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當眾撕臉（二合一大章）

  參加完郭家宴會的第二天，李夫人就收到了蔣家的請帖。

  稻花看著請帖上的地址，眉梢高高的跳了起來。

  郭府所在的位置在蕭燁陽府邸前面的那條街上，而蔣府則是在後面一條街上，兩家一前一後倒是將蕭燁陽給包圍了起來。

  想到這個，稻花心裡有些煩躁。

  任誰知道自己的人被別人惦記著，估計都會心裡不舒服吧。

  這個念頭一起，稻花心裡就震了一下。

  自己的人

  原來在她心底深處，蕭燁陽早已經是自己人了?

  怔神中，稻花忘了此刻正在李夫人屋子裡，將手裡的請帖一甩，力道沒控制好直接扔到了地上。

  李夫人見了，當即皺起了眉頭：「你這是在做什麼？」

  稻花回神，連忙起身將請帖撿了起來，好好的放在了李夫人旁邊：「娘，女兒就是不想去參加蔣家的宴會。」

  李夫人這次沒給稻花好臉色，帶著責怪說道：「你就是心裡再不願意，也不該表露出來，讓人一下就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那豈不是要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說著，臉色一正。

  「既然今天說到這裡了，娘有話要囑咐你。」

  「以前你不愛參加宴會，很多時候娘都由著你，可是如今你也大了，就不能在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

  「像聚會宴請這種事，各家都是避免不了的，等日後你嫁了人，掌管中饋，那接觸的就更多了。不要小看女人之間的聚會，這既是維持與別家關係的重要手段，又是打探各府消息的重要渠道。」

  「咱們身居內宅，了解外界消息的渠道本就不多，很多消息都是在聚會宴請的場合聽到或打探到的，所以，遊刃有餘的行走在各種場合的宴會中也是你必須要學的。」

  稻花默了默，攪動著手裡的帕子，悶聲道：「娘，女兒知道了。」

  李夫人摸了摸女兒的頭：「蔣家和郭家的到來，在娘看來，其實挺好的，正好藉此你可以看看京城貴女是如何交際行事的。」

  說著，拿起了蔣家的請帖。

  「蔣家四月二十五舉辦宴會，這時間倒是挺趕的，看來郭家和蔣家的關係比我們形象中的還要緊張。」

  聞言，稻花面露詫異：「娘，你這是如何看出來的？」

  李夫人笑了笑：「郭夫人母女前腳剛到，蔣夫人母女就搬來了這邊，這種情況，要麼兩家關係好，要麼就是兩家較著勁兒。通過昨天宴會上發生的事，你覺得是哪種情況？」

  「既然是較著勁兒，那肯定是不能輸給對方的，一方宴請了各方，另一方自然不會落下，兩家的宴會時間挨得如此之近明顯有打擂台的意思，看吧，蔣家的宴會鐵定會辦得比郭家的還要盛大，好藉此壓過郭家的風頭。」

  稻花不認同的搖了搖頭：「日子是自己的，何必過給別人看。」

  李夫人輕笑著嘆道：「你還小，不知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有些事是必須得爭的。」

  「郭家和蔣家同為京城高門顯貴，郭夫人和蔣夫人的較量已經不再是她們自己的事了，還關係著她們身後的兩個家族。」

  稻花沉默了起來，最後吐出兩個字：「真累。」

  李夫人笑道：「可不是嗎，高門望族的媳婦可不是那麼好當的，當然，也不是誰都可以擔任的。」

  聞言，稻花手中的絹帕被攪動得更加厲害了。

  確實如李夫人所說的那樣，四月二十五蔣家的宴會辦得格外盛大，不僅請來了省府最負盛名的雙喜班唱堂戲，席面上的菜餚也是頂級的，看得眾人都在心中驚嘆蔣家的雄厚財力。

  除了這些，最讓眾人意外的是，太后派來照顧蕭燁陽的賈嬤嬤出現在了宴會上。

  這位嬤嬤一來，就受到了眾人的矚目。

  稻花也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賈嬤嬤四十來歲的樣子，髮髻梳得一絲不苟，衣裙整整齊齊不見一絲褶皺，行為舉止也是不卑不亢，讓人不得不暗贊一聲好規矩。

  太后身邊的老人，在場的夫人可不敢真將其當成等閒的奴才，就算是勉強來參加宴會的郭夫人也要給其幾分薄面。

  「我聽說宮裡的嬤嬤可嚴厲了，像公主、郡主她們的規矩禮儀都是她們教導的，若是不合規範，她們會直接打板子的。」

  「這麼凶？」

  「可不是嗎，小王爺可真慘，這一下就多了兩個管教嬤嬤。」

  賈嬤嬤過來並沒有呆多久，和蔣夫人、郭夫人說笑了幾句，然後就開口告辭：「小王爺府邸有很多地方都不合規矩，我和甑姐姐奉太后和皇上之命前來照顧小王爺，這些事少不得要一一改正過來。」

