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張秘書的機會

  「你叫什麼名字？」

  「蕭芳。」

  「我要的是你的真名，身份證拿出來。」

  「我的真名就是蕭芳，喏，這是我的身份證。」女孩一邊回答著，一邊老老實實的把身份證取出，遞到了趙瑞手裡。

  趙瑞接過來看看，又問：「多大？」

  「十七。身份證上，不是寫著嘛。」

  「十七歲就出來當小偷，家裡不管你？你父母呢?」

  「老爸死了，老媽現在重病在床。其實我也不想幹這一行，但我媽需要錢看病。現在醫療費這麼貴，我不想辦法弄點錢，哪裡有錢給我媽看病？」蕭芳說著說著，聲音漸漸低沉，眼眶也紅了起來。

  「是嗎？你還真是孝順啊！」

  趙瑞有些好笑瞥了她一眼。這可是肥皂劇里放爛了的橋段，沒想到這小女孩，居然敢明目張胆的拿出來用。

  雖說蕭芳演技堪稱一流，但是讓他相信這種爛俗的橋段，只怕有些難度。

  「好啦，別編啦，說點真實的情況。居然把父母都拿出來詛咒，你也真夠可以的！」

  「我說的全都是是實話！」

  蕭芳突然提高了音調，像只被激怒的小母雞，好尖聲叫了起來，小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

  趙瑞微微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自己隨意一句話，竟然讓蕭芳如此激動。

  他不由得訝異的上下打量了一會蕭芳，發現女孩的眼眶裡，已經掛上了晶瑩的淚珠。

  趙瑞這時忽然意識到，蕭芳這次可能說的是真話，而自己則是在無意之中，刺激了蕭芳心中，最為敏感的部分。

  趙瑞心裡，不由得對蕭芳微微起了些憐憫之心。

  如果蕭芳的話屬實，那她的遭遇，確實非常不幸。

  「我不知道，你剛才說的就是實情。如果剛才我的話，對你造成了什麼傷害，我表示道歉。」趙瑞收起了笑容，放緩了語氣說道。

  蕭芳非常意外的看著趙瑞，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警察，竟然會對她這樣鄭重的道歉。

  他們之間，實質上是貓和老鼠的關係。

  按常理，就算這個警察在言語上刺激了她，其實完全可以不做任何道歉的。

  蕭芳瞪著趙瑞的目光，慢慢柔和了下來，情緒也沒有剛才那麼激動。

  趙瑞原本也沒想把蕭芳抓到警局中去，現在見她身世可憐，心中更是不忍。

  等到蕭芳平靜了下來，趙瑞便掏出皮包，取了些錢和一張名片，遞到蕭芳的跟前：「這些錢你先拿去用，有什麼困難，再來找我。以後不要去偷東西，這一行沒任何前途，你只會把自己毀掉。」

  蕭芳很是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直直的看著這個上回還捉弄了的警察，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她沒有想到，這個警會向她道歉，更沒有想到，這個警察，不僅放過了她，而且還給了她一大筆錢！

  她原本以為，自己這次做了這麼大的案子，還給抓了個現行，肯定是逃脫不了牢獄之災的！

  「你真的放我走？」她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擦去了眼角的淚珠，很不確定的細聲探問了一句。

  「如果你很想跟我去警局，我倒是不介意。」趙瑞笑了笑說道。

  「那還是算了。」

  蕭芳擠出了一絲笑容，看向趙瑞的目光中，帶上幾分感動和感激。

  她張了張嘴，想要道謝，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好了，趕緊走吧，別等我改主意。」趙瑞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轉身向餐廳走去。

  蕭芳手捧著錢和名片，怔怔的看著趙瑞的背影，直到他進入了餐廳，這才收回目光。

  「趙瑞……」

  她拿起名片，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小聲讀了出來。

  她突然覺得，這個年輕人，跟她曾經見過的其他警察，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

  趙瑞返回凱雷自助餐的時候，老人掉的包，已經找到，並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經歷了這樣的風波，老人也沒有心思繼續在這裡吃飯，很快就和那對中年夫婦離開了餐廳。

  趙瑞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準備將晚餐進行到底，就在這時，一陣淡淡的香風襲過，丁靈走到了他的身邊。

  「剛才你出去的時候，我都看到了。」

  丁靈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的就質問，「那個女孩就是小偷吧，既然你已經追上去，為什麼不當場把她給抓住？你難道不知道，放過了那小偷，會給其他人，帶來更多的麻煩？」

