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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3:29:09 作者: 麼麼愚
    她覺得,素絹似乎還比較好說話?

    可是她剛想要開口,就聽素絹道:「衛夫人,奴婢的兄長,之前遭人誣陷,進了錦衣衛,後來事情查清楚之後就被放出來了。」

    「和我夫君有關?」

    素絹搖頭:「只是小事,衛大人不會關注。只當時全家都以為兄長會出事,後來兄長安然無恙出來了,我們很感激錦衣衛秉公執法。」

    雖然容疏這時候非常想拉關係,但是聽她這般說,還是道:「秉公執法,那是應該的。」

    「奴婢依然很感激。對於奴婢一家這樣卑微的人來說,好好活著,就已經很慶幸了。」

    頓了頓,她繼續道:「所以,您如果有什麼驅使,是奴婢能做到又不會連累自己和家人的,可以跟奴婢說。」

    容疏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一雙大大的眼睛,黑亮的眼珠,清泠泠的眼神,正坦然地看著自己。

    是個聰明清醒的。

    容疏點頭:「多謝。」

    小腹的疼痛讓她沒有多少力氣說話。

    等容疏洗完澡之後,素絹把她攙扶出來,她沒什麼力氣,幾乎全部重量都壓在素絹身上。

    素絹幫她擦乾淨身上的水,看見她腹部青紫的痕跡,嘴唇動了動。

    ——她想給容疏弄點藥來,但是又不敢。

    容疏躺在床上,說話都已經開始有些吃力。

    「素絹,能不能給我幾根針?」

    她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搜走了。

    她們讓她沐浴,其實也是為了翻走她身上的東西。

    「我身上很疼,」容疏道,「你知道,我剛生完孩子……我只要幾根針,給自己針灸緩解疼痛,不會留下痕跡,不會拖累你。」

    「你,會不會自殺?」素絹謹慎地問道。

    容疏扯了扯嘴角,「不會。我等著我夫君來接我。我夫君疼愛我,我還有嗷嗷待哺的兒子……我要陪著他們走下去。人活著才有希望,死了什麼都沒了。」

    她說的是心裡話。

    即使面對再不堪的遭遇,她也會為了所有愛她的人,艱難地活下去。

    她沒說的是,她不會坐以待斃。

    見容疏說得誠懇,素絹這才給她找來六根銀針,然後不錯眼地盯著她。

    容疏艱難地坐起身來,拿起銀針往腹部幾處穴位扎了下去。

    「您,您不會有事吧。」素絹聲音有些擔憂。

    容疏的臉色蒼白如紙,勉力一笑:「沒事。」

    她給自己施完針,然後躺到床上,閉上眼帘,一動不動。

    素絹先細細查了銀針的數量,把針裝好之後,才替她拉上被子,輕聲試探著道:「衛夫人?」

    「我沒事,謝謝你。」容疏道,「我只是困了。」

    「那您睡吧,奴婢在這裡守著。」

    容疏睡得很不安穩。

    她做了噩夢,夢見戰場上屍山血海,夢見衛宴坐在馬上,銀甲折射出冰冷的光,手中長劍一滴一滴往下滴著殷紅的血……

    徐雲焦急萬分地道:「大人,援軍和糧草還沒到。」

    衛宴嘴唇乾裂,目光赤紅地看向遠方。

    然後容疏就驚醒了。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知道自己在做夢,而且好想知道接下來的情景是自己不想看到的,所以她用盡全力強迫自己醒過來。

    睡醒之後,容疏才發現自己大汗淋漓,身下被褥已經濕漉漉的。

    這和她剛生產身體虛有關係,也有被驚嚇的原因。

    素絹坐在桌前,手指著下巴打著盹兒。

    燭光昏暗,外面風聲嗚咽,小腹傳來一陣陣的抽痛,容疏微蜷身體,手指冰涼。

    她喊了素絹,央求素絹幫忙換一下被褥。

    「我……剛生完,身上還不乾淨……」

    素娟被喚醒,倒是沒猶豫,不僅幫她換了被褥,還幫她找來了月事帶。

    「夫人,喝點熱水。」

    容疏接過水喝了兩口,和她閒聊了片刻,讓她到榻上休息。

    素娟搖搖頭,「奴婢不困。您好好休息,明日……王妃娘娘應該還會見您。」

    是折磨她吧。

    不過容疏不覺得,秦王會對她如何。

    那個偏執的瘋子,從始至終都走不出對容夫人的執念。

    容疏「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可是接下來幾天,秦王妃都沒有再見容疏。

    素娟說,秦王妃隨著秦王一起進宮侍疾了。

    容疏狀態不是很好,漲奶的疼痛,腹部受的傷,產後的虛弱……

    她努力吃飯和睡覺,努力儘快恢復狀態。

    素娟對她一直很客氣,另一個丫鬟名叫玉環,卻眼高於頂,對她摔摔打打,態度惡劣。

    輪到她守著容疏的時候,她就低頭做自己的針線,眼皮子都懶得掀。

    容疏躺在床上裝虛弱,也沒有什麼聲音,屋裡靜悄悄的一片。

    窗戶忽然被推開,露出一條縫隙。

    容疏和玉環不約而同地看過去。

    「喵喵喵——」

    「原來是野貓,滾滾滾。」素娟起身去攆關窗攆貓。

    「等等。」容疏道,「別攆它,正好中午的魚還剩了些——」

    她指著桌上根本沒動幾筷子的魚道。

    玉環卻放下手中的針線,白了容疏一眼,「砰」地一聲把窗戶關上,然後把桌上的飯菜胡亂塞進食盒裡,拎著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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