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不落好

  顏府。

  正院，顏致高和李夫人面色難看的看著跪在地上為顏怡樂求情的顏文杰和朱綺雲。

  良久沉默之後，顏致高嘆了一口氣，問道：「文杰，如今你爹娘不在身邊，你是兄長，你來說說，怡樂這事要怎麼辦吧？」

  顏文杰雖為妹妹的做法感到無地自容，可他也不得不為妹妹的將來考慮，只能硬著頭皮道：「大伯，我知道，這次是怡樂犯了大錯，可是.可是她和房二公子的事已經被人知道了，還請」

  沒等他將話說話，李夫人就出口打斷了他：「文杰，你可知道這段時間為何你大伯和大哥都沒有再邀房家人入府小聚了？」

  說著，看向朱綺雲。

  「綺雲，怡樂的心思，你應該也是知道幾分的，而房夫人對她的觀感如何，聰明如你，不可能看不出來吧？」

  朱綺雲垂首點了點頭，房夫人看不上怡樂，這一點她在旁邊看得真真的，為此，她也私下找過四妹妹，可惜，她根本沒將她的話聽進去。

  李夫人嘆氣道：「我也不是那非要拆散別人姻緣的惡人，若房夫人真有意怡樂，哪怕舔著臉皮，我也能登房家的門走上一遭。」

  「可是，人家房夫人已經將態度擺得那般明了了，怡樂還這般上趕著接近房二公子，這不是主動讓人輕視嗎？」

  「現在更好，跑去別人府上幽會，還被人發現了，連累整個顏家跟著她一塊丟人丟臉，我們到底是哪裡對不起她了？」

  聽著這話，顏文杰和朱綺雲都無地自容極了。

  攤上這麼個拎不清的妹妹，他們也沒法啊。

  這時，平彤平曉將在祠堂罰跪的顏怡樂帶了過來。

  院子裡等消息的顏怡雙見了，一個沒忍住，惱火的哼了一句：「真是個自私自利的白眼狼，自己不知道檢點，還要連累我們所有人。」

  旁邊的顏怡歡聽了，羞愧的低下了頭。

  蘇詩語將顏怡雙拉遠了些，示意她不要當著顏怡歡說這些。

  顏怡雙哼了哼：「這次的事要是處理不好，她也得跟著受連累，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堂屋裡，顏怡樂進去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哥嫂，默默走到他們旁邊跪下。

  李夫人一看到顏怡樂就來氣，尤其是看到她神色倔拗的跪在地上，仍然一副拒不認錯的模樣，沒壓下心中的火氣，語氣發沖的問道：「看來在祠堂跪了一夜，你仍是沒有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

  顏怡樂梗著脖子：「我有何錯？」說著嗤笑的看著李夫人和顏致高，「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就想找個低階官家把我打發了，我要不為自己的婚事籌謀打算，你們誰會認真為我的幸福考慮？」

  「大伯大伯母，你們口口聲聲說把我和二姐姐當親身女兒對待，可是你們實際上是怎麼做的呢？」

  「大姐姐就不說了，怡雙不過是一個庶女，可她的親事卻要比二姐姐好太多，到了我這裡，我不討你們的歡喜，你們就想像一個包袱一般把我打發了，我要不自己爭取，最後會落得個什麼下場都不知道呢？」

  聽到這話，李夫人和顏致高都愣住了。

  兩人實在沒想到，這些年盡心幫著二房養女兒，最後竟沒落下一點好。

  顏文杰和朱綺雲也呆滯了片刻。

  隨即，顏文杰轉過身，痛心疾首甩了顏怡樂一巴掌：「混帳，大伯大伯母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費心盡力幫你找人家，你怎可說出如此忘恩負義的話來？」

  顏怡樂被打了一巴掌，越發沒理性了，連連冷笑道：「養著我和二姐姐，不過是大伯大伯母為了自己心裡好受，為了不讓外人說他們厚此薄彼罷了。」

  「二哥，你自己看看，我們二房現在和大房、三房的差距有多大？而這一切，都是大伯大伯母造成的。」

  「是他們抓著一件小事不放，就把爹娘趕回了老家，也是他們在你小時候沒為你爭取去望岳書院讀書的機會。」

  「要不然，你怎會到現在都還只是一個秀才，連從小長在老家的三哥都不如？」

  顏致高被氣笑了，難以置信的看著顏怡樂：「怡樂，你心裡真是這麼想的？你覺得你們二房今天這一切都因為我們造成的？」

  朱綺雲看出顏致高眼中濃濃的失望，連忙開口補救：「大伯不要生氣，怡樂她就是這個樣子，一著急就口無遮攔，她說的話都是有口無心的。」

  李夫人嗤笑了一聲，對於二房的人老是用有口無心為顏怡樂辯解，是既厭煩又麻木，現在已經懶得去糾正他們了。

  顏文杰也連忙道：「大伯、大伯母，你們不要跟怡樂一般見識，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看好四妹妹。」

