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清分家

  時光悠悠，很快數十年便過去了。

  這一日三清又在院子裡對弈，徐思遠等人在一旁伺候。

  「弟子金靈，不遠萬里特來拜師，懇請聖人收我為徒。」又是一名女子來到了崑崙山，不過她膽子沒有徐思遠那麼大，並不敢走進院子裡。

  通天三人繼續下棋。

  「弟子金靈懇求聖人收我為徒！」那女子再一次開口道。

  「真是掃興！」原始停止下棋，對著身旁的廣成子道：「去，給我趕下崑崙山去。」

  「且慢！」

  通天阻止道：「能夠來到崑崙便已經不易，能夠在巍巍崑崙里找到這裡來更是不容易，師兄不必趕她下山，我倒覺得她和我有緣。」

  原始冷笑道：「難道師弟又要收她為徒！」

  「正有此意！」

  通天對多寶道：「去將她引進來。」

  多寶悄悄看了下原始的臉色才出去，而原始也沒阻止，不過原始看著老子道：「又是一個濕生卵化之輩，崑崙山本來是好好的仙家福地，但現在被弄得烏煙瘴氣的。」

  老子不說話，沒人看得出來他在想什麼。

  這時多寶帶著金靈聖母進來了，金靈發現小院中氣氛有些不對，猶豫了下沒敢說話。

  通天溫和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可願拜我通天為師。」

  金靈聖母連忙跪下道：「弟子金靈拜見師傅。」

  「好，你就是我截教門下五弟子了！」通天很高興，金靈聖母有金仙巔峰的修為，而且根基紮實，細心教導一下未來至少能修煉到大羅金仙。

  原始卻不這麼認為：「師弟你收的門人是多，但都是些後天俗輩，收的再多又有什麼用！」

  「師兄你這話就不對了，道無高下，眾生又何來貴賤。我截教替眾生截一線生機，讓那眾生皆有超脫的希望，無論先天後天，胎生卵生都可以拜入我門下。」

  原始冷笑道：「大道在上，怎生截取，想截大道不過水中撈月！唯有先天生靈可以感知大道的玄妙，可以闡述出大道的真意。吾立闡教，只渡先天！」

  通天也怒了：「師兄說我是水中撈月，我卻說師兄是鏡中觀花。你我口說無憑，將來你我門人較量一番，自然便能知道誰的道更高明一些。」

  「正有此意！」原始開口道：「將來你我門下不論兄弟情分，只論道行高低。」

  兩位師兄弟越爭越凶，徐思遠等人看得著急卻不敢勸。

  唯一有資格開口的老子就像入定了一般閉口不言。

  這是兩位聖人自身道路理念的衝突，無可調和！

  原始看了一眼通天的弟子，站起身來：「滿院俗氣，廣成子我們走，這裡我是實在呆不下去了。」

  這時金靈聖母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金靈聖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金靈錯了，金靈不該來打擾聖人清淨的，金靈這就下山去。」

  「不關你事，」通天親自扶起金靈聖母。

  通天安慰金靈聖母道：「我們師兄弟的爭執，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拜我為師，哪有現在就走的道理，你安心修煉就是。」

  確實不關金靈聖母的事，只要通天繼續收徒，遲早會有這一天的。

  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是大道之爭，避無可避！

  通天開口道：「我是師弟，要走也應該是我走，師弟我今天便帶著徒弟離開崑崙山，兩位師兄保重。」

  老子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原始也沒挽留，不過原始還是開口道：「只是大道之爭，你我還是兄弟，從此師弟多多保重！」

  「自然！」通天頓了頓回答道：「兩位師兄也保重！」

  通天和眾弟子也沒有什麼要收拾的，通天帶著五個徒弟來到小院外。

  院外翠竹正青，梅花仍艷！

  通天在翠竹前停下腳步，「這是我曾經親手種下的，師兄偶然間說起他最喜翠竹，我便去南海找了這株翠竹回來，一晃好多年過去了！只不過，」

  「竹可常青，人卻難長久，是該離去了！」

  通天又回頭望了望小院，嘆道：「走吧，我們去找個新家。」

  此時崑崙山上原始老子各自回屋，玄都悄聲勸道：「師傅為何不留下師叔？現在也還來得及。」

  老子搖頭道：「我又能留幾次，我一開口不論勸誰都會得罪人，再說凡人孩子長大了都會分家，乾脆隨他去吧。」

  「只是這樣一來兩位師叔門下弟子未來勢必做過一次，這樣容易傷了情分。」玄都又道。

  「不至於，」老子輕聲道：「聖人不死不滅，徒弟可以有，但沒了也影響不大，我等壽元無限，再長的恩怨也能讓時間磨平了。」

  「那將來師傅幫誰？」

  老子不答，玄都卻明白了，老子選擇留下，便意味著老子已經做出了選擇。

  玄都皺起眉頭：師傅做出了選擇，那自己以後也會和闡教一起和一塵子師弟對上嘛！

  玄都畢竟還只有徐思遠這半個師弟。

  似乎是知道玄都在想什麼，老子開口道：「歲月無窮，這個量劫過了下一個量劫自然可以重新做出選擇。」

  只是老子也沒想到後來封神之戰會那麼慘烈，通天會如此在乎自己門下弟子，甚至連六魂幡都拿出來了，而六魂幡上可有老子的名字。

  有些仇恨真不是時間可以沖淡的！

  當然這是後話了。

  通天帶著五個徒弟一直來到崑崙山腳下，通天似乎是有些渴了，在這裡停下腳步，命徐思遠去燒壺茶來。

  「燒茶要慢，慢慢來，別心急！」通天叮囑道。

  「師傅，茶來了。」再慢水總會開。

  誰知通天卻並不喝茶，他也不渴，通天輕聲道：「混沌之中有一青蓮，父神盤古便是青蓮孕育而出的。混沌青蓮孕育了許多寶物，其中有一枚成熟的蓮子，父神出世後這蓮子化作三十六品淨世青蓮。」

  「而天地開闢後青蓮一分為三，大師兄得到了蓮花所化的盤龍扁拐，二師兄得到了蓮藕所化的三寶玉如意，而為師得到了蓮葉所化的青萍劍。」通天繼續道。

  通天有些傷感：「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教原本是一家！我曾以為會永遠是一家，但看來是我想多了，連淨世青蓮都會破碎，世上又哪來的永遠。」

  通天又回頭望了望崑崙，巍巍崑崙，唯有沉默，無人挽留。

  徐思遠從來沒猜對過聖人的想法，但這次他覺得他懂了。

  他讀懂了通天的感傷！

  無人相送，無人挽留，不止原始，還有老子！

  聖人也有感情！

  通天這時的心是傷的！

  聖人，聖人，除開聖，剩下的也是人呀！

  徐思遠也回頭望了望崑崙：這是他近百年來的家，這裡也有很多回憶。

  但，徐思遠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師傅，同門。

  有他們便永遠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