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小傢伙，別沒禮貌

  外面看不到這株巨荷，只能走近了看，以一米多的身高，面對早這樣的巨荷，自然有種遮天蔽日，覺得自己很渺小的感覺。

  隨著借荷重生的安然, 修為一日千里，巨荷吸收外界能量的速度越來越快，從空間裂縫之中汲取出來的一些能量，更是加速了巨荷的生長，使得如今的巨荷，枝葉更為繁茂。

  當初那座兩三百米高的山崖，如今早已被其中一片荷葉所覆。

  目測如今這株巨荷, 少說也有兩倍崖高了。

  當初那株巨荷矗立於水中央，隨風飄搖，風姿綽綽。

  可如今，這座大湖於那株巨荷看來，卻與一片池塘無異，雖然大湖因為那些空間裂縫的存在，也在隨之變大。

  陽光投在巨荷的荷葉下，在湖邊投下一片陰影。

  陰影下，小娃兒雲起時回過神來，抬首問道：「請問，你是荷妖先生嗎？」

  呯……

  小娃兒抱住了腦門，看著身前出現的身影，有些委屈地看著這個從他出生到現在就沒打過他的父親。

  「沒禮貌！」雲不留直起身來，收回彈他腦瓜崩的手指。

  「老爸，我哪有沒禮貌？我不是在問候這位荷妖先生嗎？」小魚兒揉著有些發紅的腦門，嘟起了小嘴，有些氣鼓鼓的樣子。

  原本小魚兒還在想著, 他老爹要是看到他這麼快就破解了這裡的陣法, 會不會誇他是個陣法天才呢！

  誰想這一出現，居然不是誇讚，而是送他一個腦瓜崩。

  雲不留轉身看向巨荷，稍稍感應了下，知道巨荷的花苞中，安然依然在潛心修行，她在積累力量，為衝擊洪級境做準備。

  雲不留當初給安然打造的空間系統，裡面已經蘊含了不少空間系法則。當初雲不留就得到過空間法則雛形，甚至還想過中途改修空間系的問題，雖然後來放棄了，但空間系法則的雛形卻保留了下來。

  憑藉著這個空間系統，安然可以很輕易就將空間法則領悟，雖然這個領悟還只是一些法則皮毛，但也足夠讓她從荒境跨入洪級境了。

  但想要成功渡過洪境劫，能量的積累卻是必需的，否則渡劫的風險太大。就像小香姬當初渡過荒劫，直接就想渡洪劫一樣，雲不留當初就是擔心她有危險，所以才將她體內的黑暗能量給封印起來。

