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馬痴的掙扎

  「不行，這東西我做不出來。」

  風部小院，馬痴看著周考給予的圖紙拒絕道。

  「怎麼做不出來？我看了，就是鑄劍嘛，雖然複雜了點，但就憑你這手藝，還能打造不出來？可不要推諉。」風清不信道。

  「光光打造外表，可這是魔兵，以怨氣、仇恨、戰意為食，註定要在殺伐當中殺戮，這樣的兵器，鍛造無意！」馬痴道。

  「魔兵！你說的是真，這可是帝君所賜鑄劍靈圖！」風清面色一肅道。

  「帝君所賜？」馬痴聽到帝君，面色更冷道，「那便請族長告訴那位帝君另選賢能，這樣的魔兵，馬痴做不了。」

  說完之後，馬痴自己就走回去，繼續製作別的工具去。

  「等等，帝君乃是火雲洞聖使、人教弟子、六御之一，斷然不是魔頭，他此舉定有深意，你還是先鑄造了。」風清看馬痴離開，連忙追上去道。

  「人教弟子，六御之一，便一定不會壞了嗎？」馬痴臉上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

  「人教弟子、六御之一，可能有事，但我火雲洞人，絕對不會害我人族。而只要能讓人族光輝，我風清身死無妨。」風清斬釘截鐵道。

  「族長不是最厭惡這些手段了嗎？」馬痴道。

  「那是我厭惡通天老魔。」風清道，「前番，他率魔教布下誅仙、萬魔兩大陣，兩大陣被破，煞氣翻滾，尤其是萬魔大陣，被破之時，洪荒破裂，無盡生靈隕落，我人族損失慘重，生命銳減至少五分之一，而我風族作為八卦大陣的守護者，首當其衝，守陣人損失過半，族民死傷更不在少數，但假若在我手中，誅殺妖魔，便又不同。」

  聽到通天老魔和魔教，馬痴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顫，道：「族長慎言，那位畢竟是聖人！」

  「有大功大德於天地，為萬世而謀，是聖人，通天一個滅世老魔，如何配當得起這稱呼？」風清面色發冷道。

  「族長，聖人通天徹地，不可辱，否則恐有禍患。」馬痴道。

  「什麼可辱不可辱的？難道讓我對一個助紂為虐，試圖滅世，破滅洪荒，絕我人族，害我族人慘死的仇人，卑躬屈膝，跪地磕頭，禱告為聖？那我寧肯被他打得魂飛魄散，我人族可滅，脊樑不可彎。馬痴，你也要記住，你也是人族。若是再為魔教說話，那便離開。」風清雙眼直視馬痴。

  「是。我知我是人族！」馬痴面上笑容略顯尷尬。

  「好，劍，你先打造一把，然後再看看，假如真有什麼，我們再說。」風清道。

  「是。」馬痴點頭。

  風清這才滿意地離開，向周考復命。

  馬痴看著離開的風清，緊握著的拳頭才鬆開，幾滴鮮血從指尖流出，眼神中滿是痛苦懊惱。

  若是昔日，膽敢有人在他面前，說通天半句，辱截教半分，縱然不敵，他也要以死相拼。

  可如今，面對一個修為不如他的人，一個在他面前將截教踩在腳底，痛罵通天的人，他卻不敢動手！

  為什麼，我既是人族，又偏偏是截教仙？

  師尊，當年為什麼要破滅洪荒？

  重立地水火風，創世重開。

  是，您有這樣的能力，重開之後，一切重來，這樣，您就沒有輸，因為一切歸零。

  可如今的生靈都會滅啊！

  對您來說或許沒有差別，滅世前的人族，滅世後再創世重造的人族，對您來說，都是人族，沒什麼區別。

  生生死死多了，也就沒有什麼意義。

  可弟子境界不夠，看不透。

  弟子是人啊！

  您走了之後，截教被萬族視作魔教。

  截教弟子如同妖魔，被萬族驅趕，或是自甘墮落，真的去和妖魔為伍，或是隱姓埋名，不知所蹤，又或是脫離截教。

  師尊，弟子真不知道要怎麼做。

  茫茫混沌，紫霄宮中。

  通天教主面色陰沉，變化不定。

  被四聖圍攻，他不覺得自己有錯，只覺老子無禮，元始護短。

  被道祖帶上紫霄宮，他被迫開始反省，但也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錯。

  可天界，長耳定光仙的怒吼，還有今日的一切，讓他開始質疑，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了？

  或許一開始布誅仙陣就是錯的，無論廣成子是否說了那些話，自己攔伐紂做什麼？

  直接帶著誅仙四劍到崑崙去，和元始一戰不就是了？

  ……

  「噹噹」

  接連不斷的聲音響起，此起彼伏，在風部迴響。

  周考躺在躺椅上，聽著富有節奏的聲音，當作安眠曲。

  同樣是敲打的聲音，這個敲打的聲音，帶著一股奇妙的韻律，冥冥中與道合。

  周考聽起來，很舒服。

  手指無意識地勾畫，在空中畫出一個個奇異符文。

  這些日子，馬痴鑄劍，周考也沒有閒著，一邊鑽研乾陣奧秘，一邊改造至淨法。

  相對魔劍，以負面能量為力量這樣少見，至淨法這樣排除惡念提升修為的功法，在洪荒就是司空見慣了。

  如今玄門主流的修行方法，就是老子傳下的金丹大道，太上忘情，將七情六慾斬斷。

  甚至道祖親傳的成聖法門當中，還有三屍證道的方法。

  將體內三屍蟲盡斬之後，斬善惡自我。

  所以可參考的就實在太多了。

  在八景燈的加持下，周考推演極快。

  漸漸有了些眉目，可以斬出自己惡念，算是斬三屍的超簡化版。

  推算到一定步驟，周考方才停下，讓高速運轉的大腦稍稍休息，又進群和塗山雅雅、趙靈兒兩個小蘿莉聊聊天放鬆，等待新的大餐到來。

  但左等右等的，都不見林默過來。

  心中好奇，掐指一算，面色頓變。

  身體一縱，化作一團清氣。

  陰陽遁法，老君親傳，化身於天地陰陽之間，其速之快，可堪比同境之鯤鵬。

  與此同時，東海之濱，一頭白龍翻滾，龍尾甩動，烏雲滾滾，大雨傾盆，翻江倒海，身下無數蝦兵蟹將氣勢洶洶。

  林默手中金圈蕩漾，定四海風波，衣袂飄飄，雖身形嬌弱，但面對滔天洪水，卻毫不氣弱，巾幗不讓鬚眉。

  但這頭白龍的修為顯然在林默之上，縱然林默手中有靈寶，也遠遠不是對手。

  就見著龍爪一抓，金色圓環直接炸裂！

  林默身軀一盪，嘴角流出鮮血，跌落下來。

  吳夲、淳于山連忙上前，但還未救下林默，就被一群蝦兵蟹將擒住。

  白龍翻身一卷，就將林默抓緊在手中。

  直到一道星光從天而降，墜落在白龍身上，血光崩現，白龍一聲慘叫。

  一片星光浩蕩，蝦兵蟹將盡數被轟退，林默落入一個溫暖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