  蔣夫人笑著接過話，嘆氣道：「誰說不是呢，燁陽這孩子獨自在外生活，也沒人照料生活起居，過得確實不太講究，好在如今嬤嬤來了，我們也就放心了。」

  賈嬤嬤很是謙虛道：「老奴會努力做好太后交待的事的。」

  蔣夫人又問道：「對了嬤嬤，燁陽還沒回來嗎？」

  賈嬤嬤搖了搖頭：「我們過來已有好些日子了，可這段時間一直沒見到小王爺的身影。」

  聞言，蔣夫人突然看向李夫人，笑著說道：「聽聞夫人的兒子和侄子是一直跟隨著燁陽的，不知這段時間可有回家？」

  見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李夫人看了一眼蔣夫人，笑著說道：「有好些天沒回來了，說是跟著小王爺去軍營歷練了。」

  本來要走的賈嬤嬤卻突然插話進來：「老奴聽說，這些年小王爺和顏大人家走得很近？」

  聽著這充滿探究意味的詢問，以及賈嬤嬤那流露著審視之意的目光，李夫人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蹙，不過很快笑道：「我家的幾個孩子在望岳書院的時候和小王爺是同窗。」

  賈嬤嬤見李夫人一句話就打發了她，心裡有些不悅，想了想，又開口道：「不知顏家的姑娘來了沒，也讓老奴見見。」

  這些底層出身的官員，最是會鑽研，賣女求榮這種事做得出來。

  這話一出，李夫人臉上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這個賈嬤嬤先是說了小王爺和他們家走得近，如今又點名要見他們家的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掃視到在場夫人隱晦的目光，李夫人強忍下心中的怒氣，剛想說什麼，就看到身旁的女兒站了起來。

  「寧門府知府長女，見過賈嬤嬤！」

  稻花上前兩步，得體大方的行了一禮，然後揚起笑臉：「不知賈嬤嬤要見小女所謂何事？」

  賈嬤嬤見稻花絲毫不怯場，而且也不懼與她對視，眉宇間沒有絲毫敬畏之色，一向自詡太后宮中老人身份的她有種被冒犯了的感覺，心中一下就生出不喜來，有些肆無忌憚的打量了一會兒稻花，淡淡的給了一個評價：「果然好顏色。」

  在宮裡，即便是皇子公主見到她都能親切的稱一聲『賈嬤嬤』，眼前這個四品官家的姑娘，竟敢不把她放在眼裡，如此，她少不得要教教她如何做人。

  賈嬤嬤的話一出，李夫人的臉色直接沉了下來。

  哪有人會評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好顏色』的，好像是在說她女兒會以色侍人一樣，這個賈嬤嬤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就在李夫人想起身據理力爭的時候，稻花再次搶先開口了：「早就聽說宮裡的嬤嬤都是知禮懂規矩的，賈嬤嬤果然好規矩。」

  看著面露淺笑、不輕不重回懟賈嬤嬤的稻花，在場的夫人都不由睜大了眼睛。

  郭雪明和蔣婉瑩也齊齊看向了稻花，眼中帶著明顯意外和詫異。

  這個顏家大姑娘竟公然對上了太后宮中的嬤嬤，膽子可真夠大的！

  稻花沒理會眾人的反應，更沒去看一臉震驚的賈嬤嬤，而是轉頭笑看著蔣夫人和郭夫人。

  「小女從未去過京城，有一事不解，還想請二位夫人解惑。」

  蔣夫人眉頭微蹙，沒有接話。

  郭夫人卻是笑著開口了：「什麼疑惑呀？快說來聽聽，我若不知，還有蔣夫人呢。」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更何況顏家幫過老爺，她也樂意給顏家大姑娘解圍。

