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拜師

  「祖母、古婆婆、怪師傅，我下山幹活了啊！」

  堂屋裡，顏老太太三人還在吃著早飯，聽到稻花活力十足的聲音，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笑意。

  看著孫女一溜煙的帶著王滿兒出了院子，顏老太太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丫頭，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讓老姐姐見笑了。」

  古婆婆笑著說道：「就這樣才好呢，利利索索的，讓人瞧著心裡敞亮。」

  顏老太太也喜歡孫女這個樣子，可一想到這些年接觸、聽說的那些後宅之事，神色又是一嘆：「那丫頭性子太直了些，我就怕她日後吃虧。」

  一直悶頭吃飯的古堅這時抬起了頭，開口道：「老夫人放心吧，你那孫女猴精一個，惹了她，吃虧的肯定是別人。」

  聽到這話，顏老太太笑了笑，沒有反駁。

  孫女直率是直率，但也頗有手段，家中的幾個姑娘被她收拾了幾回後，如今也不敢再惹她，變得規矩了不少。

  交給她掌管的廚房，也無人敢鬧事。

  就是精明圓滑的老二和老二媳婦兒，在那丫頭手上也從沒討到過好處。

  以前吧，她還覺得孫女性子厲害了些，到了婆家後會被婆家不喜，可這兩年，聽多了大戶人家後院裡的彎彎繞，她覺得孫女性子厲害些就厲害些吧。

  讓別人吃虧，總比自己吃虧好吧。

  之後三人接著吃早飯。

  看著姐姐和顏家老太太有說有笑，絮絮叨叨的閒話家常，古堅眉宇間因常年緊皺而留下的皺紋都舒展了不少。

  自從顏家祖孫來了桃花庵後，他們這裡似乎也多了些煙火氣。

  以前姐姐只會在山上隨便走走，如今還會和顏老太太下山閒逛，雖然每次上山下山都很累，可精神頭卻是好了很多。

  一會兒後，三人吃完了飯。

  古堅麻利的開始收拾碗筷，顏老太太想站起身幫忙，不過被他拒絕了。

  過來住了幾天，顏老太太也算是有些了解古堅的性子了，凡事喜歡親力親為，不喜別人隨便亂動他的東西，所以，她也就順勢坐了下去。

  這次出來，考慮到古婆婆和古堅這邊沒有伺候的下人，除了孫女身邊跟著一個需要時時跑腿的王滿兒，她也是一個人都沒帶。

  這些年雖一直被丫鬟婆子伺候著，可農家出身的她，還是喜歡自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身邊沒人跟著，她反而更自在一些。

  「這兩天的天氣不錯，山上的桃花都開了，老姐姐，我們出去消消食吧。」顏老太太笑著對古婆婆說道。

  這些天，吃完飯後，只要沒起風，她就會拉著古姐出去走動一會兒。

  她雖不是大夫，可也看出來了，古姐的身子很差，就想讓她多活動活動。

  再來，她對這對孤寡姐弟也是十分的同情，沒有兒女，身體還不好，心中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憫來。

  古婆婆笑著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稻花那丫頭不重樣的做吃食，胃口不好的她，以前每頓只能吃幾口飯，如今吃完一碗還有些意猶未盡。

  吃得多了，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身體輕便了一些。

  廚房裡，古堅看著兩個老太太相互攙扶著、慢悠悠的走出了院子，眼裡閃過笑意，洗碗的速度都不由輕快了幾分。

  看著鍋里還剩下一點紅米粥，古堅沒捨得倒掉，舀到碗裡幾口就給吃光了。

  他給人看病，雖能賺到些銀子，可是紅米、紫米、黑米這類稀罕食物，卻是買不到的。

  沒辦法，市面上沒賣的。

  因為他想將紅米、紫米、黑米留給姐姐吃，每次做飯的時候，都沒做他的那一份，誰知，有一次他在廚房啃窩頭的時候，竟被稻花那丫頭撞見了。

  然後，做飯的事就被那丫頭強行接了過去，而且，每次吃飯的時候必須上桌。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告訴古婆婆去，說你只啃窩頭不吃飯。」

  好久都沒被人威脅過了，不過這感覺倒是還不賴。

  在稻花的指導下，一些對農事熟悉的短工，很快就學會了山藥種植。

  有了他們在一旁看著，稻花就輕鬆多了，留在山上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一天，秦小六去縣城採買，碰到有人賣烏雞，想到顏老太太如今住在桃花山上，便買了兩隻回來孝敬。

  稻花看到烏雞，雙眼頓時一亮，讓王滿兒提著打理好的烏雞回了桃花庵，看到坐在院子裡摘菜的祖母和古婆婆，笑著說道：「祖母、古婆婆，今晚我給你們做烏雞湯喝。」

  兩位老太太相視一笑：「那你可得做得好吃點。」

  稻花提著烏雞進了廚房，然後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古堅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後來想到了什麼，快速轉身去了一趟自己的藥房，沒一會兒就拿著收藏的當歸黃芪過來：「放點這個吧。」

