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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再赴東南

2023-10-26 07:59:53 作者: 蛇發優雅
  東南一地,是公認的蠻荒之地,就連碧霞宗,也只將此地當成後備之地,除了招收弟子之外,並沒有投入太多的精力。雖然中下層的散修們,俱都歸心,但以九姓為首的各大勢力,卻都被碧霞宗以強力打壓下來,這些年勢力漸衰,因此,以坤元子為首的魔門出現,對他們來說,絕不亞於天賜良機。

  這些人,對天下大勢的見識並不算廣,他們僻處東南,當年一直在爭鬥中掙扎求生,信奉的是拳頭大便是真正,因此,都不需要青神君出面,只有坤元子這樣一位元嬰修士來鎮場子,便足以給他們以足夠的信心。

  至於當年,坤元子曾假借衛修平之名,謀害他們,則都成為了被翻過去的陳篇舊事了。

  兩日之內,東南六國,幾乎已變成了魔門的大本營,而他們,各是占了天極山脈的各大要路,從蒼梧大地之上,無數的魔門隱修,源源不絕的向著東南而來,聲勢之大,變化之快,遠出九派中人的意料之外。

  這時,包括丹鼎派的玉鼎真人,以及天機門的紫陽真人,已經全都趕至了丹霞山,而本來正在召開著的法會,也已經被迫中斷,所有的元嬰修士合議一堂,商議此事。

  紫陽真人頗為惱怒的說道:「在數十年前的那場法會之上,東南六國,已被列為碧霞宗的轄地,怎麼剛剛幾十年過去,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碧霞宗上下,難辭其疚!」

  林梓潼淡淡的說道:「真人此言,未免過了。碧霞宗占據東南之上,萬載以降,東南六國,不過是九派眼中的蠻荒之地,無人關注,難道說這些魔修,只是在這幾十年中才出現的,梓潼孤陋寡聞,倒不知道,魔門中有這樣的功法,能夠讓人在短短數十年中,成就元嬰!」

  林梓潼為人雖然端靜溫和,但身為掌門人,在外面銳氣極足,不然的話,怎麼能夠一直執掌能夠名列蒼梧第十宗的大派。這幾句話一出,頓時便噎的天機真人說不出話來。

  白崖陳家的那位少主陳翰青打圓場道:「魔門大興於東南,這是萬載以來,從未有過的大事,諸位不要自己先亂了陣腳,大家還是先商議出一個計較來才是。」

  玉鼎真人哼道:「現在還商議什麼計較,魔門中人,自然一體滅殺了為是。我等現在便可遠赴天極,先剷除了那些魔修的門戶,然後攔住天極的去路,斷了他們的修士來源,然後將東南六國,盡數屠了!」

  這位看上去仙風道骨般的修士,這時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飾的狠厲之色,「這些人自甘墮落,與魔門為伍,死不足惜!」

  顧顏眉頭微皺,林梓潼已經說道:「真人此言,未必不妥吧。東南六國,尚有萬千散修,甚至還有我們碧霞宗千餘修士,難道也都要盡數屠了?」

  紫陽真人冷哼了一聲道:「林仙子年輕尚輕,大概還不清楚,當年道魔大戰的詳情,那些修為不夠的修士,一旦被魔氣所浸, 神識全都受迷,墮落慾海,成為魔門中人,將來必是我們的後患,何況那數萬散修,與你等何干?」

  一直在一旁端坐,沒有說話的張大牛,這時平和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我倒不知道,天機真人,居然有這樣長的壽元,連當年道魔大戰的詳情,也親眼見了。」

  張大牛身為顧顏丹道的唯一傳人,這麼多年來,一直隱于丹霞山靈園之中,在蒼梧大地上,極少傳揚他的名聲,如果不是這次,他結嬰成功,大概有很多人,還不知道碧霞宗,居然有這麼一個高深莫測的人。而他為人沉穩,說話向不輕發,然言必有中。這一句話,頓時便將天機真人憋得啞口無言。

  玉鼎咳嗽了一聲說道:「紫陽道兄所說,也是當年師門長輩所流傳下來的,極有道理,望兩位能夠斟酌。」

  林梓潼看了顧顏一眼,她並沒有做什麼表示,便沉聲說道:「無論如何,碧霞宗既然執掌東南,便不能棄本宗弟子於不顧,棄當地萬千散修於不顧,否則,有何面目占據此地?」

  早在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心中,便已經做出了決斷,而紫陽真人的話,則堅定了她的決心。這些人此行,未必都是好意。他們除了想看碧霞宗的笑話之外,大概還有暗伸一腳的用心。

  碧霞宗雖然名列蒼梧第十宗,但其根基除了本門之外,源自於整合過的散修,碧霞宗、尤其是顧顏,在天下散修心目中的地位,幾乎可以稱得「至高無上」這四個字。如果她們因為東南一地之變,將那裡的數萬散修,棄諸於不顧,盡喪魔門之手,除了增大對方的話語權之外,更會讓碧霞宗的形象,在蒼梧散修心目之上,一落千丈,失去了這樣的根基,等於無根之木,無源之水,還拿什麼去和九大派爭鋒?