  趙瑞往椅背上一靠，看著丁靈，正色道：「那女孩良知未泯，只是一時糊塗而已。我覺得還有挽救的餘地。如果把她給抓回去，只怕不僅沒有幫助，反而會毀了她。」

  「哼，你還真是會憐香惜玉啊！你是不是覺得那女孩長得漂亮，所以才放他一馬？我告訴你，她已經觸犯了法律！」丁靈豎起了柳眉，冷聲說道，「我們的工作不能夠被感情所影響！你剛才的做法，就是徇私枉法！你已經犯下了大錯！」

  「是嗎？」趙瑞笑了笑，「但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點公報私仇呢？」

  「你……」

  丁靈氣得俏臉微紅，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指著趙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雖說趙瑞的行為，確實有徇私之嫌，但是她心裡，未嘗沒有藉此報復的想法。

  趙瑞笑了笑，接著說道：「其實，我已經下班了。按照程序，應該是當地派出所，來處理此事。另外，我並有親眼看見，那小女孩偷東西，就算看見了，如果沒有當場抓住，也無法將其定罪。她完全可以推脫說，那包是她撿的，我們拿她沒有辦法的，這你也應該知道。」

  丁靈沉著俏臉，抿著嘴，一聲不吭。

  她不得不承認，趙瑞說得有道理，但是她心裡也非常明白，這全部都是藉口，趙瑞只是不想抓那女孩而已。

  「你好自為之。」

  丁靈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無益，於是忿忿的丟下了一句，轉身回友人身邊去了。

  趙瑞則是面色如常的繼續自己的晚餐，似乎完全沒有被剛才的事情，影響自己的好胃口。

  一晃一個周末過去，又到了禮拜一上班的時間，趙瑞和丁靈，不得不同處一室，近距離接觸。

  丁靈在辦公室里坐著，透過玻璃，看著趙瑞的背影，想起禮拜五晚上，在凱雷自助餐廳發生的衝突，心中只覺得郁怒難平。

  趙瑞是她的下屬，而且那天明明放走了偷包的嫌犯，但偏偏理直氣壯，而她卻拿這個趙瑞沒有任何辦法！

  這讓她怎麼能夠不生氣？

  另外，她丁靈向來精明能幹，不論生活上還是工作上，都井井有條，順風順水。

  但是，自從這個趙瑞出現之後，她的平靜生活，幾乎就亂了套！

  丁靈覺得，自己和這個趙瑞簡直就是八字相剋！

  她正在那生著悶氣，敲門聲突然響起，緊接著，政法委石書記的秘書，張秘書推門走了進來。

  「張秘書，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麼？」丁靈看到這人，微微有些訝異的問了一句。

  「沒啥。就是今天來這裡辦點事，順便過來看看你。」

  張秘書笑著走到丁靈的辦公桌前，取出一小罐包裝精緻的茶葉，放到桌上。

  「聽說，你喜歡喝茶，恰好我有個朋友，送了我一罐上好的西湖龍井，所以就給你送過來了。」

  「不用，這太貴重了。你還是收回去吧。」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丁靈深知這一點，於是連忙推卻。

  「這有什麼貴重的，只是一包茶葉而已，你別太認真。」張秘書笑著道，「禮物都已經送出，再收回來，叫我的臉往哪擱？」

  丁靈見張秘書非常堅持，再加上她確實不好太掃張秘書的顏面，只好不再推辭。

  張秘書滿意的點了點頭，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後探問道：「怎麼了，丁警官，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你的氣色好象不大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丁靈正是滿腔鬱悶無人傾訴，現在張秘書一問，就像在她的心防上開了個口子，於是就將上周末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張秘書聽。

  張秘書坐在椅子上，靜靜的傾聽著丁靈的述說。

  他因為上回茶樓事件，被石書記冷落，仕途大受影響，對於趙瑞可以說是恨之入骨，現在有了這麼個送上門的機會，絕對不能放過。

  不過，他也深知，這件事最好不要自己出頭，所謂槍打出頭鳥，萬一這個趙瑞的背景真的很硬，到時候報復起來，自己就要倒霉了。

  張秘書一邊聽著丁靈對趙瑞的批評，一邊手指不時敲擊著大腿，心裡思量著，應該怎樣好好利用這件事，來打擊趙瑞。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果利用得當，就算不能夠把趙瑞趕出警隊，也足以把他在警隊內部的名聲搞臭，就算趙瑞有石書記在背後撐腰，但是他要想升職，也比較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