  不過小香姬比較特殊，她在這個靈魂地支配下，領悟的是生之道的法則力量，但在成熟體那個靈魂支配下的她，卻是一身黑暗能量。

  等於是不同的兩個靈魂，在修行不同的兩種法則，而且還是完全相反的兩種法則，一主生，一主死。

  雲不留甚至覺得，要是將來小香姬體內的雙重靈魂能夠完美地融合到一塊，兩種能量也可以完美的相互依存，那麼，她就有可能在這生與死的兩種法則之間，尋找到輪迴法則的路子。

  也許那時候，這個世界的輪迴之主，就是她了。這個沒有輪迴的世界裡，也許她有機會創造出一片擁有輪迴可能的亡者世界。

  而相比領悟法則而言，積蓄力量的過程，自然要輕鬆許多。

  雲不留覺得，也許過上幾年，安然就該渡洪境劫了。

  「小子，看到這株巨荷，有何感想？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渺小？」

  雲不留邊說邊伸手按著小魚兒的小腦袋，有些感慨。原本他是想和安然生幾個孩子的，誰想反倒是他和小白的孩子先出現了。

  「嗯！這株巨荷好大！」小魚兒點了點頭，末了好奇道：「爸，它變成妖了嗎？渡過荒劫了嗎？它周圍出現的那些黑線，是什麼東西？」

  面對兒子的這些問題，雲不留手指頭輕輕一動，一塊盆兒大的石塊便從地上飛起，懸浮在他們面前，而後朝著那些黑線飛去。

  當石塊碰到黑線的時候，石塊直接就碎成了小碎塊，一些被那裂縫吸扯進去，一些從空中掉落下來，無聲無息。

  這一幕，看得小魚兒不由再次目瞪口呆。

  雲不留輕嘆一聲，而後抱起兒子，飛到空中，指著巨荷中間那朵逾發巨大的花苞說道：「看到那朵花苞了嗎？」

  「嗯，看到了，好大，好漂亮！」小傢伙點點頭，又問：「爸，這株巨荷是你種在這裡的嗎？」

  雲不留微微笑了下，道：「那個花苞里有個人在閉關修行，她名叫安然，是你爹我的第一個妻子，也可以算是你的母親，雖然不是親生的。所以……知道爹之前為何說你沒禮貌了吧！」

  小魚兒再一次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老子，「老爸，我，你……」支吾了半晌，小傢伙才道：「那個，她，我媽知道吧！」

  「又沒禮貌了吧！你同樣得叫她娘親，明白嗎？」雲不留扭頭看著兒子，頓了下，又道：「你娘自然清楚，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小傢伙聞言，想了想，點頭道：「也是！相比師姐的爸爸，老爸你在這方面可就有些……哎呀！你又打我！你以前都沒打過我！」

  小傢伙有些委屈地再次抱住自己的腦門，小嘴噘得老高。

  雲不留微笑道：「評論長輩，就是失禮！你小子居然敢當著你老子我的面說你老子我，你說該不該打？」

  小傢伙撇了撇嘴，不說話，不狡辯，但也不認錯。

  雲不留沒有糾纏於此，繼續說道：「你這位大娘親修行的是空間法則，所以在這株巨荷周邊，會出現一些空間裂縫，一不小心接觸到這些空間裂縫的話，輕則四分五裂，身死道消，重則直接被吸扯入那黑暗之中，不知所蹤，甚至是化為血沫。」

  小傢伙聞言，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慶幸自己之前沒有冒失。

  其實他就算冒失，雲不留也是不會讓他有危險的，暗地裡雲不留早就注意到他的那些動作了。雖然在雲不留心中，對兒子能夠這麼快就級破解了這裡的陣法也有些訝異。

  良久，小傢伙可能是慢慢接受了安然這位母親的存在，便低聲問道：「老爸，我這位大媽媽，她凶不凶啊？什麼時候會出關？」

  大媽媽？！

  雲不留想了想，似乎這麼叫也沒什麼問題。

  於是他微笑道：「放心吧！她很溫柔的，兩百年前，她還教過你母親修行呢！」

  「比我媽還溫柔嗎？」

  「你媽媽……」雲不留暗自搖頭，孩子，她就對你溫柔好吧！

  「嗯，比你媽媽還溫柔。」

  「老爸，為何大媽媽要在這花苞之中閉關呢？這株巨荷是她的修行地嗎？小糰子說，這座大湖，以前是我媽媽的修行地呢！」

  雲不留抱著兒子，退出了大陣，坐在巨荷上方的陣法防護罩上。

  「老爹今天跟你講個故事吧！」

  雲不留看著下方的巨荷，微笑說。

  小魚兒聞言，點了點頭，盤膝坐在他老子身邊，歪著腦袋看了看自家老子，又看了看底下那株巨荷。

  從天空往下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株巨荷的全貌。

  全貌下的巨荷，少了一股神秘感，但卻更加漂亮恢宏了。如果忽略掉巨荷周圍時不時閃過的那些黑線條的話。

  「兩百多年前，這裡有一座大湖，湖水清澈透亮，湖中還生活著一群白天鵝和一群水鴨，生長著一片荷花……那個時候，有個年輕人在這裡隱居，過著無憂無慮，卻又滿足野趣的山野生活……」