  顧顏目光微斂,頗為欣慰,顯然,九大派的這些老狐狸,給林梓潼所下的這個套,她並沒有上鉤。

  這時林梓潼正朗聲說道:「當年的道統之爭,大家心中自都有數。然蒼梧大陸之上,盡聞正邪之分,已深入人心,就算他們陷於魔地,未必會甘心情願的歸於魔門。再者,真人所言,要在天極之中,攔住他們的去路,不知你真的,可有把握?」

  她沉聲道:「魔門蟄伏萬載,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勢力,只怕大半都在天極之中,你真的有把握,能夠占據天極一地,還是說,你要請十派中人,一起出手,不知道要請多少人?」

  林梓潼這句話,才是真正指到了核心所在。現在東南陷於魔地,誰也不知道魔門此次,大舉而發,背後究竟有多大的勢力,而那位弟子傳言之中,所說的聖祖,更是讓他們為之心驚。

  歷久以來,魔門之中,便不乏驚才絕艷般的人物,當年若非是七大魔尊合力,亦無法與當時的九派爭鋒。如果真的有像當年七大魔尊一般的人物,哪怕只是一位,也非紫陽或者玉鼎一人所能相抗的。因此林梓潼此語一出,兩人都無言再行反駁。

  在場中人,玉鼎真人無論門派地位,還是修為境界,都隱隱的占了上風,卻被林梓潼在詞鋒上壓得抬不起頭來,他沉聲說道:「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林梓潼道:「如今我們與東南六國,遠隔天極,兩眼一抹黑,唯今之計,應先查看清楚,再做計較。」

  玉鼎冷哼道:「等你查探清楚了,只怕魔門的勢力大張,悔之無矣!」

  顧顏這時忽然振衣而起,說道:「形勢不明,焉能亂斷?我欲往東南一行,請掌門人將此事,上報玉虛宮,到時候十派共商,再行處置吧!」說罷,她便扔下在場的這群人不管不顧,自行而出。

  玉鼎與紫陽兩人的臉色極為難看,偏偏又不能奈顧顏何。

  顧顏當年在蒙頂山的法會之上,壓服了兩人,現在她身為本地之主,占了天然的優勢,此語一出,便無人再行反駁。

  雲岳劍尊環視了周圍一番,便說道:「我等需立即回去,將此事與掌門人稟告,然後再上報玉虛宮,說不定,要再來一次九派會商。」他沉聲說道,「魔門重興,茲事體大,非一門一派所能決之,請碧霞宗鎮壓雲澤,絕不能讓魔門勢力,滲入中原!」

  林梓潼肅容道:「自當盡力!」

  紫陽真人心中略有不快,他本來是聽說了此消息之後,應了玉鼎之邀,要來此地,借著這件事,打壓碧霞宗,順便爭取對此事的主動權。

  只要他能夠把對付魔門的主動權搶在手裡,那麼雲澤便是前線,碧霞宗必會受他的打壓。而顧顏,失去了碧霞宗的支持,也就未必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他與顧顏,其實算不上有什麼仇怨,只是碧霞宗與丹鼎派,本來因丹道之不同,再加上顧顏的因素,是天然的對頭,而天機門,近年來勢力漸微,多依附于丹鼎派而存,再加上碧霞宗的崛起,所最直接影響的,便是九派之中最弱的天機門之地位。因此他對能夠打壓碧霞宗之事,一向不遺餘力。

  只是這次,似乎又失算了一著啊。

  他拂袖而起,沉聲說道:「我天機門遠在蒼梧之北,此處之事,就交由林仙子了,但請勿讓我等失望!」

  林梓潼毫不遲疑的說道:「自當盡力!」

  眾人在此地爭吵了許久,居然沒一個頭緒出來,而顧顏此時,卻已經離開靈園,準備遠赴天極。

  她這時幾乎已經可以肯定,當年的那位青神君,必然與今天的事情,脫不了干係。而自己所進入過的黑谷,以及後來引來了青神君的追殺,這其中,與魔門今日重興,究竟又有怎樣的關係。都需要自己去查探一番。

  雖然她已說過,不再管碧霞宗的外事,但如果魔門大興,碧霞宗所在的雲澤便首當其衝,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更關係到整個蒼梧修仙界中的走向,因此,她不得不出來走這一遭。

