」

  滿心以為葉蓁這是要服軟認錯。

  老大葉鷹挑釁似的說：「你說得對！這一年來，爹娘沒了，說是你當家，結果你也沒讓我們吃飽過！」

  難道我有義務讓你們吃飽？

  我也還只是個十一歲的娃娃呢！

  葉蓁胸口怒氣翻湧，可到底靈魂已經二十三歲了，知道不該跟十來歲的孩子置氣，最終葉蓁把所有的情緒咽了下去。

  「我在這裡等著你們，是想說……」不等三兄弟問，葉蓁直接說，「我們分家吧。」

  三兄弟驚呆了：「！！！」

  儘管三個人都默認葉蓁沒能力養活自己三個，可是當葉蓁說要分家的時候，三兄弟依然感覺不敢置信！

  「你說什麼？」

  老大葉鷹也震驚了：「你要分家？你……你一個人能養活你自己嗎？」

  葉蓁被這話問笑了：「這一年來，難道是你們仨在養活我嗎？」

  實話實說，如果不是為了照顧三兄弟，原身這一年來也不至於從來沒有吃飽過！

  實在是好不容易找點吃的，都要分給三兄弟一起吃，葉蓁總是吃最少的！

  三兄弟難得地沉默。

  「你認真的？」老大葉鷹眼中有了惱意，好像被葉蓁背叛和拋棄了似的。

  葉蓁也冷笑：「對！認真的！」

  另外兩個兄弟都有些慌：他們從來沒有承擔過什麼責任，如今葉蓁突然說要分家，他們頓時不知所措！

  老二葉羽拉著大哥的胳膊，想求大哥對葉蓁服個軟：「哥，要不，咱們……」

  老大葉鷹卻一把將胳膊薅回來，理也不理二弟，只扛著脖子沖葉蓁說：「行！我就不信了！沒有了你，我還養不活我們三兄弟了！你能行的，我也能行！」

  呵！這倒是承認這一年來是葉蓁在養活著三兄弟了！

  葉蓁也不去說他們，指著院子旁邊一間低矮的茅草房：「以後我就住那裡，我只要我蓋著的被褥，其餘的，我什麼都不要。」

  三兄弟愣住，老大葉鷹不敢置信地看著葉蓁：「你的意思是，田地、房子，你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