  雲不留將自己與安然之間的故事娓娓道來，當講到青年和仙女婚後兩年，仙女便香銷玉殞的時候，小傢伙不由自主掉下淚來。

  「那個仙子姐姐好可憐，死得好慘……」

  雲不留聞言，想給他一個腦瓜崩，但想想，還是放下手來，繼續說道：「她並不是死了，而是元神寄生在一株荷花身上，借荷重生。」

  此時，小傢伙這才回過神來，目瞪口呆道：「老爸，你，你說的那個仙子姐……不會就是我的大媽媽吧！」

  雲不留笑了笑，起身道：「以後別這麼沒禮貌。還有，沒事別跑到這裡來影響你大娘親修行。而且，這裡面空間裂縫沒有規律，一不小心你的小命就會丟在那裡面，到時我也救不回你。」

  小傢伙點了點頭，末了小心翼翼看了眼雲不留，道：「老爸，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以後問人問題的時候，不要問這種廢話問題，也不要問人家能不能回答？有什麼問題，你直接問出來就行了，回不回答，那是人家的問題。人家要是不想回答，也不會因為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回答。要是能夠回答，你的這個問題是不是多餘？」

  「……」

  「還有，也不要問人家在不在？有問題直接問，人家在不在則取決於要不要回答你的問題，願意回答自然就在。」

  「……」

  小魚兒的腦海頓時浮起不少問號，他不由甩了甩腦袋，而後直接問道：「老爸，為何我們不生活在城裡，而是在這山野之中呢？我聽師姐說，她小時候就生活在城裡呢！那裡可熱鬧了。」

  生活在城裡，那你還有時間修行？

  雲不留暗自腹誹了句，末了還是回答道：「因為這裡是我和你媽媽的家啊！以前我們的房子就蓋在這座大湖邊上，直到這株巨荷越長越大，周圍出現空間裂縫，家也被毀了，我們才搬到浮空島上……」

  「可既然都搬到浮空島上了，那幹嘛不乾脆搬到城裡去呢？」

  「你大娘親還在這裡閉關修行呢！我們得守著。」

  頓了下，他才看向小傢伙，問道：「是不是不喜歡在這裡生活？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送你去天蒼學院那邊學習，那邊有許多小盆友，不過年紀要比你大上一些。當然，到了那裡，你的任務就是學習了，如果還想著出去玩的話，那學院的導師是會教訓你的……嗯，還有，只有周末你才能回家，平時也看不到我和你媽了。」

  「啊？」小魚兒的神情立馬就垮了下來，變得不情不願起來。

  不能出去玩，還不能見到媽媽，這也未免太慘了！

  不能去，堅決不能去！

  雲不留輕咳了下，道：「你要是實在覺得無聊，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玩的地方，那裡生活著一群只有我們巴掌大小的人類……」

  「只有巴掌大小？」小魚兒有些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眸，「怎麼會有這么小的人類？老爸，你不是跟我說笑吧！」

  雲不留微笑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上古時候，這個世界存在的種群更多，那些蜜釀蜂人，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蜜釀蜂人？」

  「是啊！那地方叫蜜釀蜂人村，蜜釀蜂人非常擅長釀造，他們釀造出來的蜜釀非常甘美，而且還能增加身體的力量，是所有人類最喜歡的飲品，價格不菲。不過那裡被陣法保護著，一般人進不去。」

