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自責後悔

  顧大嫂嗓門粗大，伸手拽著顧大強不肯作罷，一定要他交代個好賴出來。

  而顧家的其他兩個兄弟，則是在聽到他們大嫂的話之後，立刻就滿腹狐疑的看著自家的婆娘。

  「大哥為什麼要幫你說話？」

  「大哥為什麼要幫你說話？」

  兄弟二人異口同聲的詢問，臉上寫滿了對自己妻子的不信任。

  這肯定是惹到對方不滿的，於是夫妻幾人吵吵嚷嚷的，甚至動起了手來扭打成一團朝顧家村走。在這幾對夫妻中，只有年紀稍微小一點的顧家老四，跟他的妻子沒有打鬧。

  哥嫂都走了，他們夫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就抬腳離開了。

  顧家老四夫妻二人是屬於很老實的那一種，在顧家的存在感不強，但顧大嫂當家的時候沒將這兩人分出去，那是因為他們夫妻能幹活，不像顧瑾年那樣一年有大半年都是病的。

  但也只是能幹活而已。

  他們兩人在顧家是沒什麼話語權的。

  當初顧大嫂做主，聯合老二老三家的人，在老娘剛下葬之後馬上將『吃白飯』的顧瑾年給趕了出去，顧家老四沒有參與意見，也沒有反對。

  就像幾天，他們大嫂在得知蘇芸從京城回來之後，打算來蘇芸這邊詢問一下老五夫妻二人的消息（從萬招娣那邊打聽不出，因為她根本不會跟顧家的人說話，而劉美竹又不知道具體地址，只是一味的吹噓他們在京城的生活過得有多麼的好而已。），顧老四夫妻二人也沒有反對。

  他們就屬於跟著走，你讓他幹什麼他幹什麼，給一口飯吃就成的那一種人。

  存在感不強。

  顧家這幾個人打打鬧鬧的離開了，這事並不影響蕭家人。蘇芸走到廚房去只聞到了香味沒看到蕭凜人，她有些詫異的詢問余虎蕭凜去哪裡了？

  話說她起來之後好像也沒看到三個孩子跟奶奶。

  難道他們剛回來就去給爸掃墓了？

  「嫂子，哥跟爺爺奶奶帶著大侄子他們去看叔去了。」余虎的回答證明了蘇芸的猜測，蘇芸唔了一聲點了點頭，怪不得說他們都不見身影。

  她將視線轉到了正冒著香味的鍋里，笑著打趣余虎手藝見漲。

  余虎有些靦腆的笑了：「不是我做的，是哥做的。」

  「嗯，他不是出門了嘛？」她這邊話聲剛落下，就聽到外面院門開門的聲音，以及大人們的交談跟孩子們咿咿呀呀的聲音。

  蘇芸從廚房走出去，看到陳老爺子跟老太太眼眶通紅，看樣子剛剛是哭過了。蕭凜一人抱著兩個孩子，張媽手裡也抱著一個。

  老太太攙扶著老爺子，兩人一起走進來。

  三個孩子看到蘇芸，馬上朝她伸出手要抱。蘇芸一個人沒辦法同時抱三個孩子，只能將最眼巴巴的看著她的老二蕭言思抱了過來。

  她看了眼蕭凜，眼神里有些擔憂。

  蕭凜輕聲道：「沒事。」

  陳錦州那邊也走過來攙扶住了陳老爺子，往屋裡去休息。剛剛他們去看望蕭凜爸的時候，因為方老爺子睡著了，所以陳老爺子就讓陳錦州留下來照顧方老爺子。

  畢竟他年紀比較大，又是自己的上司，哪怕在這裡好好睡覺沒什麼事，陳老爺子也想著一定要照顧周全，所以才將陳錦州留下來。

  至於陳錦州想著要去祭拜伯伯的事，什麼時候都有時間的。畢竟現在到過年還有差不多十天。

  「爺爺，我給您倒點水喝。」

  陳錦州將陳老爺子扶到了屋裡，連忙端起一邊灌滿開水的開水壺，用搪瓷杯給陳老爺子倒了大半杯水：「您慢點，小心燙。」

  「嗯……」

  陳老爺子將水接了過去，這點溫度的水對年紀大的人來說，不算是燙的。他慢慢的喝了一大半，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爺爺，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陳錦州看到陳老爺子狀態還不是很好，不由得很擔心的詢問。

  陳老爺子搖了搖頭，他看著陳錦州，重重的嘆了口氣。

  「阿州啊，你伯伯他，他本來是可以活下來的啊，如果…如果我能早一點找到他們，他…他是能活下來的啊！」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尤其是像陳老爺子他們這種，戎馬半生的人，性格更是被磨鍊得無堅不摧了。但是就是這樣堅強的人，在聽到他的親生兒子是因為沒有錢治病，而被迫失去了生命的時候，那悲傷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都是他不好。

  如果他能早點找到他們，或者是沒有那麼快的放棄一直找，那他的兒子就不會死，他的小沅就不會白髮人送黑髮人，他的孫子也不會因為需要那筆退伍安置費而拒絕轉業，直接退伍……

  想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而發生的，陳老爺子就自責又心痛。

  「你奶奶她在失去你伯伯的時候，在你大哥腿被人打斷的時候，那時候多麼的絕望啊。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在京城裡過得好好的……」

  「我簡直不配為人。」

  陳老爺子抬起手一錘一錘的捶著自己的腦袋：「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麼用啊？妻兒保護不好，讓他們受了大半輩子的苦，但是卻什麼都做不了，我這樣的人有什麼用啊？」

  陳老爺子的語氣激動，哭聲從房間傳到了外面。

  「爺爺…」

  陳錦州連忙按住情緒激動的陳老爺子的手，蕭凜也從門外推門疾步走了進來。

  「爺爺您冷靜一點，這事跟你沒關係，不管是奶奶還是我爸他們都不曾怨過你，爺爺……」蕭凜按住陳老爺子另一邊的胳膊。

  兄弟二人合力一起，才將激動的陳老爺子給安撫住。

  陳老爺子滿是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他抬起頭看著蕭凜，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我對不起你奶奶，對不起你爸，也對不起你…」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爺爺，不是這樣的，您想岔了。」蕭凜連聲安慰：「這事真的跟您沒關係，我們不怪您的。」

  老人家情緒太過激動並不好。所以不僅是蕭凜在安慰，連陳錦州也不斷的安慰老爺子。

  「是啊爺爺，這事您也不知情，大哥跟奶奶他們是不會生您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