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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3:29:09 作者: 麼麼愚
    她端著比她臉還大的碗,埋頭苦吃,吃得鼻尖上都出了汗。

    小臉也紅撲撲的,面若芙蓉,不知道旁邊錦衣衛說了什麼,她大笑著,甚至露出一點牙齦。

    她頭髮微松,耳邊一綹碎發被風吹起,明媚的笑容,在冬日暖陽下綻放。

    ——晃花了姜少白的眼。

    姜少白又忍不住想,她為什麼那麼快樂?

    明明,她幾乎是一無所有的。

    他忍不住側耳,努力聽著文夕的聲音。

    但是太遠,他聽不清楚。

    偏偏他腳受傷,又不能挪動。

    劉旭一碗羊肉燴麵下了肚,吃得心滿意足。

    再看姜少白幾乎沒動過的碗,心說一碗粥喝了一上午;這碗面,應該能吃一下午吧。

    不過他是個有眼色的。

    他看到姜少白豎起耳朵的樣子,默默地往門口挪。

    姜少白表示很滿意,過年,可以給劉旭一個厚點的紅封了。

    過了一會兒,劉旭過來,壓低聲音道:「沒說什麼,就文姑娘,讓人幫她介紹個活兒。」

    介紹活兒?

    她想找活兒干?

    不過姜少白略想一下也能明白。

    文鳳帶著她做仵作這個行當,有收入,但是不多。

    沒有大案,就少有獎賞。

    畢竟也不能總有大案,所以母女兩個的日子,應該過得不很寬裕。

    可是就算這樣,她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的求親。

    她知道,她錯過了什麼嗎?

    現在倒好,要巴巴求著人給她找活干。

    找什麼活兒?

    去給人洗碗,然後把手洗成紅蘿蔔?

    姜少白想起那場景,心裡就難受得緊。

    ——也不知道文夕現在有沒有後悔拒絕自己。

    難道她今日來示好,就是因為後悔了?

    還是說,她不知道,即使自己為官清廉,但是姜家還是不缺錢?

    一時之間,姜少白浮想聯翩。

    「……文姑娘說,她想年前攢夠一兩銀子,去買一床新被子。」

    文夕和錦衣衛說,她只缺五百多個錢了。

    她覺得努努力,還有希望。

    畢竟還有二十幾天才過年呢!

    買被子?

    一兩銀子的被子,那得多粗糙?

    可是對文夕來說,一兩銀子的被子,那已經是天價了。

    母親現在蓋的被子,是她們母女從外地背進京城的,一床已經蓋了很多年,棉絮都結成塊,一點兒不暖和的破被子,縫縫補補,根本看不出本來模樣。

    那還是母親成親時候的嫁妝……

    一床普通的厚實些的被子,三五百文也能買到。

    但是她想給母親買好的,要緞面的!

    她打聽過了,得一兩銀子。

    要過年了,文夕想給母親一個驚喜。

    姜少白沒有說話。

    他想,如果嫁給自己,她何至於要為一床被子而苦惱?

    姜少白離開的時候,文夕在幫忙收拾東西,臉上依然笑盈盈的。

    劉旭感覺到後背上的姜大人心情不算美好,試探著道:「大人,屬下回頭打聽打聽文姑娘的去向?」

    「誰讓你多管閒事?」

    劉旭:壞了,這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姜少白恨聲道:「我等著她來找我。」

    劉旭不敢吭聲,心裡卻想著,會嗎?

    看文姑娘那樣,不會。

    人家就是討飯,也先去衛府討,討不到咱們家啊!

    晚上,姜少白忙完,洗漱之後上了床。

    他伸手摩挲著溫暖的蠶絲被,忍不住想,文夕見過嗎?

    沒有,所以不知道他的好。

    她肯定會來找自己的。

    但是他今日,想換床厚棉被。

    劉旭給他換被子,心裡想著,這誰惦記誰,不是一目了然嗎?

    大人啊,是陷進去而不自知。

    他想著,要不要提醒一下大人。

    畢竟喜歡還端著,最後後悔的是自己。

    月老已經把人送到面前,接下來應該靠自己才對。

    光一味等著緣分,兩人以後還能有什麼交集?

    嗐。

    過了臘八,街上越發熱鬧起來,家家戶戶都忙著準備年貨過年。

    醫館也清淨了下來。

    但是容疏還是習慣醫館開著門。

    烤著小火爐,嗑著瓜子,喝著茶水,眾人一起說說笑笑,是多麼閒適的好日子。

    如果臨時有人急著求醫,也不至於找不到地方。

    臘月十二這日,曾經的患者,太后的親妹妹葉夫人,讓人送了一車年貨來。

    她還給容疏寫了一封信,說自己不在京城過年,等年後再來找她。

    容疏看過信,也沒放在心上,把信收了起來。

    至於年貨,雞鴨魚肉,還有各種野味山貨,雖然不是多值錢,但是心意足足的。

    容疏讓月兒把東西分一分,給剛搬家出去的方素素送去了些,給交好的左鄰右舍也分了些。

    左慈和容疏道:「之前大都督夫人說要來找您,卻一直沒來,不知是不是尋不到地方。」

    她想著,要不要讓人去走動走動,送一下年禮。

    容疏卻道:「別送了,太刻意就落了下乘。咱們等著便是。」

    人家身份高,自己不該主動去攀附,省得被人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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