  雖然據那位弟子報訊說,如今天極已被魔門的勢力所封鎖住,但顧顏自信,以自己的能力,再入東南,並不是問題。

  當她回到靈園,準備收拾一番起行之際,看到先前那個曾向自己稟報的小姑娘,有些可憐巴巴的站在外面,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顧顏笑道:「你是叫許檸麼,是梓潼的弟子?」

  許檸有些囁嚅的說道:「正是……」她還是第一次與顧顏單獨的正面作答,心中難免有些緊張。

  顧顏自己年紀也不大,自然知道這些年輕弟子的心思,她笑道:「你想要跟我一起去天極麼,這個可不行如果閒來無事,你去看看熱鬧也無所謂,但這次實在是兇險,具打起來,我可沒把握一定照顧得好你。」

  顧顏坦然相對,許檸那絲緊張之情便忽然間消了,她說道:「弟子有個同伴,被那人的血祭之法所傷,還請祖師救他一條性命。」

  顧顏道:「這個自然。你說的是衛斐麼?」她聽了許檸的稟告,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已經有些瞭然。

  許檸聽到顧顏還記著當年的衛斐,心中不禁大喜,伏首道:「多謝祖師!」

  顧顏大袖一拂,說道:「既是這樣,在我離開期間,你就先代我看守靈園好了,等我歸來,若靈園中少了一草一木,唯你是問!」

  她看到許檸張口結舌的模樣,心中不禁大為暢快,大笑起來,大袖一揮,便破空而去。

  這是顧顏上次閉關之後,數十年中,唯一一次離開丹霞山,她催動金雷羽,破空而去,寧封子卻不甘寂寞的在她的身邊,飛來飛去,一邊說道:「我看你是在山裡呆的時間久了,性格都開始變得惡趣味了,居然和一個小姑娘開起玩笑了,是不是有返老還童的先兆?」

  「餵。」顧顏說道,「你這是什麼話,難道說,我的年紀比你還大麼,你這個都不知道活了幾萬歲的靈體,居然還說我老?」

  寧封子撓了撓頭,「不是這個意思啦,我就是覺得,你這次出關之後,似乎與平常,有點不一樣。」

  顧顏淡然微笑,「不錯,因為我對於元神離體,神遊之法,又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悟。」

  她在萬法銅爐之中,借丹火之力,凝鍊元神,如今已將元神修得與本體一般堅韌,神遊萬里,並非什麼不可能之事。也正因如此,近些日子,元神常離紫府,讓顧顏的性子也變得與平常有些不同起來。

  寧封子咋舌道:「你這份修為,也算是了不得了。才在元嬰初期,就能夠神遊萬里,魂飛太虛,這在上古之時,也絕對不算是常見的。」

  顧顏微笑不語,在她的腦後,一個澄淨透明,略帶紫色的小人,已經飛身而起,在空中自由來去翱翔,一副極為得意的模樣。

  寧封子撇了撇嘴,說道:「自鳴得意,你讓這個元嬰來和我打一架,看看它能不能擋得住我的九轉金身訣?」

  寧封子這些年來,跟著顧顏一起閉關潛修,九轉金身訣也煉成了第四重,可惜再往上,便艱難無比,就算她再入九嶷鼎中,以這件仙器演化地水火風,終究也再難寸進,是故這些日子,寧封子一直長吁短嘆,恐怕除非顧顏真的能夠飛升靈空仙界,化神而去,否則她這輩子的修為,就要停留在這可憐的第四重上了。

  這時寧封子又說道:「你這次一個人來東南,居然不趁機坑那幾個老傢伙一把,頗不像你的風格啊。」

  顧顏皺眉道:「這次事多古怪,我不想先將他們牽扯進來。」

  魔門大興於東南,這不單于碧霞宗,於整個蒼梧,都是一件極具有衝擊力的事情,可能紫陽真人,只把這當成了一個打壓碧霞宗的手段,在他們看來,經過萬年以來的打壓,魔門勢力大衰,已經不可能再掀起什麼風浪,相反,借著這個機會,如果能把如日中天的碧霞宗打壓下去,那將是一件極妙之事。也正因如此,他才應玉鼎之邀,親身而來,並在會商之時向林梓潼發難,最終又被駁了回去。

  但顧顏卻覺得,事情遠沒有這樣簡單,她是親自與那位青神君交過手的,就算九派中人,能夠勝過他的,除了六大元後之外,大概兩隻手便能夠數得出來。而這位青神君,顯然又絕非那些人口中所傳的聖祖。這背後,必是另有其人。如果那位聖祖,還有幾個如青神君這樣的手下,那麼這次魔門復興的勢力,便已可以想見。

