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是爺爺的故交

  蘇芸被老爺子激動的語氣嚇了一大跳，她連忙站起來「怎麼了是味道有什麼不對嗎？」

  「不，不是，你告訴我是誰教你做的東坡肉，他人現在在哪裡你跟我說說。」

  方老爺子語氣激動，眼眶中竟然隱隱有淚光在閃爍。

  蘇芸疑惑不解的看了眼蕭凜，然後開口回答「是我爺爺教的, 他說這個是他自己改版過的東坡肉。」

  「你爺爺？他人呢？他現在在哪裡？」方老爺子還是十分的激動。

  「我爺爺已經過世了，前年去的。」

  「啊……」

  方老爺子忽然往後一倒，這可把人嚇壞了。蕭凜跟警衛員一起伸出手，及時扶住了老人。

  「老爺子，你別激動。」

  「你有什麼事慢慢說，激動了你身體頂不住的。」

  蕭凜低聲勸說。

  蘇芸從一旁的暖水壺裡倒了一杯水遞給蕭凜, 讓他餵老爺子喝一點。

  看著老爺子吞咽困難的喝了水，蘇芸有種愧疚的感覺籠上心頭。

  若不是她，老爺子不會變成這樣……

  她垂下頭, 十分的失落。

  「媳婦兒……」蕭凜低聲叫她，試圖安慰她這不是她的錯。

  緩了口氣之後的老爺子也恰好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蘇丫頭……你爺爺可有留給你什麼東西？」

  「嗯？」蘇芸仔細想了想，她爺爺臨終前的確是有留給她東西。

  她就將老人家留給她的菜譜說了出來。

  「就只有菜譜而已？沒有一把長命鎖？就這麼大，上面是豬的圖案的長命鎖。」

  方老爺子比劃著名給蘇芸看。

  蘇芸皺起了眉頭搖頭「沒有，我爺爺除了菜譜以外，什麼都沒有留下了。」

  事實上那個時候蘇老爺子已經很窮了，除了菜譜外真的沒什麼能留下的東西了。

  「不對…」

  就在方老爺子很是絕望的時候，蘇芸忽然出聲「我想起來了，我爺爺說還有一點東西就給我的，但是埋在我們村的後山，他時常帶我去的山洞外。」

  蘇芸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她爺爺臨終前，的確是拉著她的手囁喏著什麼後山。

  之前她剛重生回來就一直忙碌，沒有時間去想這些。現在仔細想想，就會想起很多被她忽略的事情。

  「你們老家在哪裡？現在能去拿你爺爺留給你的東西嗎？」方老爺子語氣激動的問。

  蘇芸看了眼蕭凜。

  蕭凜淡笑道「老爺子你激動糊塗了？小芸跟我一個村的，你說我們老家在那裡？」

  「啊……」方老爺子這才恍然大悟的想起來，他們的老家是在幾千里之外的地方啊！

  那他……

  「唉……」方老爺子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表情十分的失落。蘇芸不知道老人家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有些於心不忍「老爺子如果很急我可以回去一趟的。」

  「不用，不用。」

  方老爺子抬手擺了擺「不用回去，不急不急。」

  「是老爺子有什麼東西掉在爺爺那裡了？」蕭凜開口，直接問。

  方老爺子又嘆了口氣，這才緩緩將他跟蘇芸爺爺認識的事給說出來。

  「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們的隊伍被人出賣被敵軍團團圍住，我帶著隊伍奮戰了三天三夜，最後所有的彈藥都打光了……」

  方老爺子本名叫方懷生。他是個孤兒，小時候就參加了隊伍，一路摸爬滾打到了連長的位置。那一次，他帶著人在山坳里休整準備支援北方，結果卻被叛徒出賣，全連慘遭毀滅性的攻擊……

  其中的慘烈方老爺子已經不想再去回憶，打光最後一顆子彈的時候，他帶著重要文件爬到了山上，抱著死也不能出賣其他同志的決心，從山上一躍而下。

  可能是蒼天有眼, 他沒有死, 還被路過的一個年輕廚子給救了。

  「那個廚子, 就是你爺爺。」方老爺子看著蘇芸說道。

  蘇芸沒有想到，她爺爺竟然跟方老爺子還有這樣的交情。方老爺子繼續開口往下說著他跟蘇老爺子認識後的事。

  他當時受傷不輕，外面又四處都在圍捕。蘇老爺子為了救他，抄小路將他帶到了他暫住的村子後面的山上。

  白天蘇老爺子在村子裡幹活，等到半夜了就偷偷帶著吃的跟他自己找到的草藥上山去給方老爺子換藥。

  方老爺子一度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蘇老爺子就坐在他身邊跟他聊天，問他有沒有吃過最正宗的東坡肉？

  那個時候別說是肉了，能吃飽都是奢侈，還有誰敢惦記吃肉？

  就連方老爺子他們這樣的人，也已經有小半年沒見過肉是什麼樣的了。蘇老爺子似乎看準了這一點，就跟方老爺子說，讓他趕緊好起來，等他好了，他就給他做正宗的東坡肉。

  「那個東坡肉啊，香軟嫩滑，一口咬在嘴裡馬上就融化了，真正能做到唇齒留香，三日不絕。」

  蘇老爺子的話讓方老爺子口水咕咚咕咚的，仿佛已經感覺到了那東坡肉就在嘴中。憑著東坡肉這一頑強的信念，方老爺子真的熬過了最危險的感染期。

  後來，他自然也真的吃到了蘇老爺子弄來的東坡肉。在那個條件如此艱難的情況下，蘇老爺子弄了滿滿一飯盒的東坡肉跟白米飯給他吃。

  吃飽了就送他離開，跟路過的大部隊匯合去了。方老爺子當時也沒什麼好感謝蘇老爺子的，就將他已故兒子的長命鎖給了蘇老爺子……

  蘇老爺子死活不收，但是方老爺子偷偷塞在了他的籮筐里……

  方老爺子本來想著等後面有時間了以後，再去找蘇老爺子敘舊。只可惜後來他一直忙碌，就沒有時間回去了。

  而等他再一次路過那個村子的時候已經是幾年後了，當時村子已經不在了，只有殘留下來的殘垣斷壁證明這裡曾經有人生活過。

  方老爺子沒能找到人。

  再後來，他四處調動工作，就沒有機會再回去尋找了。這些年來，伴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他越發的想念當初在山洞裡養傷的時候，那一份讓他熬過身體最艱難時刻的東坡肉了。

  他也去外面吃過很多東坡肉，但是沒有一個能做出當初的那種味道。

  直到剛才……

  方老爺子嘆了口氣哎了一聲「可惜你爺爺去得早，若是晚兩年那該多好。」

  晚兩年或許還能跟他做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