  小魚兒得意道：「肯定難不住我！」

  頓了下，他又道：「可是老爸，要是我悄悄跑過去，被人發現的話會不會被他們抓走吊起來打？」

  「吊起來打？不會，那個地方有個傳統，只要誰能憑自己的實力進入他們的村子，就能得到他們族長的賞賜的陣年蜜釀……」

  為了讓兒子繼續保持在陣法方面的探索之心，雲不留也算煞費苦心了，居然準備聯合蜜釀蜂人村，給自家兒子營造出這麼個環境。

  於是，在探秘這座大湖的行動結束之後，小魚兒又找到了下一個目標，那些只有巴掌大小的人類所打造出來的蜜釀蜂人村。

  相比起巨荷湖上的陣法，蜜釀蜂人村所在的那處陣法，才是真正的萬象彌天幻陣，規模不知道龐大了多少倍。

  只要小魚兒能夠在那座大陣中輕易進出的話，那麼他的陣法造詣就可以算是登堂入室，爐火純青了。

  至於登峰造極，這個不敢說，就連現在的雲不留，也不敢說自己的陣法造詣已經登峰造極。

  就在小魚兒一邊歡快的在山野之中和巨獸單挑，一邊前往蜜釀蜂人村，進行陣法破解的時候。

  這天，巨荷湖上空，劫雲密布。

  這一年，是新元歷137年夏天，小魚兒七歲，也是安然剛好度過荒劫第十五個年頭。

  從初入荒境到渡洪境劫，居然只用了十五年。

  這個修行速度，遠遠超出了雲不留的預估。

  雖然平時雲不留有用花妖的金髓來餵養她，可這個速度，依然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

  畢竟同樣服用金髓的小白，小毛球，小香姬，現在依然全都沒有渡劫的跡象，可偏偏安然出現了這個情況，確實嚇了雲不留一跳。

  雲不留估計，安然之所以能夠這麼快就開始渡劫，很可能是從那空間裂縫之中汲取到了某種能量，甚至很可能就是那種神秘能量Y。

  不過這個可能性極小，畢竟那股神秘能量在系統的分析之下，是無法被人類的身體輕易吸收利用的。

  如果可以吸收的話，雲不留早就吸收煉化了。

  但也有可能，安然這位空間法則的修行者，找到了利用這種神秘能量的辦法……也許在那空間裂縫後面，還有其他神秘能量可以被她吸收利用，只是那種能量沒有溢出空間裂縫，所以雲不留不清楚。

  至於事實如何，就只能等安然渡過洪境劫之後才能知道了。

  十五年時間就開始渡劫，這個速度，比起當初的雲不留來，都要快上不知道多少，確實是打破無數常規了。

  浮空島上，雲不留攬著小白的香肩，小白牽著兒子的手，和小香姬，以及炎天香她們一起，站在島邊往下望。

  此時的浮空島，早就已經被移出此地數十里之外了。

  雲不留隨手一指，遠處巨荷湖周圍的萬象彌天幻陣打開，同時給巨荷花苞中的安然傳音。

  可讓雲不留心底焦急的是，安然居然沒有回應他，不是安然不理會雲不留，而是他發現，安然似乎還處在修行當中。

  當初在安然渡過荒劫之後，雲不留就在巨荷湖畔布置起了分解劫雷的大陣，用於幫助安然渡洪境劫。

  可渡劫的時候，一開始打開陣法，並不是明智之舉。渡劫者在渡劫的時候，首先得讓身體適應劫雷的強度。

  如果不知道劫度的強度，貿然強渡的話，是很危險的。

  天劫一波波，威力從小到大，就是給渡劫者一個適應的機會，雖然大多數應劫者依然還是無法挺過天劫。

  但這也算是上天給所有應劫者一次成功的機會。

  可現在，天劫都來了，她居然還能淡定地修行，雲不留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是不是有點淡定過頭了。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需要先跟安然交代一下，等到身體承受不住了，再啟動陣法，藉助陣法之便，安全渡過。

  可現在……

  劫雲更濃了，但她還沒有動靜。

  「媽媽，這就是天劫嗎？好可怕的感覺。」

  看著天空中那朵帶著一絲血色的劫雲，如同一座巨大的磨盤朝下方的巨荷湖旋轉傾軋而下，任狂風呼嘯，古木折腰，卻吹不動那朵劫雲，道道天威如同一道道無形的巨浪，壓在眾人心頭時，小魚兒不由有些傻眼，有些怕怕地問道。

  小白微微頷首，一臉嚴肅，「這就是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