  是故顧顏這次親去東南,不單要將碧霞宗那些弟子,以及被困的人救出來,還要看一看,這次興於東南的魔門,到底是一個什麼情形。

  她離開丹霞山,只用了不到兩個時辰,便已飛抵至天極山脈之中。

  而在這時,天極山脈深處,那處山谷之中,青神君正在那裡傲然而立。

  在他的身後,兩名侍女,極為殷勤的打扇服侍著,他視若無聞一般,只是淡淡的說道:「錦榮那邊,都安排妥當了?」

  站在階下的,正是坤元子。他這時的臉上,也有著興奮之情,說道:「不錯。果然行詭道不如行霸道,當年我們費盡了心思在衛家而已,但顧顏一至,仍然被趕出東南,如今堂堂而行之,大兵壓境,除了衛都城之外,已經盡陷於吾等之手。只剩下衛昭儀一人,仍借著護城大陣,苟延殘喘而已。」

  青神君大笑起來,笑聲片刻方歇,「坤元,你是不是覺得,這次我不讓你出手,有些古怪?」

  坤元子恭恭敬敬的說道:「不錯,按理說無需主人出手,只我一人,便能將衛都城中的修士,盡數碾成齏粉,如今留下他們,又是何意?」

  青神君悠悠的說道:「留下這一枚棋子,自然是有用的。」他忽然說道,「坤元,以後東南的大事,都要你來擔當,我就先考較你一番。你說我設下這一局,究竟何意?」

  坤元子沉思道:「主人是想藉此為餌,引九大派的那些修士們上鉤麼?或者是,想留下這樣一個尾巴,讓他們內部自行紛爭生亂?」

  青神君擊掌道:「不錯,這都是原因之一。」他忽然間停住了話頭,沉聲說道,「但最重要的,是我要藉此,引顧顏過來!」

  他說道:「雖然此地與雲澤,不過相隔天極而已,萬里之遙,以我神通,瞬息可至,但一線之隔,卻代表著蒼梧名門大派,與東南蠻荒之地的分別。如果我悍然追殺至蒼梧,必然會引來他們的聯手反應,如果顧顏孤身南來,那麼,就算她落入我的局中,也只能讓她,自認倒霉了。」

  他的臉上顯現出得意之色,說道:「顧顏此人,行事果決,心機又極深,我留下這樣一個尾巴,以碧霞宗那些還沒笨到家的人的腦子,就會知道,陷在東南的這千餘弟子,數萬散修,他們在所必救,否則的話,碧霞宗的形象就會一朝坍塌。而九派的那些人,則更想做的,是斬草除根,順便打壓一下碧霞宗的聲威吧。這是一個兩難之局。你知道修仙界中的法則嗎,千變萬化,還是拳頭最大!到了這樣的困局,便只能以強力破局,而在碧霞宗之中,有這樣強力的人,顯然非顧顏莫屬,因此,她這次,必來天極!」

  他冷哼道:「這次來了,她就等著,殞身在天極山脈之中吧!」

  青神君的話中,透出了一股無法掩飾的殺氣,整個大殿之中頓時升起了一片寒意,那兩名侍女手中的扇子,全都跌落於地,倉皇的向外避去。

  坤元子也不以為意,他問道:「既是如此,百年之前,她剛剛結嬰成功,重來天極的時候,主人為何不親自擊殺了她?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她,可遠比現在要好對付得多了。」

  青神君冷哼道:「我自然知道,她自從在天極收了大衍劍之後,潛心靜修,已非剛結嬰的時候可比。但我們都身負聖祖的使命,聖門的期望,焉能因小事而亂大局,如今聖祖有令,聖門中興在望,這個時候,我再出手,就算擊殺了顧顏,引得蒼梧諸派窺側,那也沒有關係了。」

  他冷笑了一聲,「當年的大仇,並非我真的就忘記了,讓顧顏等著受死吧!」

  他的目光,忽然間投向了遠方。怕是也只有坤元子知道,在大殿之後,有著一間自己主人極為在意的靜室,靜室之中,九盞燭明之火,長年不息,滋養著中間的那一株只有一片葉子的靈草。

  如果顧顏能夠看到的話,她必然會認識,這就是當年在接天閣中,青神君拍走的那片用來滋養神魂的玄冥之葉。

  這位姑蘇城的三城主,終於露出了他的獠牙!

  而顧顏這時,還渾如未覺般的,飛行在天極之中。莽莽群山從她的腳下掠過,她則毫不停留。這時,她忽然聽到,似乎是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顧顏放低了速度,低下頭去,看到在山石之後,似乎露出了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容。

  這張臉在顧顏的腦海之中盤旋了好半天,她才終於想起了這個人是誰,訝道:「怎麼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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