  顏致高痛心的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此時眼裡已恢復了清明：「文杰，你和大伯說句實話，你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覺得二房今天這樣都是大房造成的？」

  顏文杰連連搖頭：「不不不，大伯，我從來沒這樣想過，爹娘回老家是因為爹犯了錯，我現今還是秀才也是因為我自己不成器，這一切都跟大房沒有任何關係，相反，大伯大伯母幫助我們良多。」

  朱綺雲接過話：「大伯，請相信我們，我和相公真的是十分感激您和大伯母，要不是你們，我知道，我是嫁不到顏家來的。」

  顏致高臉色好看了不少，還好文杰夫婦還算有點良心，沉默了一會兒，面無表情的看向顏怡樂。

  顏怡樂被看得垂下了頭，衝動過後，她也意識到剛剛的話說得有些過了。

  顏致高：「怡樂，若大伯告訴你，房家看不上你，並沒有想求娶你做兒媳的打算，你預備怎麼辦？」

  顏怡樂怔住了，眸光無措的閃爍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房二哥哥說了，他一定會娶我的。」

  聞言，李夫人無語極了：「怡樂，你確定你的房二哥哥能做得了自己婚事的主？」

  顏怡樂頓時沉默了。

  李夫人也懶得再磨嘰了，直接問道：「你和房二公子到底到了哪一步了？有沒有有沒有做出苟且之事？」

  這話一出，朱綺雲和顏文杰都緊張的看向顏怡樂。

  顏怡樂被大家看的羞憤難當：「沒有，當然沒有了，昨天去大嫂姐姐家賞花，也是因為迷路才在假山那邊巧遇了房二哥哥。」

  李夫人聽後，臉色好看了很多：「沒有就好，一切都還有迴轉的餘地。」

  顏怡樂一愣：「什麼迴轉的餘地？我和房二哥哥的事已經被人看到了，除了他娶我我嫁他，還能怎麼辦？」

  李夫人哼了一聲：「你覺得房家人會同意娶你？你們從永慶伯府回來已經這麼長的時間了，若房家真的有意於你，早就登門了，可現在他們人在哪裡？」

  顏怡樂頓了頓：「房二哥哥說了，他會說服家裡人的。」

  李夫人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家裡幾個姑娘都是一塊讀書識禮的，怎麼就你一個長得這般的無知天真呢？」

  「我問你，要是房家不來求親，你打算怎麼辦？」

  顏怡樂垂頭不語了。

  到底是從小看到大的姑娘，李夫人想了想，還是苦口婆心的說道：「怡樂，我和你大伯商量從低階官員中給你找婆家，是為了想讓你日後好過一些。」

  「是，高門大戶外頭瞧著是挺風光的，可那樣的人家哪一家不是人口眾多，這人多的地方矛盾就多，沒有強大的靠山、過硬的本事，是沒法立足的。」

  「房家是四品官家，又是濟廣老牌世家，這樣人家對兒媳的要求肯定很高，除了門第家世，還得有人品才學。」

  「你自己說說，你拿得出手哪一樣？」

  「你要嫁進房家，那就是高嫁。女人在婆家，哪怕是門當戶對的都還要受些委屈呢，更何況是高嫁？」

  李夫人這話真的算是推心置腹了，一旁的朱綺雲和顏文杰聽了，也明白她是真心為顏怡樂好。

  可惜，顏怡樂並不領情：「大伯母，既然你覺得高嫁不好，那為何不阻止大姐姐嫁入王府呢？她不也是高嫁嗎？你就不怕她受委屈了？」

  李夫人再次被顏怡樂的話堵得心口發疼。

  剛剛是和怡雙比，現在好了，和女兒比起來了。

  不是她偏著自己女兒，這個侄女真的應該好好照照鏡子，從頭到腳，她有哪一樣可以和女兒相比的？

  李夫人真的好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進水了，真不知道她到底哪來的自信？

  見李夫人被自己問得說不出話來了，顏怡樂眼中划過一絲得意，笑道：「大伯母，你嘴上一直說著一視同仁，可實際行為卻從來都是區別對待。」

  李夫人氣笑了：「是，我還就區別對待了，你私會外男，做出醜事，敗壞家裡門風，我們是管教不了你了，擇日就將你送回你親身父母身邊，讓他們管你去吧。」

  顏怡樂一聽，頓時急了，回了老家，那她可就什麼都完了。

  顏文杰和朱綺雲也急了，剛想開口，就聽到顏怡樂慌不擇言的說道。

  「憑什麼？！要說敗壞家裡門風，我哪裡比得過大姐姐，當初大姐姐勾引小王爺的事都傳遍整個京城了，你們不也什麼都沒說她嗎？」

  「怎麼到了我這裡，消息明明沒有被散播出去，你們卻還要不依不饒的？我嫁到房家，對顏家也有好處啊，你們怎麼就見不得我好呢?我.」

  看到李夫人和顏致高都氣得臉色鐵青，朱綺雲急得直接撲過去捂住了顏怡樂的嘴巴：「四妹妹，你住嘴！」

  「二嫂，你放開她，讓她接著說。」

  清冷的聲音驟然傳入眾人耳中，李夫人和顏致高抬頭，才發現稻花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此刻正站在門邊，面無表情的看著顏怡樂。