  稻花笑著說道：「京城裡的人都是這麼誇人的嗎？我聽說京城裡的貴女特別多，各個長得超凡脫俗，像我這樣的與她們相比，簡直是望塵莫及。」

  「剛剛賈嬤嬤把我這蒲柳之姿稱之為『好顏色』，那麼，京城裡的貴女是不是就更加的『好顏色』呢？」

  看著稻花充滿求知慾的雙眼，郭夫人一時有些失語了，這話讓她怎麼回答？

  在公開的場合說姑娘顏色好，這可不是什麼誇讚的話，其中甚至還夾帶著一定的惡意。

  旁邊的蔣夫人和賈嬤嬤聽到稻花這麼說，又是意外又是惱怒。

  賈嬤嬤愣了一會兒，才開口否認：「老奴什麼時候說京城貴女『好顏色』了？」她還沒自大到可以公然編排京城貴女的地步。

  稻花似笑沒笑的看向賈嬤嬤：「怎麼，是我誤會嬤嬤的意思了？可你連我都誇了，怎麼會吝嗇誇獎京城裡的貴女呢？別的也就算了，那些能進宮拜見太后的，你不給誇讚兩句？」

  賈嬤嬤意外又氣急的看著毫不畏懼直接和她對上的稻花，她可是太后宮裡的人，她就不怕得罪她嗎？

  她不說話，稻花確實繼續開口了：「賈嬤嬤，你久居深宮，可能不知道我父親是誰，那你現在聽好了。」

  「我父親是當今聖上親自任命的寧門府知府，可能在你眼裡，比不上平時在宮裡見到的那些高官大員，可他自為官以來，矜矜業業一心為皇上辦事，即便是四品官員，那也是皇上任命的朝廷命官。」

  說著，拍了拍胸口。

  「我，是寧門府知府的長女，今日頭次見到賈嬤嬤，我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了你，要讓你如此羞辱。」

  聽著稻花如此直白的責問，賈嬤嬤直接傻掉了。

  在京城，各家閨秀即便受了委屈，也是默默忍下，縱使咽不下去，頂多也就是委婉含糊的刺兩句回去，哪有像眼前這位顏家大姑娘這樣的，直接當眾撕破臉皮的？

  公然羞辱朝廷命官之女，而且之前並未有任何不當之處，這事要是鬧開了，即便她是太后宮裡的人，也得受到責罰。

  賈嬤嬤突然感到有些騎虎難下，瞥了一眼蔣夫人。

  蔣夫人也有些懵，收到賈嬤嬤的求救後，正思索著如何打圓場，這時，有丫鬟疾步走了過來。

  蔣夫人一見，立馬開口詢問，想借著這個將事情岔過去：「可是有什麼事？」

  來的丫鬟是蔣夫人搬到寧門府後新買的，頭次過來傳話，見蔣夫人詢問，也沒多想，立馬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回夫人，顏知府帶著顏家的兩位公子過來拜見老爺，剛剛經過花園的時候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老爺得知有人衝撞了顏姑娘，想請你把人帶過去讓他和顏大人一起詢問一下事情經過。」

  聽到回答，蔣夫人愣了一下，老爺和顏大人怎麼會在？

  還有這個丫鬟是哪裡來的，回個話都不會，難道要讓她把賈嬤嬤送到前院去問話？

  這時蔣夫人才注意到回話的丫鬟面生，心中頓時懊悔得不行。

  匆忙搬過來，人手不夠用，所以就買了新的丫鬟，要不然，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失誤。

  相較於蔣夫人的生氣，郭夫人一下就抓到了重點：「顏家公子，可是顏三公子和顏四公子？」

  丫鬟點頭：「正是兩位公子。」

  聞言，李夫人和稻花幾個面色一喜，而郭夫人則是驟然起身，急切的問道：「顏家公子回來了，那燁陽是不是也回來了？」

  丫鬟面露茫然，搖了搖頭：「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蔣夫人已然回神，對著回話的丫鬟揮了揮手：「你下去吧。」想到燁陽和顏家兩兄弟交好，就不由看了一眼賈嬤嬤，給了她一個息事寧人的眼神。

  賈嬤嬤早在聽到郭夫人說蕭燁陽可能回來時，就不想繼續留在這裡了，看到蔣夫人遞過來的眼神，心中雖然十分的不情願，可多年的宮中生活，讓她練就了一副能屈能伸的本事，當即走到稻花身前福了一禮。

  「是老奴說錯話了，還請顏大姑娘莫要怪罪。」

  稻花看著半蹲著身子賈嬤嬤，注視了她一會兒，突然笑道：「嬤嬤可知這世間最鋒利的兵器是什麼？」

  賈嬤嬤詫異的抬頭，眼中帶著怒氣，她都已經當眾道歉了，這個顏家大姑娘還追著不放，也太不知道好歹了。

  稻花不管她繼續道：「是人的嘴巴，你這嘴巴一開一合，我就得了『好顏色』這個名聲，如今你又輕飄飄的說一句你說錯了，就想把事情給揭過，我倒是可以原諒你，可你能保證別人不亂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