  稻花面上一喜：「好啊，那我直接做成藥膳好了。」

  一段時間後，稻花把烏雞下鍋，就出了廚房，見院子裡只有祖母和古婆婆，問道：「怪師傅呢？」

  古婆婆朝著西邊最後一間屋子點了點下巴：「在他藥房裡呢。」

  聞言，稻花眼珠轉了轉，忍不住朝著藥房走去。

  在這裡住了這麼久，她還沒進過藥房呢。

  「哇，你這裡竟然有這麼多藥材！」

  看著屋子裡的藥櫃，聞著屋子裡的藥香，稻花瞪大了雙眼。

  古堅瞥了她一眼，見她直接走了進來，眉頭蹙了蹙，神色有些不滿，不過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進屋之後，稻花才發現她好像沒徵求怪師傅的意見就進來了，頓時一臉尷尬的站在那裡，猶豫著要不要出去重來一次。

  「愣著做什麼？過來我考考你，看看你認識多少藥材？」

  聽到這話，稻花頓時挺起了胸脯，一臉自信的走了過去。

  別說前世所學，就是這一世，她也時常拿著醫書在看，對於各種中藥，不說倒背如流，但絕對是認識的。

  古堅考教了一番稻花，發現這丫頭知道的還真不少，對於藥材的功用也十分的了解。

  稻花的眼睛一直沒閒著，在古堅考教她的時候，她就注意到藥房角落那堆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怪師傅，那些都是你制的藥嗎？」

  看著稻花眼中閃爍著的亮光，古堅覺得有些好笑，挑眉問道：「想學？」

  稻花連忙點頭：「怪師傅醫術這麼高，我要是能學得幾分，必定受用終身。」

  「醫術高？」

  古堅眼中划過一絲諷刺，能不高嗎？

  他從三歲起，就被抓去當了那九五之尊的藥奴，這一生不知吃了多少藥下肚，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拼命專研醫術。

  有時候他自己都納悶，他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個奇蹟。

  稻花見他沉默不語，以為他不願意教自己，心裡雖有些失落，不過也不怎麼介懷，她知道的，在這古代，大家都把自身所學看得極重，非子女不可外傳。

  「怪師傅，那我就先出去了啊！」

  就在稻花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古堅開口了：「你要想學，然後每天下午到我藥房等著吧。」

  聽到這話，稻花先是一愣，隨即就是滿心歡喜：「多謝古師傅，我會好好學的。」

  這事，沒過幾天就被顏老太太和古婆婆注意到了。

  「丫頭，你過來！」

  一天，稻花正準備去藥房，剛走到院子裡就被顏老太太叫住了。

  稻花笑著上前：「祖母，有什麼事嗎？」

  顏老太太：「這些天你怎麼老往古師傅藥房跑呀？」

  稻花笑著回道：「怪師傅在教我醫術呢！」

  顏老太太面色動了動，不悅道：「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沒規矩？」

  古師傅醫術好，老家十里八鄉都是知道的，這樣的本事，當成家族傳承都使得，孫女冒冒然上去學人家的本事，這太沒規矩了。

  古婆婆卻是不在意的笑了笑：「沒事的，小堅挺喜歡這丫頭的，教她醫術心裡是願意的。」

  顏老太太臉上還是帶著些不贊同，心知這丫頭喜歡學醫，想了想道：「你若想學古師傅的本事，合該先拜師的呀。」

  「啊？！」

  稻花愣了。

  這一點，她確實是沒想過，不過被祖母一說，她倒是記起來了，這個時代好像還真是這樣，要學人家的本事，得先拜師才行。

  一旁，古婆婆眸光閃動了一下，然後臉上慢慢浮現出了意動。

  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這些年還能苟延殘喘的活著，一是靠著小堅天不間斷的藥；二是，心裡還殘存著一點奢望，想再見見自己的兒子。

  如今，隨著年歲漸高，再加上上次落水，她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她真的不知道，她還能活多久。

  要是她死了，小堅一個人怎麼辦？

  稻花這丫頭心地良善，知恩圖報，如果小堅能收了她做徒弟，必定會好好孝敬小堅的，她就是死了，小堅也能有個依靠。

  想到這些，古婆婆看向稻花的目光就越發的熱切起來。

  「我我.」

  聽到院裡動靜，古堅從藥房走了出來，見稻花猶猶豫豫的樣子，當即沉了臉：「怎麼，我還當不得你師父？」

  稻花連連搖頭：「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當我師父好像有些吃虧，以你的年紀，你該當我師祖的。」

  見她這麼說，三個老人那都是一臉的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