  稻花邁步進了屋裡，給顏致高和李夫人行了禮，就找椅子坐下，然後冷若冰霜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顏怡樂。

  「四妹妹，你繼續呀，讓我聽聽，在你心裡我都是怎麼敗壞顏家門風的？」

  看到稻花，顏怡樂心裡有些發虛，雖不想承認，可她確實是有些害怕這個大姐姐的，看到她眼中輕蔑，心裡一陣不甘，脫口就道：

  「難道不是嗎？要不是大姐姐你從小就刻意接近小王爺，對其獻媚討好，勾得小王爺對你動了心，憑咱們家的家世，你又怎麼可能嫁得進王府？」

  「我和房二哥哥的事，可不及你和小王爺的十之一二呢！」

  屋外，周靜婉聽到顏怡樂的話，忍不住罵道：「瘋狗！」

  蘇詩語聽了，連忙看了一眼旁邊的顏怡歡，見她沒注意，才瞪了瞪周靜婉。

  周靜婉小聲嘀咕道：「我又沒說錯，顏怡樂就是條亂咬人的瘋狗嘛。」

  屋裡，稻花眼神淡漠，可嘴角卻泛著笑意，看著顏怡樂，語氣輕淡道：「四妹妹，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你什麼都想跟我比，可你比得起嗎？」

  「我勾引蕭燁陽，為顏家帶來了利益，可你勾搭房二公子，能為顏家帶來什麼？」

  「我和蕭燁陽的事散播了出去，有皇上親自下旨指婚，消除了影響，沒給家裡添一丁點亂；可你呢，你和房二公子的事要是傳了出去，整個顏家都得替你收拾爛攤子。」

  「還有，我敢說，蕭燁陽看重的是我這個人，可你敢說，房二公子看重的是你嗎？」

  「你覺得房二公子能看上了你什麼？你的才，你的貌，還是你的天真爛漫、口無遮攔？」

  顏怡樂臉色又羞又怒的瞪著稻花，朱綺雲和顏文杰也是滿臉驚愕。

  大妹妹今天的話說得真的是太直白和一針見血了。

  見顏怡樂還一臉的不服，稻花繼續淡笑道：「四妹妹，你說，要是今天讓你們搬出府去，房家的人知道後會如何？」

  聞言，顏怡樂臉上浮現出了驚恐之色。

  稻花見了，笑了笑：「還算沒有蠢到家，知道離了顏家，你就什麼都不是了。房二公子之所以會看上你，看重的是什麼，你不知.」轉頭看向顏文杰夫婦，「二哥二嫂應該是知道的吧？」

  顏文杰和朱綺雲沉默著沒說話。

  自然是看重的大房，尤其是有個嫁入王府的大妹妹。

  稻花接著道：「四妹妹，這些年你是把大房對你的好當成理所當然了，不如你的意，還成了我們的不是。你這樣的人，我們可伺候不了。」

  李夫人明白女兒的意思，看了一眼顏致高，見他沒說話，就知道他沒法真的不管，嘆氣道：「房家若是主動登門求親，我會幫忙應下，可房家不來人，文杰，你就辛苦一趟，把怡樂送回老家去吧。」

  說著，看向顏致高。

  「老爺覺得呢？」

  顏致高看了看顏文杰夫婦和顏怡樂，嘆了一口氣，到底不是親身兒女，費了再大的心力也落不到好：「就這麼辦吧。」說著，就起身出了房門。

  李夫人不想再看到顏怡樂，拉著稻花進了內間說話去了。

  得屋裡只剩下顏文杰、朱綺雲、顏怡樂三人了，顏怡樂才自言自語的說道：「房二哥哥一定會說服伯父伯母上門提親的。」

  朱綺雲一言難盡的看著顏怡樂：「四妹妹，就算你如意嫁入了房家，沒有娘家撐腰，你要如何在房家立足呢？」

  今天，四妹妹算是將大伯大伯母，還有大妹妹得罪了個徹底。

  三房院子，顏致強搖頭道：「今天怡樂的話算是把大哥大嫂傷透了。」

  吳氏點頭：「別說大哥大嫂了，就是我，也覺得寒心。怡樂那丫頭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最後竟還把稻花給扯了出來，我看那丫頭被氣得不輕。」

  顏致強嘆道：「是個人都會生氣的。怡樂這丫頭真的是隨了她娘，聰明是聰明，就是短視了一些。得罪稻花，對她有什麼好處？」

  吳氏：「為了嫁入房家，將家裡人得罪了個乾淨，最後哪怕是如她所願了，日子又能好過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