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天涯陌路

  媧皇宮。

  聖人居所，本無人敢放肆，但是今日宮中所有宮女童子都顯得戰戰兢兢的，因為女媧和伏羲吵了起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這對兄妹爭吵，眾童子於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殃及池魚。

  宮中伏羲冷著臉道：「如今我才看清你的謀劃，只是你雖是為我, 但是你可曾問過我一句我可願。即便真的能夠超脫，這樣的超脫可真是你兄長要的？」

  女媧開口道：「兄長，億萬眾生皆渴求成聖，便是你我也不例外，只是若只我一人成聖，這聖人做得卻也是無滋無味。」

  「吾還記得混沌之中，你我兩人互幫互助, 是兄長你為我遮擋了億萬年的風雨。」

  女媧大聲道：「兄長, 吾辛苦千年萬年, 所求難道只為我女媧一人？」

  「吾這一生，世人在我的身上貼了許多標籤，什麼妖祖什麼人母，有人贊我，有人辱我，還有人說我枉為聖人，不顧兩族死活。」

  「但我只是一女子罷了，雖不是弱女子，但我所求不過你我兄妹都能逍遙···像曾經在那混沌中一樣！」

  「其他的一切，我不願管，也管不了，兄長，吾從補天時便為你布局，如今已算功成。兄長你怎忍看我苦心付諸流水。若有人族功德氣運, 師兄你再修成混沌之軀，便是功德成聖也不無可能。」

  伏羲仍是不為所動，女媧走到伏羲身前, 女媧求道：「兄長，算妹子我求你了，吾實在不忍心看著你在人間沉淪，哪怕是人皇又能如何，受人族掣肘，兄長你何時得過自在逍遙。」

  「你是懂我的，你不必再勸。」伏羲指著上天道：「我在天庭失去的，我總有一天要從天庭找回來。」

  伏羲轉身離去，女媧忍不住問道：「兄長你要去哪裡？」

  「去長安。」

  伏羲開口道：「我去見見我那侄兒，也就是你為我準備的超脫之道。」

  伏羲離開媧皇宮，片刻之後一長命鎖從媧皇宮中飄到伏羲手中。

  「兄長你既執意如此，我也只能放手。我造了他卻從未見過他，兄長你既要去見他，便將這個送給他，就說我對不起他。」女媧的聲音在伏羲耳邊響起：「另外兄長你若要伐天便離不開截教，既然兄長你選擇了截教，我會替你看著准提的。」

  ···

  長安城中，六耳緩緩從天而落。

  六耳來到小雷音寺中，寺門大開，六耳緩緩走到燃燈的神像前。

  六耳躬身下拜，但是還不等六耳拜下，燃燈的神像便出現了裂痕。

  咔，咔，咔！

  神像破碎的聲音響徹整個長安，似是不敢承受六耳這一拜，最終燃燈的神像跌落神壇。

  嘭的一聲，堂堂佛祖的神像變得四分五裂。

  六耳又轉眼看向小雷音寺中其他的神像，六耳再次打算下拜。

  於是煙塵漫天，所有佛教的佛陀菩薩羅漢的神像都從神壇上落下來跌得粉碎。

  六耳一拜，寺中無佛。

  六耳再拜，唯他是佛！

  「師父，弟子來了。」這時有個聲音在小雷音外響起，孫悟空三人幾乎是同時來到小雷音寺前。

  「來得正好，」六耳笑著揮手，六耳的神像上移一位取代了原本燃燈的位置。

  六耳伸手指向豬八戒這三位弟子與那白龍馬，四人福至心靈，四人一躍來到六耳神像身邊。

  「吾乃鬥戰勝佛，吾乃淨壇使者···」

  「吾等願為淨土宗護法，護我淨土，千年萬年。」

  四人中最弱的沙僧都已修成大羅，四人一起開口聲傳天下。

  他們本就是隨自己的師傅去西天取經的，他們信他們的師傅勝過信佛。

  或者說六耳便是他們心中的佛。

  「見過佛祖。」

  眾生一起下拜，這一刻眾生哪裡還想得起燃燈。

  ···

  東海有一荒島。

  島上有一山，山高千丈，這樣的山在地仙界其實算不上稀奇。

  不過這山下卻壓著一位闡教弟子，孫悟空在五指山下被壓了五百年，太乙真人卻被壓了兩千餘年了。

  在這山峰旁還有一人正在挖山，這人身著蓮衣，手持乾坤圈，這人自然便是哪吒了。

  以乾坤圈為鋤，從日出到日落，哪吒一刻未歇，但是大山上的土石卻未減少分毫，兩千年了，哪吒已做了兩千年的無用功。

  「師父，弟子無能，不過師父放心，弟子終有一日能把師父你救出去。」哪吒保證道。

  兩千年過去了，太乙真人的臉上少了許多憤怒，太乙真人開口道：「你可知為何這些年來你永遠都是徒勞無功。」

  哪吒道：「那是因為教主神通廣大，弟子這點末微修為實在是難以撼動教主。」

  「何必妄自菲薄，你也算是龍困淺灘，只論跟腳，便是為師也不如你，但你可知此山是何物所化？」太乙真人問道。

  哪吒只是覺得這山有些熟悉，但是卻真不知道這山有何玄妙。

  太乙道：「你日日挖山反倒沒時間思考，為師這些年卻算是閒的無聊，想必你也知道，你刮骨剔肉後用的蓮藕並不產於崑崙，那蓮藕多半來自於截教。」

  哪吒點了點頭，這事他是知道的，太乙真人又道：「雖然看起來壓在為師身上的是一座山，但是實際上卻應是一截蓮藕，而且和你的藕身應有著相同的出處。」

  「所以你以蓮藕身要破除徐思遠布下的藕山便實在是不可能。若要開山，除非你能擺脫蓮藕的桎梏。」

  哪吒坐在地上苦嘆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弟子與那蓮藕早已不分彼此，要擺脫談何容易。」

  「闡截兩教本是死敵，那徐思遠如何肯輕易饒過為師，要救我，除非出現奇蹟。」太乙真人道：「你的存在本身便是一個奇蹟，你能從火靈珠中走出，你又為何不能破除蓮藕身的桎梏？」

  哪吒陷入沉思，哪吒知道徐思遠要見得便是這樣的奇蹟。

  哪吒陷入了沉思，山下的太乙卻又睜眼看了看哪吒，太乙真人道：「為師千年前便察覺到了這山的奧秘，不過為師今日才告訴你，你可怨為師？」

  「不怨，」哪吒道：「因為弟子救出師尊你後便也打算離開闡教，從此弟子與闡教只是陌路。

  「是的，就此兩清了。」太乙真人緩緩道：「以後天涯再見，當屬陌路。」

  「你我師徒的情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